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华的安排天陨门众弟子在树林中纷纷闭目打坐,年长的弟子们围坐成一个圈,将年幼的弟子保护在中间。燕楚清点了一下人数,所有人都在,于是也在圆圈外围坐下调息。
赶了一天的路,对于大多数弟子来说体内真元消耗不是一点两点,就连燕楚这等修为也感觉有些疲倦了。陆染长这么大第一次出天陨山,心中虽然好奇,但见众人都沉默不语闭目打坐,自己也只好乖乖地呆在燕楚身边不敢乱走。
墨华见一切都安排妥当,自己也闭目打坐起来。夜渐渐深了,墨华眼皮一跳猛然睁开双眼,那双锐利得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死死盯着远处树林中黑暗地方。墨华身旁的玄苍和妙易两人都感觉到了墨华的异样,也都警惕起来。
“师兄,有什么不对吗?”玄苍疑惑道。
墨华又继续闭目打坐,传音给妙易和玄苍二人道:“树林中有人在窥视我等,此人修为不凡隐藏极好。切莫打草惊蛇,看他有何动作,你我见机行事。”
三人同在天陨门中长大,在一起的时间也有几百年了,经历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战斗,彼此之间早有默契,听墨华这么一说,二人心中便也有了计较。
半个时辰过去,树林深处那人影还未离去,三人都不知此人欲意何为。突然!一股浓浓的杀气夹杂着一股强大的真元波动向天陨门众弟子中袭来。
墨华等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三个方向冲向杀意传来之处,身形快如闪电。三人早就蓄势待发,但如此速度都让众弟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纷纷惊醒东张西望。
与此同时,燕楚身后的长剑好像受到召唤一般从剑翘中飞出,瞬间出现在了墨华手中,长剑刚一落入墨华手中顿时剑身上爆射出血红光芒,照亮了一大片黑暗的树林。
妙易和玄苍也都拔出了身后的仙剑,一柄幽蓝如水,一柄灿灿如金。只见三道光芒如电也似冲向一处,众弟子这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三个首座突然出手,知有大敌,都纷纷戒备。
三人眨眼间逼近了杀意传来的地方,手中仙剑同时力劈而下,红蓝黄三色剑气闪电般飞了过去,就在三色剑气相互碰撞的瞬间爆射出如烈日般夺目光线,将这树林照得如同白昼。
天陨门三个首座的全力一击威力可想而知,剑气碰撞所产生的冲击波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周围蔓延,足有三人合抱粗的大树在剑气的冲击下爆裂开来,方圆二十于丈的树林被移为平地,尘土木屑、杂草碎叶满天飘飞。
三人悬空而立,待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三人向那处被毁的地方看去,但不见任何人的踪影。墨华眉头一皱,他三人出手之快,而之前又未曾感觉有什么从那里逃出去,难道是在三人的合击之下那人粉身碎骨了?但墨华感觉得到,那人没那么简单就被他们击杀,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墨华疑惑不解之时,突然感觉先前那股强大的真元波动再次出现,从地逃出了三人的包围,以极快的速度向天陨门众弟子逼近。
墨华大叫不好,在空中猛地腾身后翻,血红的仙剑直指前端,如一只离弦之箭般冲杀了过去。
在仙剑的红光中众人看到一个黑影,黑影忽隐忽现如同幽灵鬼魅办正向燕楚冲过去,陆染一直都在燕楚身边,见此恐怖黑影吓得连忙躲在了燕楚身后。
眼看黑影就要逼急了燕楚和陆染二人,而墨华还在十丈之外。黑影一只掌向前一推,一股青色真元之力向燕楚击去,那股力量让燕楚身后的陆染感觉都要窒息了,他睁大了惊恐的眼睛看着袭来的黑影。
