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七年的元旦如约而至，苏卿一个人在济北市略显寂寥。

　　老爸老妈在首都，也没必要大老远的跑回来，林若彤和楚明脂也都在卢县，高三了，也没什么时间来找苏卿。在首都的艾莉娜和宋悠悠，也都忙于倾城科技的管理，虽说是假期，但互联网企业越是假期流量也就越多，加上九七年的规划会越来越多，也就没有什么休假的心思了。

　　成雯雯倒是也没有休假，陪着苏卿在公司里处理文件。济北市这边主要是房地产和未来的手机产业，虽说都是在雏形，但是单单靠韩威城一个人也很难支撑起这么大的架子，苏卿倒是有心去找几个职业经理人，只是一直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韩威城本质里还是那个市井混混，让他带着工人下工地督促建设是行家，与那些想要在拆迁上捞一笔的钉子户对抗也是行家，只是要他管理整个房地产企业，还是有些勉强了。

　　九十年代的国内企业对于外籍职业经理人很是追捧，甚至不惜以超过国内高管十倍以上的价码来聘请这些外籍职业经理人。不过这些外籍职业经理人大多也只是看起来光鲜，实际的作用并没有想象中的大，也许只是满足了这些私企老板撑面子的心理。

　　也倒不是说这些外籍职业经理人的专业水平不高，没有麻省理工或是哈佛这一类大学的博士文凭，这些外籍职业经理人也不会进入私企老板的视线里，只是华夏的国情与它的市场特性与西方国家迥异，若是一个对华夏丝毫不了解的外籍经理人参与企业的管理，大概也会弄巧成拙。

　　要是想要找到一个对华夏有深入了解，却又有着高水平管理才能的职业经理人，在九十年代末期也要费一番功夫了。当然内部挖潜也是很有必要的，只是现在时间还短，很难看得出来哪些员工有被苏卿培养成高管的潜力，所以苏卿这段时间也只能留在济北，抓起这边的业务。

　　“苏总，您下午的日程是要去拜访王重规王市长。”看着苏卿发愣，成雯雯提醒道，倒是很有专职秘书的自觉。

　　苏卿一愣，看了成雯雯许久，笑了起来。果然是只缘身在此山中，成雯雯不正是一个很好的高管选择吗？对国内的情况很是了解，对官场上面的道道甚至像是一个浸淫多年的老油条，就算专业知识可能还稍逊一筹，但是凭借着成雯雯的智慧，想必学来也不会太难。像是房地产这种必然会与官场上有纠葛的行业，成雯雯绝对是一个最好的选择，而打算建在卢县的四千亩手机生产厂，前期也没有什么专业性的需求，只是单纯的建设，成雯雯也不难负责起来。至于未来倾城电子的管理人选，苏卿也有近一年的时间可以慢慢物色，倒也还不急于一时。

　　只是苏卿对成雯雯还有些不想放手的意思，一方面是现在的成雯雯还不值得苏卿的完全信任，另一方面这几天下来成雯雯这个专职秘书苏卿用的顺手，比起之前的工作效率要高了不少。

　　要想找一个成雯雯这样既养眼又能在工作上给予自己很大帮助的秘书或者是助理，可不太好找。单是成雯雯这种察言观色的功底，一般人没个十年的磨炼是很难有这样的功底的，苏卿也确实有些舍不得。

　　车到山前必有路，苏卿也没再多想，顺其自然吧，只要成雯雯没有二心，把她放上倾城地产高管的位置上也没有什么。

　　“雯雯，你对倾城地产有什么看法？”苏卿有心考校成雯雯一下。

　　成雯雯狡黠一笑，似乎猜出了苏卿问她的目的，只是稍稍考虑了一会，便说道：

　　“以苏总给我看的资料来分析，倾城地产应该不会或者是很少涉及住宅地产吧，主营业务应该是商业地产。”

　　“没错，住宅地产可能会涉及，但是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苏卿点了点头。

　　“不过按照目前倾城地产在全国范围内拿地的计划来看，最近这几年商业地产的开发也不是主要业务。除了济北市，在其他地区拿地基本上都是在郊区甚至城乡结合部，这样的地块至少在最近几年内不适合商业地产和住宅地产的开发。只是我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业务，还请苏总为小女子解惑。”

