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子传说 第九十九章 莫可奈何愁煞人
作者:依然天涯的小说      更新:2019-01-16

  储老爷不惜下跪恳求尹家将女儿嫁进储家,为了他储家唯一的血脉,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最后,储老爷许诺尹家,若是将来储延湦真要是病重不行了,尹家随时可以解除婚约,若是尹家小姐长大了自己有主见不愿意了,也随时可以解除婚约。

  尹家夫妇无可奈何,勉强答应了。

  从此尹家小姐就是大多的时间,都陪在储公子身边,而储公子的病也果然在一天天的好转。

  这两个小孩子总是形影不离,难得的是,两个人情投意合,一刻也不愿意分开。储公子极为疼宠熳儿,熳儿也甚是仰赖储公子,平日有什么有趣的开心的,总是首先想到与储公子分享,让他也跟着自己高兴一下,若是受了委屈不高兴了,更要第一个找储公子哭诉,旁人谁哄也不行,只有储公子能让她破涕为笑。他们甚至偷偷许下约定,等熳儿到了及笄之年两个人就成婚。

  然而,现实却总是不能尽如人意,两个小孩子还没有来得及长大,尹家就先出了事。

  尹家来人要接走熳儿时,只与储公子说是家中有事,等事完了,就送熳儿回来。

  储公子和熳儿都不疑有他,不想,那竟是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

  剑一和觉心兄弟两个静静的听着惠娘回忆着当年的旧事。

  剑一疑惑道:“后来那储老爷怕会被尹家牵连,就私自解除了婚约?”

  “也不能说是怕被尹家牵连,毕竟以储家的势力,是谁也招惹不起的。”

  “可是,尹家毕竟犯的是叛逆大罪,储家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储老爷不愿自己唯一的继承人将来迎娶罪臣之女进门有辱门楣,也是情有可原。”

  觉心冷笑:“不过屈屈一商贾,算什么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

  “那位储公子呢?知道我师姐家出了事,他们两个之间的婚事也没了,他是什么打算?”

  “唉!原本那孩子的身体比起从前已经是好上很多了,可是他知道真相后,一时情急,还是病倒了。”

  “等他的身子稍微好点时,他不顾家人反对来寻熳儿,可那时熳儿早已跟着她哥哥远走他乡了。”

  “储公子很不谅解他祖父,回去后,又大病了一场,再然后小小年纪的他拖着病弱的身子常年在外奔波,希望能找到熳儿,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却始终没有熳儿的消息。”

  “哼,算他还有点良心!”觉心撅着嘴轻哼。“不过想娶我五师姐的话,他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我师姐才不嫁人呢!”

  储少夫人一路忧心忡忡的回到储家,来到一间房外,她喘喘不安的在门外徘徊,像是怕会惊扰到了房内的人,她不敢太过靠近,只能远远的不时的向房内张望几下。

  终于,几位管事的打开了门,走了出来。见到储少夫人,几个人恭敬的深施一礼。“少夫人,老爷请您进去。”

  闻言,储少夫人的脸色更苍白了,可她还是强做微笑,温声道:“有劳了,几位慢走。”

  “是,那我等就先告辞了。”

  待那几个人走远了,储少夫人才轻声踏进门内,这是储老爷的书房,平日储老爷多在此处料理生意上的事。

  此刻储老爷在里屋内埋首过目各地送过来的账册,储少夫人站在门口,垂首静待。

  储老爷头也不抬沉声道:“见过尹家丫头了?”

  储少夫人并不意外储老爷会知道自己的行踪并且还知道关于熳儿回来了的事,只是恭顺道:“是,儿媳见过熳儿了。”

  “派人去通知延湦了没有?”储老爷虽年事已高,嗓音已略显沧桑与沙哑,可低沉中犹不失威严。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可等延湦回来,怎么也得再有三四天的功夫。”

  “嗯,既然人都已经回来了,就不急了,你去准备准备,等延湦回来就去接她进门。”

  “这……”储少夫人迟疑着,不知该怎么说。

  储老爷疑惑道:“怎么?还有事?”

  储少夫人犹豫道:“是…呃…事实上,熳儿她…她不同意。”

  “不愿意?”储老爷终于将手中账册放下,抬头看着储少夫人,质疑道:“你是说,那丫头想做正房?”

  储老爷厉声道:“不可能!一个罪臣之女,无父无母的孤儿,连个当家作主的人都没有,让她进储家门,已是念及延湦与她往日的情分,难道她还痴心妄想明媒正娶不成?”

  “不…不是这样。”事实上,她根本没敢和熳儿提起并不是让她做延湦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件事,因为她知道那孩子有着和她母亲一样刚烈的性子,知道老爷只是让她进门为妾,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可是原谅她身为一位母亲的私心,她在这世上已经一无所有了,她不能再失去她的孩子。

  储少夫人平日就甚是惧怕眼前这位严厉威仪的老人,现在更是忍不住的心中颤抖。

  “那是怎样?讲!”

  “是…熳儿她不肯嫁给延湦,她甚至等不及见延湦一面就想离开,她不愿再见到延湦。”少夫人终于一口气的说完,也忍不住的跪地痛哭。

  “父亲,延湦不能没有熳儿那孩子啊,他身子本就不好,为找熳儿又常年在外奔波,这会子要是知道熳儿回来了却不愿再见他就走了,延湦的身子会受不了的。父亲,媳妇求求您,您帮帮延湦吧!您帮帮他吧!延湦他是媳妇的命啊,他可不能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啊!”

