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传奇秦始皇 第一百零八章 冰冷的时代
作者:无名乡的小说      更新:2018-07-26

  在两个侍卫猥琐的小眼神下,嬴政啪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在荆轲身旁的地上放有一大壶烈酒和两口大碗。

  可是这家伙对酒一点也不感冒,还在低着头一个劲地嗑着瓜子。

  “这样可不行啊。”嬴政自语,上前两步,坐在了他的身边。

  他随意瞄了一眼荆轲,自顾自地拿起酒壶,倒满了一碗酒,闻着扑鼻而来的酒香,食指和中指轻轻地夹起一粒瓜子,放入了嘴里,牙尖碰了三下,瓜子壳就窜了出来,然后端起大碗,轻轻抿了一口,神色为之一爽。

  “痛快,真痛快,此等仙物唯有以酒为佐才能品出其中美味啊,一般凡人怎么会懂。”

  言罢,斜睥了一眼荆轲,摇了摇头。

  这一连串的动作确实唬住了荆轲。

  只见荆轲张大嘴巴,痴痴的看着地上的一壶美酒,愣了好一会儿。

  眼睛眨了几下。

  再看几眼一脸陶醉的嬴政。

  这,真的是打开瓜子的最佳姿势吗?

  此时此刻,嬴政觉得胃里一阵发热,这酒,真烈!

  只一口,就叫他精神有点恍惚,摇了好几下头才定住了心神。

  不过话说回来,这份甘洌润滑、沁人心脾,当真是叫人难以“住口”啊,要是他忍不住把一碗全给喝了,估计先倒下的就是他了。

  然后,他看了一眼,荆轲,这家伙好像只是愣住了,没有什么反应啊。

  这可不行,戏演不下去了啊,要是他再喝多点,到时候铁定是荆轲听他说故事了。

  没办法,他只能颤颤巍巍的再夹起一粒瓜子,心里想着一次少喝点,看能不能吸引到他再说吧。

  于是,那口大碗再一次贴到了他的嘴唇。

  “等等!”

  荆轲突然大声,用他极快的功夫一眨眼就把嬴政手中的大碗拿到了自己的手上,而且滴酒未洒。

  “喂喂喂,那是寡人的碗,你的在地上呢!”

  嬴政心里松了一口气,嘴上毫不含糊,大大咧咧的说了好几句,也没见他把地上的碗拿起来用。

  这边,荆轲完全没有理他,也没有学着他的模样,半天才抿一口酒嗑一粒瓜子,而是将一小把瓜子扔进了嘴巴里,然后倒上一大口酒,混着甘洌的美酒给舌头与牙齿间的瓜子洗了个澡,再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喝着烈酒,脸上的表情已经表达出了他现在舒爽的心情。

  “好!好!果真是仙物,得配酒才能品尝出其中的美味!”

  荆轲打了个饱嗝,大吼一声,深吐一口浊气,然后又用同样的方法嗑起了瓜子。

  他的脸颊已经通红,眼神迷离,嘴里嘤嘤呀呀地不知道在叫些什么,明显已经有点醉了。

  并且,这酒越喝越有瘾,不足片刻,他就喝了大半了,有一次拿酒壶拿了半天,连酒壶的位置都快看不清了。

  嬴政见了,赶紧乘他一个不注意把小半壶酒全给倒在了地上,不然再让他这么喝下去,就不是醉了,而是要睡了。

  他要是睡了,自己听什么故事啊。

  唉,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呢?

  嬴政觉得他好像把荆轲带上了一条不归路啊,万一这家伙以后迷恋上了美酒,那不全是他的过错嘛。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反正事情做都做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古哪个刺客不饮酒嘛,随即将荆轲袖子抓住,拉到自己的身旁,问道,“荆轲啊,刚才你不是要说自己的故事吗,继续说吧,寡人听着呢。”

  “故事……说……说故事?”荆轲眯着眼,头不停的往一边摆着,口里吐出带有酒香的浊气。

  “嗯,故事,说故事,‘她’和‘他’。”

  “对……对……对,说我和……他们的……故……故事!”

  荆轲断断续续地说着,前言不搭后语,毫无逻辑,但是他还没醉,嬴政问一句就能答一句,虽然一句话要说半天,但时间长了,问的问题多了,嬴政也大致能理出一条比较清晰的思绪,知道了荆轲的过去。

  卫怀君二十九年冬,荆轲出生于卫国朝歌。

  算起来,现在他虚岁十七,周岁十六,比看起来瘦弱的样子要大一些。

  听老人们说,那年的冬天很冷,冷得北风吹僵行人,大雪覆盖数月。

  那年秋天,魏国覆灭了卫国,使卫国成为了其附庸国,后来秦国人又打了过来,帮助卫国复国,然而紧接而来的是成为了秦国的附庸国。

  苟延残喘而已。

  卫国的版图小得可怜,国力略等于无,秦王一个不乐意很有可能从此再无卫国。

  那里的百姓就是这样卑微地活着,看不到曙光。

  荆轲就是生长在这样的环境。

  彼时,卫国人得不到应有的尊严,国家也给不了他们任何保护,秦国人可以随意的欺负他们。

  拉货物、做杂工,修城墙、造宫殿,这些脏活累活全部都是由他们来做,一天只许吃一顿,不干活就打,不听话就打,看你不顺眼也可以任意的打。

  荆轲辗转迁移多地,身份一天比一天低,到了最后,才十岁,因为家人死的早,流落在外,就被士兵强制抓去修城墙。

  每天都累的腰酸背痛,全身无力,从朝阳初生到夜幕降临,无一例外。

  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快活不下去了,眼见城墙修好了,他们大声欢呼雀跃的,却不曾想到又被带到了另一处去修城墙。

  他有想过死。

  但被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家拦住了。

  那个老人说,我都六十有三了,我都没想着死,你这毛娃娃有什么坚持不下去的?

  他说,看不见希望的曙光。

  老人说,他也看不见,但是人活着,希望就在。

  国土动荡,时局混乱,天下大变。

  不变的是各地都需要劳工。

  不变的是各地都要修建工事。

  不变的是他就是修建工事的劳工。

  三个月后,那个老人死了,是在一个傍晚,霞光四溢,微风拂面。

  尸骨混着冰冷的砖石,一同筑成了高大的城墙。

  他觉得自己以后也会这样死去,成为一座墙,守护着一方土地。

  然后被攻破,踩在脚底下。

  再被另一伙人重新筑造,成为另一座城墙,只不过换上了新的旗帜。

  他渐渐的不会笑。

  甚至,不会说话。

  每天都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去,是清晨,正午,还是傍晚;是少年,中年,还是老年。

  除了冰冷的砖石,他能见到的只有蔚蓝色的天空和飞翔的雄鹰。

  有一次,一只大鹰飞得很低,低得叫人害怕。

  他偷偷的用木条把露出来的手臂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汩汩地流下来。

  只希望,雄鹰能把他叼走。

  哪怕,哪怕,从云端跌落也比屈辱地死在这里好。

  可是那只鹰只盯着他看了会,便,飞走了。

  果然,自己低贱的连雄鹰也看不上了么。

  他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这样了,直至死去。

  直到,遇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