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刚话里他所做的事情，的确很符合他行为习惯，事情好像就是他说的那样，可是白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觉得这不能怪你，那你为什么要想着逃命呢？”陈阳问出了他最大的疑问。

　　“是因为马莹的鬼魂不肯放过我啊！”王刚又开始激动不安。

　　白休和陈阳双双看向林洛特，眼神疑惑。

　　在一旁的林洛特也急皱眉，怎么回事，催眠术被人破解，现在连帮人解除催眠都不行了？

　　“这世界真的有鬼，你们知道的吧。”王刚看大家神色那么怪异，赶紧解释，“警官你当警察那么多年，去过很多死过人的地方，那些地方全部发生一些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吧，这就说明鬼是真的存在的啊！”

　　换别的时候，白休很情愿听到有人发出这样的言论，可这时候从王刚嘴里听见，总有点他在敷衍人的感觉。

　　陈阳也觉得王刚有些敷衍，这不是王刚躲起来的理由，要听王刚接下来的解释。

　　王刚继续解释，“那天我说了她几句，就回家去了，没想那么多，可以一到差不多睡觉的点，我就心神不宁。本来应该睡觉的点，就怎么都睡不着，心慌意躁，喝了几杯安神茶都没用，然后就手机响了。”

　　“是马莹打来的，我以为她要向我求情，就接了。”王刚脸色越说越苍白，如临其境。

　　“手机那头没有声音，我叫了几句都没用，我就挂了，但是手机不断响，我怎么接都没有应答。后来我以为这是她对我的报复，我就开始责骂她，要她不要在整蛊我，可是我一说完，手机那头就穿来了很小声的说话声。”

　　“我以为是她想说什么，就认真听了，我听到她的声音，她不断在说‘还命来，还命来......’，我越听越惊，就赶紧挂了电话，关了手机。可是不久后我家里的座机电话也响了起来，拿起来还是马莹的重复低语，那时候我就害怕了，出了一身冷汗，发觉这可能不是恶作剧。”

　　“我不知道马莹情况，晚上也不敢出去，电话不敢开，座机线都拔了，想熬到天亮，可是事情还没忘，夜里很静，静得我觉得哪里都在发出声音。灯在嗡嗡响，床在吱吱呀呀，窗外风作响，厕所有流水声等等，平时都听不见这些声音，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异常响亮，最可怕的是，我能隐约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和敲门声。我家那层就我一家人住着，半夜哪里来的人，敲得肯定也是我家的门。谁会大半夜来找我，我不敢去看，也不敢知道。”王刚说完，回想起那情景，全身止不住发抖。

　　陈阳越听越疑惑，“然后呢？”

　　“然后我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等那些声音消失，这是我摆脱她的机会，就不顾一切的离开了，我换手机号，希望能躲一躲，同时也带着侥幸的心理去打探她的消息，在她家附近知道她昨晚真的自杀了。这样我家里是不敢住了，只能出去避一避，找人多的地方住。但这才是噩梦的开始，换了号码，换多少张都没用，马莹还是打电话过来，不在家里，门外还是有脚步声，我要疯了，我要被她逼疯，我要被她带走。”王刚说着说着，开始有犯病的征兆，整个人缩成一团。

　　林洛特举起他的手，又打算给他一巴掌。

　　“别别别，别打我，我还是清醒的。”王刚连忙制止。

　　“那你有向人求助吗？”陈阳问。

　　“有啊，换手机卡就是打算求助，报过警，可是我那时脑子已经很乱了，我也不清楚我说了什么，之后的时间也是浑浑噩噩，我都不是很记得清楚我当时还做了什么，直到被一巴掌打醒。”王刚忽然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林洛特，“大师，我这样子是不是被鬼上身了，你也救救我啊，大师！”

　　林洛特佯装要打他一巴掌吓他，“什么鬼上身，你这是明显的失心疯，受刺激太大，脑子失去思考功能，坏掉了。”

　　“你确定你说的全部都是事实？要是你撒了谎的话，我们可以以妨碍司法公正的罪名逮捕你，知道吗？”陈阳向他再确认一遍。

　　“你脑子也坏了吗？这人说的怎么可能是事实，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鬼！”林洛特在一旁插嘴。

　　白休同意他说的前半句，不同意他的后半句。

　　林洛特他知道，用手肘戳白休，“喂喂喂，是你要来查案的，这个王刚现在身上那么多嫌疑，你因为你看见过鬼，就完全不怀疑他说的话了？你这是泯灭良知，麻木不仁，所以说封建思想害人害己！”

　　陈阳却不厌烦道，“录口供是警察的事情，你那么激动干嘛，还没有轮到该你忙的时候呢。”