　　苏卿微微一叹，这个女子敏锐的洞察力着实让他心惊，仅仅靠一些不全面的资料便能分析出这样的结论，苏卿也是自愧不如。

　　“没错，这些地块的用途的确不是用作商业地产，而是用作物流系统的搭建和仓储的建设。”苏卿还是没有把全盘的计划说出来，这些地块的确一部分是用作将来的物流系统，而剩下的，都是苏卿记忆里未来十年内将会大幅度升值的地块。苏卿不说，也不是完全出自于对成雯雯的不信任，主要是如果苏卿照实说出来，等到这些地块升值的时候难免太过于惊世骇俗了。不说，还有着苏卿为物流系统储备下来的地块做掩饰，能勉强算是运气好，苏卿可不想被送去切片研究。

　　“物流和仓储？”成雯雯眸子一亮，“苏总是想要做电子商务？类似亚马逊的网上书店？不对，不止是书店，是网上的百货商城？”

　　苏卿苦笑了一下，与成雯雯这样多智近妖的人待在一起真是一种折磨，只要有蛛丝马迹便能推算出来全盘计划，虽然与苏卿的计划还是有一些偏差，但这样也足够让人恐惧了。

　　“你也知道电子商务？不过现在华夏的市场还不够成熟，要做电子商务还要过几年。”

　　“我打算让你接手倾城地产的管理，只是不知道……”

　　没等苏卿说完，成雯雯就打断了他：“苏总是考虑到我值不值得信任吧！”看着苏卿点了点头，成雯雯便继续说道，“倾城地产的财务是由总部一手把控的，加上韩威城的制衡，我就算再怎么有异心，想要掀起风浪来也很难。”

　　“……”苏卿无言以对，自己内心的想法都已经被成雯雯猜透了。

　　“其实我也没有必要背叛苏总。钱，我不缺，再说以苏总的性子也不会对公司的高管吝啬，至于其他的，我也不会有太多要求。说到底我只是个女人，就算怎么说女人能顶半边天，在这个社会里还是弱势的。”

　　“我之前的经历苏总应该也很清楚吧。说实话我也只是想证明女子也能在这个男性社会里做出比男人更辉煌的成绩。”

　　这也算是成雯雯这个女强人内心的独白了吧，苏卿暗想。性格强势的女子，在华夏这个传统东方社会里往往很难得到应有的尊重，像是花木兰这样的巾帼，也只能扮作男人才能赢得一丝的尊重，成雯雯这样的女子，必然免不了流言蜚语。一个女人独自闯荡出一份家业，就算是完全靠着自己的智慧，也免不了旁人对她身份的揣摩和各种艳闻的肆虐传遍。

　　想必后世她高傲妖冶的外壳之下，隐藏着无数的寂寥吧。苏卿本该早早地与这个也许有着蛇蝎心肠的女子划清界限，只是心中却有着莫名的心疼。

　　前世的苏卿很难与那个绽放在陆家嘴如同牡丹盛放一般的女子有更多的交集，但这一世，苏卿想要保护现在还青涩的成雯雯。至少，也要给她一个公平的机会，让这朵牡丹的绽放没有那么多黑暗。

　　“雯雯，你这几天帮我找一个助理，交接一下工作，倾城地产这个摊子我就交给你了。”

　　“好。”

　　济北市的市委家属院离大明湖不太远，算得上济北市区里最好的地段了，不过是八十年代建成的宿舍楼，现在看来也有些破旧了。

　　济北市市长当然不会住在市委家属院这样的集体宿舍之中，在南山脚下有一片别墅性质的小洋房，济北市的常委班子便是住在这里。

　　苏卿之前向AMGenera预定的军用版悍马还在改装中，要运到华夏至少也要两个月的时间，苏卿现在也只能从倾城地产借了一台奥迪临时开着。

　　苏卿本想着冒充公务用车蒙混过关进入常委大院，结果被尽职的保卫人员拦了下来，解释了好半天也没有什么用处。苏卿也只能灰溜溜地打通了王重规的电话，才被保卫人员放行。

　　王重规的心情看起来还算不错，亲自出门迎接苏卿，还调笑了苏卿几句：“原来苏总也有被人当做小偷的时候啊！”

　　苏卿一脸郁闷地说道：“谁知道啊，我以为只要是奥迪都能放行呢！”一面说着，苏卿一面去后备箱里拿出礼物，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套卢县本地产的木鱼石茶具。

　　“行了，苏总，回头我叫秘书给你弄个通行证就没人敢拦你了！”王重规笑着道。

　　“好，谢谢王大叔了！”寒暄着，两人走进了二号小楼的大门，一片融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