  这场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两夜,好在雨停后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

  大家早早起来,想要继续建造房屋。

  可是孩子们来到屋外后,却发现个很不寻常的情况——有一大群人正在接近这里。

  很快,孩子们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是临圻城的人,与昨日只是来了三十来个寻常百姓不同,这次来了不少身穿官服和军装的人。

  对方来势汹汹,足有几百号,从四面八方,将他们所在的这一片围在中间,一点一点的逼近他们。

  果然还是来了!

  尹家的仆人们慌了,他们心急如焚的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帮小姐和她的同伴们逃离这里,不至受到伤害。可是孩子们却无所畏惧,他们沉着冷静的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来人将众人及身后的茅草屋全部团团围住,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衣着体面考究的老者,老者环视众人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一身红衣的熳儿身上。

  “尹姑娘?”

  熳儿沉声应道:“是我!”

  “您不该再出现在这临圻城!”

  “哦?”熳儿挑眉冷声道:“可我的家在这里,我只是回我的家。”

  “临圻城里没有您的家!”

  闻言,熳儿情绪难掩激动的恨声道:“你说的没错,临圻城里当然已经没有我的家了,因为我的家就是被你们给毁了的!你,就是你,娄占玖,你连死去的人都不放过,逼死了我娘还不够,竟然还让人毁了我娘的坟墓!”

  娄占玖大人对于熳儿的愤怒和**裸的恨意无动于衷,只是面无表情道:“临圻城绝不容忍背叛者在此安身,无论生死!”

  “你……”熳儿满怀不甘的怒瞪着娄占玖,却只能恨自己无从反驳。

  “敢问阁下,何为背叛者?”觉心上前将师姐熳儿护在身后,一双傲目冷冷的环视周围,最后定在那领头人娄占玖身上。

  娄占玖也沉着脸迎视着面前这个容貌怪异,举止狂傲又目中无人的少年。“两国交战,勾结外敌,残害同胞,是为背叛!”

  “哦?”觉心唇角微勾,却是笑不及目,冷声再问:“那谁又是背叛者?”

  此时另一个身着战衣,腰配宝剑,骑在马背上的男人高声道:“逆贼尹天鹤,身为龙国将领,本应带领将士们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可他却背祖忘宗,利欲熏心,投靠敌营,尹天鹤是背叛者。”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义愤填膺的高声附和:“对,没错,逆贼尹天鹤是背叛者!”

  “尹天鹤投靠敌人,害死我们那么多同伴,尹天鹤就是叛徒,真该千刀万剐了他来给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偿命!”

  “对,应该把他五马分尸,让他给那些将士们偿命。”

  “不…不是这样的…我爹他不是…他没有……”熳儿在觉心身后,拉着他的衣摆瑟缩发抖,可辩驳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觉心回手拉住师姐熳儿冰冷颤抖的手,坚定的握在自己的掌心里,无声的给她支持与安慰。熳儿就像濒死的人见到唯一的希望一样,死死的拉着觉心的手不放。

  觉心冷冷的打量着骑在马上那人,若他没认错,此人正是日前他们遇到丁护卫时,在那个气派的大户人家门外,见到的那位军爷。

  “尹将军客死异乡,尸骨无存,关于他生前是否投靠敌军,今日你我都暂且无从考证……”

  不等觉心把话说完,那骑在马上之人听闻此言,立刻高声打断了他,怒道:“当年尹天鹤勾结敌军是我等数百名将士们亲眼所见,尹天鹤叛国投敌证据确凿,休想抵赖!”

  “好,就算是你们说的证据确凿……”觉心冷眼注视着这两个领头的人,厉声道:“可他是有罪,却罪不及家中无辜的妻儿和奴仆,犯下叛国之罪的只有将军尹天鹤一人,如今尹将军已死,你们为什么还要对这些无辜的人苦苦相逼?”

  这一次那位老者娄占玖朗声道:“犯下大罪的虽只有尹天鹤一人,可我们临圻城自古便由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凡是犯下叛国此等大罪的,犯罪者应当众处死,若其有家人,无论男女长幼,全部都要施以重罚而后逐出临圻城,永世不得再踏进临圻城一步!”

  觉心冷笑:“所以你们就连已经过世了的人都不放过?将人逼死还不满意,还要逼的人家死无葬身之地才甘心?挖坟掘墓,妄动尸骨,惊扰亡灵,让逝者不能安息,此等恶行更是罪孽深重,难道你们就不怕遭天谴吗你们?龙神在天有灵,难道你们就不怕龙神降罪于这临圻城?”

  “这……”怕,他们当然怕,所以即使是当初并没有真的挖出那尹夫人的尸骨,只是铲平了她的坟茔,可是他们还是心中难安。

  临圻城的人听闻觉心之言,纷纷面露惊惧之色,尤其此时他们还是站在这尹夫人葬身之地的边上,这更是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

  那骑在马背上之人见周围的人都惊恐的瞪大双眼,已有退却之意,忙高声喊道:“尹夫人是因幼子夭折,思念成疾,才病死的,何来临圻城逼死之说?至于挖坟掘墓,哼,临圻城自古不容背叛之人,我们是依祖训行事!”

  说着那人怒目瞪着觉心及他身后的熳儿,高声大喝:“所以,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带着那葬身于此之人的尸骨一起,快快离开!”

  “不…”那领头老者急急打断那人,微慌道:“不不,已经逝去入土安葬之人我们姑且可以不予追究,但是你们这些活着的人必须离开!”

  “娄大人,您怎么……”马背上之人震惊的望着领头老者,不愿相信他竟然做出这样的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