　　林洛特闭嘴，王刚继续把细节上的东西补充好，总之就是上过马莹家，让鬼缠身，躲到今天被警察捉住。

　　“好。”陈阳将他所说的全部记在纸上，最后总结，“嫌疑人王刚，男，二十八岁，患有轻度精神病，在11月1号四点二十分左右，杀害马莹一人后潜逃，在三日后被刑警抓获。上述就是警察在得到你的信息和口供，加上现场的证据，得出的最后判断，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律师上述。”

　　有什么问题，全部都是问题啊，王刚听完前面知道不对了，马上就要辩解，“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没有杀马莹，你要相信我！”

　　陈阳声音有些冰冷，“你现在连那几天你做了什么都不清楚，你怎么清楚你没杀马莹，现场证据表明，马莹是他杀，被人掩饰成自杀，现场只找到了你的指纹，说明凶手只可能是你，而且你现在的精神非常不稳定，你说的一切都不可信。”

　　白休和林洛特对视了一眼，白休不知道陈阳捏造证据的目的是什么，林洛特只嫌不够热闹，心里直呼干得漂亮。

　　“警官，我真的没有杀害马莹，我被人嫁祸了，求求你再查查，一定有证据证明我不是凶手的。”王刚见陈阳说完话，要转身离开审讯室，情绪更激动，拼命发出声响引起人的注意，“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凶手一定是那个装神弄鬼的那个人，他一定是想嫁祸于我。”

　　白休觉得王刚这个说法很有道理，先前认为有鬼存在，没想那么多，但如果鬼不存在呢，那么装神弄鬼的人很有嫌疑，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的人呢？

　　陈阳也听到了王刚所说的话，但他没有回头，只说了句，“我先将这份报告交上去，你还有什么话，跟我后面进来的同事说吧。”

　　陈阳装作很无所谓的出了审讯室，白休和林洛特也跟了出去。

　　出去了，陈阳示意两位进去的警察不要穿帮，便转身问白休，“你觉得怎样？”

　　“没怎样，完全没有头绪，王刚太像凶手，我反而认为他不是凶手，和马莹太像自杀，我反而认为她不是自杀一样。现在就只有两个选择，认为马莹是自杀，就只能放了王刚，认为马莹是被杀的，就只能抓了王刚，可是我觉得两种选择都不是对的。”白休冥思苦想。

　　“不对，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马莹是自杀，只能放了王刚。”陈阳摩挲着他的胡须，叹一口气。

　　“不是说......”白休想起来，还没有证据说明马莹是被杀的，线索从这里开始就断了，最有可疑的人被找到，却没在他身上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陈阳说把他作为杀害马莹的凶手，只是为了吓吓他，看他能不能再说出点什么。

　　从现在的证据来说，马莹就是自杀，如果是真凶，被人指证杀害马莹，一点所谓都没有，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凶杀案，不会有王刚那样的反应，当然也不排除他在演戏。

　　但他演戏也不用将自己演的那么可疑，将杯子收走，第二天当没事人，我和警察不会找他一点问题，他的举止和刚才的反应说明了他是凶手的可能性极小。

　　还有一个嫌疑人，小卖部老板也是，是他杀马莹，他完全不必要做的那么可疑，说明他是凶手的可能性也极小。

　　从王刚这件事情看出，能去马莹家的，应该都是和马莹比较熟的，就算不是很熟，最差也是同事上司关系，熊笑笑能去，公司那群同事也能去。

　　熊笑笑排除，道理也是和王刚、小卖部老板一样，她是凶手，就没必要帮马莹查凶。

　　或者马莹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人可以上她家，但最有可能的只剩下公司那群同事了。

　　“我要看录像。”白休做出决定，只要在录像里找到11月1日下午去过马莹家的公司同事，就能锁定杀害马莹的凶手了。

　　“我认为没用咯，作为一个会催眠的犯人，最注重的就是细节，你认为摄像头那么明显的东西，他不会注意掩饰吗？”林洛特就负责反对，也不提些有用的意见。

　　“再等等吧，我们再听听王刚的口供，看他被吓过之后会不会有不一样的地方。”陈阳还是在摸胡子。

　　十多分钟过去，两位重新录口供的警察出来，还是之前那样，没有再从王刚嘴里问出什么东西。

　　三人商量着是不是要把王刚放走，林洛特认为放王刚走，他也不敢走，而且失心疯的人最好先去医院治疗，不然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对社会造成很大的威胁，边说还边给白休打眼色，暗示白休同样也是。

　　白休没管林洛特挖苦式的暗示，他也觉得不应该放王刚走，还有事情要问他，要等他们将国槐路和棉竹小区的摄像头录像看完再说，也不会要他等很久时间，最多晚上就能放走他或让他去医院治疗。

　　陈阳在恐吓了王刚后，也没招数查出什么了，案件虽然还没有太大的进展，但是越查越可疑，希望他们花费在这案件上的精力不会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