燕楚何等人物,他修行百余年,经历过的战斗也不下百次,怎会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住?只见燕楚双掌向上一撑暴呵一声,周身极速运转天罡炎阳决真法,瞬间一个火焰光罩出现在周围。这可是天罡炎阳决第三层第二式中一个强大的防御法术“赤焰罩”,能抵挡千钧之力。
但谁也没有想到,这强大的赤焰罩在黑影的攻击下,竟如沙雕的城堡一触即溃,赤焰罩也抵挡了大半的力道,余力向燕楚击来。燕楚惊厄不已,还没来得及再施法抵挡已被余力击出老远,体内真元散乱,喉口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余力被燕楚挡住了,陆染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在燕楚飞出去之时被撞倒在地,他刚想站起身,就感觉有一只冷冰冰硬邦邦的手捏住了自己的脖颈,身体一轻感觉自己就被举在半空之中。
从黑影攻击燕楚到陆染被擒只是片刻功夫,黑影速度之快令人诈舌,当他停下身形众人才看清了他的样子。只见他一身黑色斗篷将身体遮得严严实实,头上也被斗篷盖住看不清面目,只看得见一缕花白的胡须从斗篷下拖了出来。
此刻墨华才冲杀过来,神秘人不慌不忙将手中的陆染送了上去。墨华见此急忙收回仙剑,但出势太猛,向后在空中翻了几翻才停下了身形。
“哼!无耻之徒,竟然拿我门中幼徒当挡箭牌。若是英雄好汉放下我徒儿,你我大战三百回合!”墨华气愤道。
“老夫可不想做什么英雄好汉。”神秘人声音尖涩难听,话语中还透露出一种无力感,他转头看看了随后赶来的妙易和玄苍二人,“今日我不想和你们斗。”
“那你想怎样?只要放我你手中的孩子,一切都好说。”妙易见陆染在神秘人手中焦急道。
“莲花印记……你就是那两人的孽种?”神秘人看着陆染额头上的莲花印,“放了这孽种是不可能的,因为我要的就是他的脑袋。”说着慢慢将捏着陆染脖颈的手收紧,陆染顿时感觉喘不过气来,脸涨得通红。
“住手!你若是伤了我徒儿,今日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墨华见神秘人对陆染生出杀意,连忙喝止道。
神秘人松了松捏着陆染的手,不屑道:“论单打独斗你们天陨门三人谁是老夫对手?就算你三人联手也不一定能留住老夫,还妄言要老夫死无葬身之地?看来天陨门自天陨真人之后都是一群只会说大话的饭桶罢了。”
“老匹夫,给我住口!”玄苍听神秘人这么一说,心中顿时火冒三丈,以他鲁莽的性格就要冲上去了。
墨华连忙拉住了玄苍,低声道:“不可鲁莽!”
“阁下修为高深,我等自愧不如。但若是杀了你手中那孩子,在下拼了性命也要与你血战到底。若是阁下逃脱,我天陨门世代都要追杀你至死。”墨华神色有所缓和,“小徒从小在门中长大,从未出山,想必也与阁下没有什么过节,阁下又何必为了一个孩子与我天陨门为敌?若是阁下有何要求,只要是我天陨门办得到的一定会满足阁下,只望阁下放了小徒。”
神秘人物转头上下打量墨华,见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一股超然之气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神秘人微微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你应该是天陨门这一代的掌门吧,法力比老夫差了点,但当真有领导众人之能。”神秘人将陆染举过头顶,抬头看着陆染,“若要此子活命,就交出天书!”
闻听此言,三个首座都是一愣相互对视一眼,墨华沉吟一阵道:“不知阁下怎会知道世上有此物的?”
“哼!少废话,从何得知老夫不必与你等细说,交出天书老夫便就饶了此子性命。”神秘人强势道。
“这天书曾是在我天陨门中,但家师百年前带它一同出去云游,归来后此物便不知所踪,我等也未曾听家师提及,天书如今并不在我天陨门。”墨华道。
“哼哼!如此珍贵之物想来你天陨门也不会交出的,看来你们是要这孩子死了?”神秘人凝视三人片刻,但不见三人说话,“也罢!来日方长,天书总有一天会被老夫得到,不过今日老夫就取走这孽种的人头!”
