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曾俊雄的保证，两人算是能将心放下离开，说实话辗转不停的奔波，高强度的脑力活动，一连串的审讯等等，已将两人的体力消耗到极限，两人完全凭意志在支撑。

　　回来的时候，避免疲劳驾驶，车是两人轮流开，一人开车，另一人休息，到林洛特家后，两人才坐下来重新谈谈案件。

　　林洛特解除凶手催眠，为不出现缺漏，要不伤害当事人，他已尽最大的努力，用最周全的方法，把所有细枝末节都考虑过，所以他此时是真的疲惫不堪。

　　他戳开纸包装，猛吸一口冰冻的柠檬茶，让冰意与涩味好好刺激大脑，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就比拼催眠术的话，我跟他应该是五五之间，术业专攻不同，但与他单对单，面对面的话，不过五分钟，我就有可能被他直接手撕。”

　　陈阳想知道催眠术谁优谁劣，但林洛特提醒他，不要忽略凶手还有凶残的杀人能力。

　　他揉揉太阳穴，十分犯难，自言自语，“和郭安一样，催眠术是初出茅庐境界，同时具备其他初出茅庐的能力，而且还不现踪迹......”

　　白休在楼上听得稀里糊涂，按耐不住，走下来，问道，“什么催眠术？什么初出茅庐？”

　　经过郭安的事件，再听到两人的话，他心里隐隐有些猜测，难道这次遇到的杀人犯也是会催眠术的人？而“初出茅庐”又是什么意思，从郭安的口中也听说过，是代表着一种境界？

　　林洛特和陈阳两人对视，同时觉得要给白休解释案件很麻烦，而且嫌他是一名小白，根本不懂心领神会，两人交流“初出茅庐”之类词汇都是心领神会，哪需要解释。

　　头一次接触“初出茅庐”这个词，林洛特是在京城他爷爷家中，那时候他刚在国外凭借兴趣与专研，掌握催眠术这个技能，而且他很有天赋，他当时催眠能力已经超过国内外绝大多数的普通催眠医师，他在爷爷家拜年，给爷爷展示了催眠术，他爷爷喜上眉梢，口中却只说，“我孙催眠术初出茅庐矣！”

　　起初他认为爷爷这是让他别骄傲自满，别将尾巴翘天上去，等他回头细细回味，发现并不是这样的意思，后来他陆续接触到这个词语，隐约猜出这是古时流传下来，描述能力境界高低，但真当他问到这个时，长辈前辈们又讳莫如深。

　　陈阳也是如此，枪法与近击搏斗术被肯定为初出茅庐境界，长辈上级们也经常说到这个词，但每当他问起，长辈和上级只会笑而不语，实在被追问烦了，也只回应他级别还不够了事。

　　两人都知道初出茅庐代表一种境界，但具体意味，它之下、它之上是什么，就不得而知，长辈们对他们故装高深，他们也只能对白休故装高深，懒得跟他细讲。

　　林洛特把柠檬茶喝完，吸得吸管滋滋作响，才肯开口回答他，“正如你所想，又出现一个懂催眠的杀人犯，至于初出茅庐的意思，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不可说你的大头鬼！白休见他故作高深，恨不得拿木鱼敲他的脑袋，事态比想象中的严重，白休不得不着急，“哪一个凶手会催眠，杀死田国涛的，还是杀死朱子怡的？——不对，无论哪个凶手会催眠，你们两个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不用调查案件，就由凶手为非作歹？”

　　林洛特冷笑，从白休早早消失，猜到他招惹过安才为，说道，“你不是知道有一个大人物来了？”

　　“那有眼无珠的家伙，你们两个对付他还不简单？一人喷他一脸唾沫，他还不了嘴，一人掏枪砸他头上，他也没法反抗。”

　　这次轮到陈阳冷笑，“你这么高估我们两个，那还真让你失望了。”

　　白休并不是挖苦两人，认真问道，“难道我们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在走廊上喝汤，本来是抱有两人如果跟他一样被赶回来，就好好嘲笑两人的想法，但现在有个凶手会催眠术，跟郭安一样危险，事态如此严重，他是真心想做些什么。

　　两人见白休是认真的，林洛特便回他道，“那只秃毛猪不至于蠢得那么厉害，还是留少部分人手在桃院酒店，而且两边凶手的杀人周期都很长，一天两天应该不会出现大的问题，就是拐卖案件在那边的进度要停下来。”

　　“可以先停停，那八十七艘的货轮的排查差不多收网，不用担心我没事情做。”陈阳接道。

　　“就是怕你太多事做，把身体弄垮，我们这里三人，就只你才有一把手枪，到时候撞见凶手，你掉链子，我们都会送掉小命。”林洛特的关心，从来都是出于利己。

　　林洛特的话难听是难听，但听进去，还是有些道理的，陈阳已经有先回家睡一觉的打算。

　　他离开前问林洛特，“会催眠术，杀人不留蛛丝马迹，这样太像郭安，你说这凶手杀掉谭奇飞和田国涛的目的是杀人灭口吗？”

　　林洛特低头想了想，回道，“你都说没有蛛丝马迹，两人是不是被同一个人杀的，都有待商榷，其他更不敢妄自揣测，一切要等......要等睡醒觉再说，催眠太费心神，等我饮饱睡足，再来想这些事情......”

　　......

　　清晨，天蒙蒙亮，校园弥漫雾气，由于在南方，还有鸟鸣，若专心张耳，还能辨析远处的扫地声。

　　寒冷的冬日，能在这时间起来的人，只有环卫工人与学生。

　　贫寒学子，贫所在，寒在何处？就寒在冬日的清晨，贫寒学子需要比常人更加拼搏，每天早起，经受清晨的严寒。

　　他其中一员，上到大学，分明更注重平日里，对知识的融会贯通，已经不再适用高中起早摸黑，死记硬背那一套，但他还是改不了从小学就养成的习惯。

　　说来是讽刺，小学到高中起早摸黑地努力，就是为上到大学不再起早摸黑，但上到大学，了解到家人身上的重担，就无法再不起早摸黑了。

　　就算如今早起用处不大，他还是要起来，晨练跑一会儿步也好，要是不闻到那清晨独有的味道，他一天都不安心。以前他以为那是空气新鲜的味道，到后来有人证实，清晨的空气是最浑浊的，但那时候，他已经无法摆脱那种味道了。

　　今天如往常，他与环卫工们同时醒来，伴随着鸟鸣出门，大口大口地呼吸清晨的空气，计划绕校园慢跑一圈，就到吃早餐的时间，吃完早餐再接着去上课。

　　他不仅喜欢空气中的味道，还喜欢独步在校园里的感觉，这样很好，烦恼都被抛到一边。

　　正当他享受这一切的时候，被刺耳闹铃进入脑袋，那种最常见的闹铃声，打破一切意境，再怎么习惯早起，听到闹铃声也会心生不喜。

　　他意图找到那令人心烦意乱的铃声源头，绕过障碍物，却看到一个下跪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