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逗他了。”陈阳见白休久久不言，皱眉头对林洛特说道，“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弄清楚！”

　　白休不明白陈阳的意思。

　　林洛特耸耸肩，表示听从陈阳的话。

　　这让白休更加捉摸不透。

　　“之前你已经醒来过，林洛特对你进行过一次催眠。”陈阳停顿一下，继续说道，“现在你可能忘记上次醒来发生过的事情。”

　　催眠？白休难以置信，但当催眠这一词挤进脑中的时候，好像凭空又多出一些记忆。记忆之中就如刚才一般，他将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后，两人当他在胡说八道，他又深信不疑，发生争吵，僵局之下，林洛特拿出怀表，他记忆就开始模糊。

　　他甩了甩头，尽量清醒一些，凭空出现的记忆挤入脑中，产生一切开始迟缓的感觉，如在梦中。

　　林洛特见他这副样子，解释道，“这是大脑运转量跟不上信息接入量的反应，只是后遗症而已。”

　　白休双手按在床板上，不让自己倒下，“你催眠就催眠，为什么还要让我忘记之前醒来的事？我......我现在被你弄得想吐......”

　　陈阳接过林洛特的回答，“是我要求他这样做的，为了双向印证你所说的话，如果这真是场谋杀，那你底子里的嫌疑已经摆脱。”

　　“什么？”白休被越说越迷糊，什么是底子里，还有表面上？

　　果然，陈阳接着，“但你还未能摆脱表面上的嫌疑。”

　　白休将求解的目光转到林洛特身上，林洛特摆摆手，很不耐烦地说道，“意思是我们已经能在主观上排除你是杀人犯的嫌疑，但客观上做不到，至于具体原因，就是他们警察局体制编内等的‘条条框框’造成的结果，我也懒得给你继续解释。”

　　林洛特口中的“条条框框”是警察体系的规章制度之类的，它保证体系下的警察不会乱来，更是国家法治的一部分。国家若是彻底失去“条条框框”，就会倒退回古代封建人治时代，所以它必不可缺。

　　但林洛特在调查田国涛案件的时候，受过它限制，就为证实前台小姐包芙的无辜，被逼得将所有目击证人找了出来。当然，这不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可以从中找到凶手的线索，但这却完全可以交给其他人来做。他认为始终慢人一步，跟在凶手和人贩子的背后吃尘，就是因为被限制。

　　他也不是希望完全没有规章制度之类的，只是希望规章制度之类的能与时俱进跟上时代，别碍手碍脚，虽然在国家这个庞然大物的操作下，这很不可能。

　　白休逐渐理解，能体会到林洛特的无奈，而且他注意到陈阳口中的“如果这真是场谋杀”，以现场勘测调查，按照规章制度一套流程下来，得出这是一场意外，如果要死抓住一些疑点不放，将此定义为谋杀，那流程之下，自己只能被当作嫌疑人关押起来。如果不将此定义为谋杀，那警方就不能为此出动大量的警力。如此陷入尴尬的境地，两头难堪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选。

　　“不过这些都没所谓，也没有如不如果。这场火灾就是场谋杀，我们为将小白推进监狱而努力吧！”林洛特十分有干劲地说道。

　　“什么鬼！”白休惊道。

　　虽然案件定义两头难堪，但林洛特和陈阳似乎不给白休作决定的权力。

　　“别什么鬼了。”陈阳也离开白休的床头，“你说火灾的发生是人为导致，我们会认真调查，还有方勋和吴木尸体上的疑点，我们也会认真印证。”

　　三言两语，陈阳和林洛特就已经打算离开。

　　“欸！不对！”白休认为两人是抓住重点，但他们怎么可以完全不顾利益关联最大者的意见！

　　“市民白休，根据你的口供，你成为‘11.24绿树西岸火灾’案件的最大嫌疑犯。”陈阳面无表情地说出这段话，“根据《刑法》规定，应该将嫌疑犯扣押至看守所，但鉴于你有伤在身，还需在医院治疗，特准你在刑警看守下留在医院。”

　　那副法官样子的判决口吻是怎么回事？白休再看陈阳和林洛特多两眼，怕会忍不住动手打人。被诬陷为杀人犯不止，老子受伤留在医院医治还要感谢你们？

　　陈阳和林洛特一点都不在意他喷火的双眼，径直打开病房的门离去。

　　白休差点气得肺裂，是真正意义上的肺裂，胸口剧烈起伏差点疼得他又昏过去，要不是冷静下来疼痛消失，他会毫不犹豫地按下呼叫按钮，让医生过来检查他身体是不是哪里又裂开了。

　　在他昏迷的时候，医生治疗过他的骨折，胸肋处都固定了石膏，至于有没有动大手术定钢钉之类的，他现在也无法知道，要询问医生过后才能得知，不过以林洛特和陈阳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断定自己身体应该没出什么大问题。

　　身体状态如何，他也不需要着急知道，现在他要排除陈阳和林洛特的影响，静下心来梳理发生的事情。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白休刚静下心来，就被打断，转过头看到床头时钟显示的时间，将近晚上十点，心中奇怪，医生护士不会这个时间过来，除了林洛特和陈阳，没有人会这个时间过来打搅一个病人。

　　来人的确不是医生护士，也和林洛特陈阳脱不了关系，是一名刑警，白休也跟这名刑警有过几次见面，不知道他原名是什么，只知道陈阳通常叫他老夏，和另外名刑警老张是搭档。老夏是典型的南方人面孔，鼻梁不高，眼眶深，颌骨向两边突起，显得脸型消瘦。

　　老夏没等到白休准许就进门，看来敲门只是形式上做做样子。他开门见到白休后，满脸歉意的笑容，询问有没有打扰到他休息。

　　又没等白休回答，老夏歉意的笑容之中没有道歉的意思，走到白休的床头，拿出手铐将他没打点滴的手铐在靠背的铁杆上。

　　白休只能回复一脸的不可置信和不明所以。

　　老夏还是满脸歉意的笑容，“这是我们大队长吩咐的，我在外头值班的时候没所谓，但我睡觉时候怕你趁机跑掉，只能这样做了。”

　　白休又差点肺裂，真的是嫌疑犯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