此人好像只有一只手,之间他说完将陆染轻轻抛起,一股强大的真元之力灌注在掌心拍向陆染,那股气势相比之前攻击燕楚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神秘人物突然发难,众人都措手不及,眼看陆染就要死在神秘人手中,众人心都是凉了半截。
谁知就在神秘人手掌要拍到陆染之时,陆染额头之上那莲花印突然白光一闪,一股白色的真元冲了出来,直逼神秘人面门。神秘人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措手不及,连忙闪身躲避,但还是被白色真元正正击在身上。
陆染脱离了神秘人的掌控,落在地上不断咳嗽,妙易见状,身形如电连忙冲上前去将陆染抱起退到墨华身边。
再看神秘人,只见那股白色的真元之力将他推出十丈之外这才消散,他的身体在地上留下了一条由浅到深的沟壑,到最后半边身子都陷入了地下,显得狼狈不堪。玄苍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见势便冲了上去。
神秘人不想再多做纠缠转身逃走,很快便消失在树林的黑暗之中,玄苍无处可寻也只好作罢。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就此过去,燕楚伤势有些严重,墨华不惜耗费修为为他疗伤,虽不能痊愈但也好了五六分。卯时,众人都在入定中,陆染也趴在妙易的膝盖上沉沉睡着,墨华背对着二人凝视着满天繁星。
“师兄在想何事?”妙易问到。
墨华转过身道:“我在为燕楚疗伤之时,对伤他的那股真元气息隐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哦?师兄见过那神秘人?”妙易奇道。
墨华来回踱步,思索了许久这才恍然大悟道:“我记起来了,当初师傅重伤而归时,我帮师傅检查伤势,其中就有被此人真元伤过的迹象。”
“难道当年是此人伤了师傅?”妙易问道。
“非也,当时师傅身上伤势严重已经到了垂死之际,相比之下此人在师傅身上留下的创伤是不足为道的。再说就以此人现在的法力来说,虽比我等要高,但比上师傅他老人家就差距大了,可能在师傅受伤之后才与此人遭遇的。”墨华推测道。
“他与师傅遭遇过,这样说的话他会知道我门中的天书也合情合理。但不知这天书被师傅他老人家弄到何出去了。”妙易疑惑道。
“师傅他仙逝时对天书只字未提,想是他老人家不想让我等知道,师傅做事向来也有他的道理,我们也不必深究了。”墨华叹道。
“还有一点我有些困惑,就是关于染儿这孩子。”妙易轻抚熟睡中陆染的脊背,“为何那人要说染儿是孽种?他定是知道染儿的身世,他与染儿的父母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会迁怒于这无知的孩子?你说会不会……”妙易欲言又止。
“师妹是想说染儿会不会是师傅的亲子?”墨华道。妙易不置可否,只是皱着眉头看着熟睡的陆染沉默不言语。
墨华又道:“染儿现在的长相倒与师傅有几分相像。但师傅仙逝时我就在他身边,他似乎有什么要对我说,但像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走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并未说一点关于染儿的事情。我等修真之人心性向来坚毅,也不知师傅他经历过什么,竟让他的如此痛心。”
“师傅他一生寻求道法的极致,可能是因为修行上没有达到期望的高度而惋惜吧。”妙易长叹道。
墨华沉默不语,只是轻轻的摇着头。妙易又道:“先前染儿危难之际,那股救了染儿的真元好生奇怪,看那真元比你我都要强不少,这真元有意识保护染儿,想是有人故意留在染儿体内的,但又想不到谁又会不惜舍弃自己一身修为来保护染儿呢?”
“这些我等都无从得知,既然师傅对染儿如此看重,不管他是不是师傅亲子,我等都要好生照顾他才是。只是这孩子不行修真一道,当真可惜了。”墨华有些惋惜地看着熟睡的陆染道。
“染儿生性善良,我们不能强求他做不喜欢的事,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妙易说完抬头仰望天际。
墨华微微一笑,也抬头看满天星辰:“是啊,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顺其自然便好。”
二人谈话间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眼看天将亮,天陨门众人纷纷从入定中醒来,略做整顿又踏上了前往双鱼岛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