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妙戈的轻笑再次激怒了夕戈，重新抓住他衣领将人拽起，他怒不可遏：“你是在嘲笑我吗？你个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不......”妙戈依然笑颜不改，话语中是对天意弄人的无尽苦楚。“我是在可怜我们两个，明明相依为命的人却伤对方最深，你说可怜不可怜。”

　　“你......”夕戈错愕，他们......相依为命？“你是什么意思？”

　　妙戈闭目，罢了，互相怨恨这么多年，该结束了。

　　“你知不知道当时那个王老板并不是什么好人，一个靠开煤矿压榨工人暴富的恶商，怎么会有那份被狗剩下的善心送你回家？那些连篇的鬼话都是他骗人的伎俩！他最喜欢的就是玩弄虐待稚嫩的小倌，每年他都会高价从红人馆买一些未破身的孩子回去，自己玩腻了就会丢给手下工人。那些年，死在他手下的男孩不在少数。呵呵，可怜你......你以为老爹和他会那么好心？如果不是我把你迷晕，答应老爹......替你伺候了那些个有特殊癖好的客人，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向我寻仇吗？”

　　“你骗人！”无法相信他的话，夕戈怒拳相向。妙戈默默承受，不愿多言，只说：“是你不敢相信吧？”

　　被人一句话抓住命门，那感觉真他大爷的不好受。可是为什么，夕戈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胸口的抓力渐渐松开，妙戈重重倒地，溢出一声闷哼。夕戈神情呆滞地看着他，趔趄后退，不断呓语着不可能。再开口，嗓音已经完全喑哑：“所以......所以那一回你接完客回来，才会全身是伤，卧病不起半月有余，是不是......”

　　妙戈不言，任由什么东西无声垂落。老天为什么要玩弄他们，他们从它那儿得到过什么？

　　“妙戈，你回答我！”夕戈冲过来跪在他面前痛哭嘶喊。妙戈摇摇头：“都过去了，那都是我自愿，我无恨无怨。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不了解我，我一直真心把你当弟弟相待。你可知我那么刻苦练习、努力往上爬，无非是想趁你接客之前买回你的卖身契，给你一个清白的背景。”

　　夕戈激动难自抑，悔恨地狠抽自己一耳光。清脆的响声碰撞岩壁又折回来，直击心房。颤抖地将人抱入怀中，夕戈整个人泣不成声，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说着对不起。

　　冰凉的身体靠近，缓解了妙戈身上的灼热。他知道时间不多了，压抑下体内的异样，张口说：“事已至此，我只求你不要伤害他，我跟你回去见离漠。”

　　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妙戈的脸替他拭去泪痕，手的主人展露一个孩子般的笑容，轻唤一声：“陆唯哥。”那一刻，妙戈好像又看到了七年前缩在自己怀里取暖的单纯小男孩。

　　“对不起”

　　笑着放开怀中的温暖，夕戈掏出匕首，割断了他和离潇的束缚。将妙戈扶到离潇身边，他说：你们走吧，赶快跑，不然二王爷的人就要来了。

　　妙戈惊愕于他的决定。

　　离潇也终于清醒了些，挣扎着站起身，摇摇晃晃扶起妙戈。虚软地依靠在离潇身上走了几步，妙戈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一直目送他们离去的夕戈，问：“那你呢？”准备逃哪去？

　　夕戈稚气地抓起衣袖，抹去脸上的黏腻物，妙戈见之不忍轻笑：这么多年了，儿时的习惯却还是没改。

　　但这个笑容停留得是那样短暂，下一刻他想出声挽留已经来不及。

　　刚刚解救他们的那把匕首正牢牢插在夕戈心房，他笑得天真，用唇形对妙戈说：快走，他不会放过我的，小心......

　　看着那个人影慢慢倒下，他不自觉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抓住。不要......我们相互折磨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原谅你了，你为什么又丢下我......夕戈，我恨你......所有的话都消失在无声中，只能任由离潇将他拖着渐行渐远。

　　这种意识模糊的疲于奔命，妙戈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身体的叫嚣越来越张狂，似乎只想要一个人拥抱自己。当离潇体力不支抱着他摔倒在深草丛时，他什么也管不了了，只想寻求解脱。看不清自己抱住的人，妙戈凑身上去吻上冰凉的唇瓣。口中熟悉的气息让他微微清醒，渐渐辨识出眼前的人是离潇，而他正眼神复杂的注视着自己。用力撕下身上一片衣摆，凭着仅剩的理智蒙住他的双眼，妙戈说：别看我......接受不了，就想象成女人......

　　凉风席地起，劲草扶合离，来去君相随，朗月惜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