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和蒋葵艳单独在一起,是快乐的,时间过去得也无知觉。如果人生几十个春秋也无知觉这样过去,恐怕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太阳还留恋大地的那一刻,蒋葵艳也留恋着河滩,太阳都下去了,蒋葵艳也不得不回去了,她要先回家吃饭,然后好赶过来替换我。
她回家吃饭真是神速,我拿着她给我的随身听听得还没感觉到一个人无聊时,她就返回来了,她是乘着白天最后的余光回到河滩的。如果给她算一下时间,来回不足三十分钟,我笑她说:“这么快?是不是把神行太保的甲马绑在腿上了?”
她撇了我一眼,说:“你回去了,要不要也把甲马绑上?”
我看看河滩上暗色四合,很快把她从肩膀以下逐渐吞噬,就不由心想:要绑就把太保的四个甲马都绑上。
在中途去小店给姐姐打了个电话。姐姐听到我的声音,很兴奋,一个劲地夸我是做生意的料。夸我之后就是骂姐夫了,说姐夫是窝囊废,没长进,连出道几个月的小舅子都不如。
我不想听姐姐说这些,我想打听点行情。
姐姐说:“行情还不错,你第二车货又赚定了。”
我不光听赚钱了就高兴,想想今天乡亲们不来河滩也有他们的道理,我赚钱,是不是缘于剥削他们太多了。
于是我跟姐说:“姐,我想提高收货价。”
姐姐很吃惊:“文弟,听你姐夫说,你们那收货价很平稳呀,你用不着削利呀。”
我记得三毛说过:我赚钱,这使我证明能力,我花钱,这使钱高贵。我提前让利给乡亲们,那钱在我手里显得高贵了。
但跟姐说这些,没用,她不懂。我挑些很实际的东西跟姐说,作用力就大些。
“姐,你看这行情,货价一二天之后,会不会涨起来?”我诱导姐。
“嗯,可能会吧。”
“反正会涨,我为何不先行一步呢?”
姐姐想了想,说:“你自己做主吧,要么可以跟你姐夫先商量一下。”
我才不会跟姐夫商量呢,跟他商量事儿就黄了。他现在口头上不骂我是傻瓜了,但心里一直还骂着呢。如果我把这事跟他一说,他一定又认为我傻得出格。
但我这人,傻人傻福。
跟姐挂电话的那一刻,我不知要不要把姐夫被打的事告诉她,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忍住没说了,最后让姐给我留心小洋葱这方面的行情。
姐姐感觉我的想法总是那么奇怪,但她答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