“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凤如烟问道。

　　“奴婢名叫青露。”其中一个身形妙曼的女子回道。

　　“奴婢名叫青烟。”另外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回道。

　　凤如烟点点头，说道：“既然武乃全把你们送到我这里，以后就要乖乖听我的话。不然我就把你们送回到他身边，相信他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两个女子听了背脊微微发凉，没想到新主子会这样阴毒。倘若不幸被新主子送回去，就代表她们俩是无用的人，而无用的人下场就只有……想到这里她们二人毫不犹豫地叩头说道：“奴婢一定忠心为主子办事。

　　“退下吧，稍后回府我会给你们安排地方。”凤如烟说道。

　　“遵命。”两个女子退了出去，重新把门关上。

　　凤如烟看着武乃全，问道：“你对荣筠这个人了解多少？”

　　武乃全举起酒杯，佳酿缓缓流入喉咙，而后说道：“有过几次接触，算不上熟悉，但这个人品行端正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怎么忽然问起他来了？”

　　凤如烟看着他，说道：“我曾拜托兄长调查过这个人，发现荣筠原本与一普通人家女子两情相悦，听闻他的父母已经同意将那女子纳入府中，谁料皇上除夕宴赐婚，这件事情也只能作罢。”

　　武乃全听过，不以为意地说道：“那又如何，不是还没娶进府呢么。皇上将二皇姐赐给他是他的荣幸，难不成还要连那女子一起迎进府他才满意？”

　　凤如烟嘴角浮上一丝嘲笑，说道：“是啊，你们这些皇室子弟自视甚高，向来不把这些尊卑有别的儿女情长放在眼里。那你认为，皇上这次赐婚是天作之合吗？”

　　“是不是天作之合我不知道，只是父皇曾经被那荣筠救过一命，此人日后必定仕途无忧。只是没想到父皇这样抬举他，不但招他为驸马，还封了个奉阳侯给他，实在是恩宠。”

　　凤如烟嘴角的笑意未减，不急不缓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皇帝为什么这样做，难道仅仅是因为被救过一命吗？我倒是觉得，与其说这是恩宠，不如说这是皇上故意将他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武乃全拧眉沉思，片刻回道：“即便是父皇有意为之，也于理不合啊。他父亲兵部尚书荣臻一直是三皇子武乃彬的支持者，若是父皇有意将荣氏一门推上风口浪尖，目的何在？莫非是为了削弱三皇子的实力？”

　　“荣氏一族是谁的支持者并不重要。”凤如烟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原因在于荣氏自己。荣氏虽不拔尖但也是百年不倒的老族，在朝中有一定的地位。然而一个延续了这么多年的老族其中必定有些腐烂。”

　　武乃全思考着凤如烟的话，说道：“不错。荣氏的顶梁柱荣臻任兵部尚书，虽然此人精明能干，可是荣氏一族其他的人就没有这么乐观。荣臻的亲弟弟荣奎是负责兴修水利、大型工程的常任督办，在他监督下完成的建筑或工程无不偷奸耍滑，克扣银两；他的妹妹荣凝在后宫之中位列四妃，听闻这位荣妃私下收受官员贿赂，凡是用重金贿赂她的官宦人家都可以把子女送进宫去。如此行为在他们一族中还有很多。”

　　凤如烟垂下眼帘，说道：“正是因为荣氏一族的手伸得太长了，它的腐烂程度已经远远超过其他家族，而且很多龌龊事情因为处理不当留下了许多蛛丝马迹和风言风语，这让皇帝不得不动心思除掉他们。”

　　“你的意思是，父皇有意清理荣氏？不太可能吧，父皇刚刚将二皇姐嫁给荣家，怎么会……”武乃全话还未说完，就愣住了。他心里隐隐觉得凤如烟的猜测是正确的，父皇明知道荣氏一族的状况为何还要对他们大加封赏，这样做不是有违常理吗？

　　凤如烟看得出来，武乃全已经慢慢明白这其中的玄机。她接着说道：“只有将荣氏一族捧得越高，他们才越容易得意忘形。要清理他们不一定急在一时，在他们稍稍得意之时做出些逾矩的举动，只要皇帝纵容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会自己酿成大祸，到时候皇帝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将荣氏一族抄家灭门，又不落人口舌。”

　　武乃全的心里默默消化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许久才开口道：“这么说来，皇姐嫁过去只是一粒棋子吗？”

　　“是的。”凤如烟肯定地说，“牺牲她一个人就能在朝堂之上兴利除弊，皇帝当然会这么做。不是说帝王之家最是无情吗。”

　　雅间内的气氛降了下来，凤如烟却并不在意。前世里，昭华公主嫁到荣府不到两年就病逝了，皇帝为此大发雷霆，调查公主逝世的原因时发现驸马竟然背着公主与其他女子交好，公主忧思成疾才过世。同时牵扯出许多荣的其他的事情，皇帝一怒之下将荣府满门抄斩。

　　武乃全沉默良久，终于吐了一口气，说道：“我早知道帝王无情，可是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这代人身上。”

　　凤如烟看他这样，不忍地劝慰道：“皇帝如果只是为了铲除荣家一定有其他办法，我想他这样做，无非是想解决得彻底一点，免得哪位皇子受到荣府的牵连，毕竟荣府想要上下沆瀣一气，光凭一个兵部尚书是不够用的。皇帝这样做也为了维护自己的儿子，我猜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些事情，才要帮着三皇子洗白。”

　　“父皇费这么大的力气，还牺牲了一个公主，是为了三皇兄？可是父皇平日对皇子们都淡淡的，甚至连对待太子也不见有何偏爱，他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武乃全问。

　　凤如烟冷笑着说道：“哼，你以为皇帝是为了父子亲情吗？他帮助三皇子无非是想平衡皇子的实力，不让一方有输的可能。虽然你父皇立了太子，可是在他心里不一定想着由太子来继承皇位。换句话说，他忙来忙去就是想给每个皇子机会，看看究竟哪一个皇子才有资格控制得住局面，在他心里嫡庶根本毫无差别，假若嫡子是个才智平庸，无功无德的人，他也要把大好河山交给他继承？岂不笑话！”

　　武乃全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问道：“父皇果真这么想吗？”

　　“是不是真的，你可以慢慢考虑。”

　　武乃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今天一天他接受的信息实在太大，让自己有些难以消化。平复了情绪之后，他问道：“这些话，你可曾告诉过别人？”

　　“没有。”凤如烟摇摇头，“以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现在是我和你知道。你放心，你我已经结为同盟，以后我的想法都会告诉你一个人。”

　　武乃全点点头，他看着凤如烟小小年纪却有这样高的洞察力，不由得赞道：“恐怕普天之下能看出父皇这层意思的，只有你一个人。你是如何发现的？”

　　凤如烟轻笑，说道：“对你而言，他是值得信赖的父皇，是让你拥有现在这样多权力的人；而对我而言，他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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