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彻夜未归

　　李晓回到家中时已经过了九点，赵姐听见动静，从卧室出来，见到是李晓，小声告诉他晓怡晚饭后出去了。然后也没多说一句，默默回了卧室。

　　晓怡晚上又出去了！？

　　本就情绪低落的心中，又有点愤懑，李晓回来就是想和她说说自己辞职的事，毕竟，这是两人之间的大事。一个正科级青年干部突然辞职，这会造成多么大的风波。出于尊重，李晓也应该让晓怡知道。

　　可妻子现在人在哪里？酒店？还是会所？

　　李晓心中冷笑一声，不由有点怨愤。脑海中突然记起那张妖艳的蝴蝶面具，心中顿觉一疼。既然她出去也不告诉自己一声，自己辞不辞职还有告诉她的必要？

　　来到书房，打开电脑，然后写了一封辞职报告，打印好收进手包。回到客厅，有没有一丝睡意，怕惊扰豆豆，无聊之下就走到阳台，也不开灯，点了一支烟，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心情泛起无数的苦涩。

　　辞职就是一句话的事，只要自己主意已定，谁又拦得住？可下一步做什么？他心中却没有任何头绪，走一步看一步吧。

　　静静地站了好久，不知不觉中夜已深了，感觉困意上来，就转回到卧室。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甚不是滋味，抬腕看了看表，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可晓怡还没有回家。

　　他心中突然不安起来，刚才只顾想自己的心事，却没有多主意妻子晚上出去的事，也忘了打电话找她。

　　这么晚了可别出什么事，忙拿过手机拨打妻子的手机，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听。李晓眉头紧皱，挂断电话又重新拨了过去，打通了可还是没有人接听。

　　嗯？晓怡正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会不会回厂区了？努力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他又给父母和岳母家分别打了电话。怕老人担心，只是巧妙地问候了几句就挂了。从刚才的通话中，他知道妻子不在父母家，也没回娘家。

　　晓怡今晚到底在哪儿？又和谁在一起？为什么不接听电话？是不方便吗？

　　李晓又拨通了晓怡的手机，仍旧没人接听。他失落地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心里平生第一次对妻子失望了。想到晓怡背着自己经常去外面，藏在心海深处的疑虑又出现在脑海中。

　　想到她曾经陪着另一个男人去会所那种场合，他心中满是苦涩。第一次对自己的婚姻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也许晓怡已经走得很很远了。想起往昔两人之间甜美的点点滴滴，他的眼睛不由红了。

　　梁晓怡惬意地听小尹唱歌，一边喝着红酒，心情很轻松。小尹点的都是一些文艺粉的情歌，这也是自己的偏爱。看着小尹不时深情地注视着她，她心中有些娇羞。

　　小尹对自己的喜欢她也清楚，她不会接受，但也不会拒绝，只是很享受这种被人爱慕的感觉。两年相处下来，小尹对自己的呵护已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红酒不知什么时候喝完了，梁晓怡很惊讶，自己竟没有醉意，红酒她在家和李晓经常喝，但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难道自己的酒量很大？她玩心大起，又开了一瓶。不知不觉中，第二瓶也见了底，弱光的包房里没有了歌声，只是播放着柔缓的轻音乐。

　　梁晓怡起身去了洗手间，小尹看了眼洗手间方向，又盯着沙发上的坤包，脸色迟疑不定。最终还是咬咬牙，坐过去拉开包，拿出一个女式手机。咦！竟然是静音状态，诧异了一下，松了口气，把手机又放回去，顺手拉上拉链。

　　小尹坐了好大一会儿，不见人从洗手间出来，。晓怡不会有事吧？走过去敲门也没人应，他急推开门，看到晓怡正慵懒地靠着洗手台上，手无力地搭在一边，看他进来微微一笑：“快扶姐一把，腿使不上劲了。”

　　被小尹扶着回到沙发上坐下，摇摇头，觉得脸上烧得厉害。这红酒后劲挺大呀！怪不得李晓从不让自己多喝。想着应该回家了，嗯！这样快醉了回去不行，李晓看到不定会怎么说，先缓口气醒醒酒在走。

　　喝了几口热茶解酒，身子软软地往后一缩，找了个舒适姿势闭上眼休息，没成想一会儿竟睡熟了。

　　小尹出门走到外面吧台，补点了长包。回到包房，看她睡熟了，关了音响，走过去紧挨着轻轻坐下，眯着眼睛看着。

　　因为喝多了酒，梁晓怡白皙的秀脸上透着嫣红，出众的娇容更显得诱人。小尹轻摇几下，梁晓怡哼一声身子倒在他腿上，下意识伸手抱在他腰上，睡得香甜。

　　小尹心中一荡，低下头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抬起头眼睛盯着胸前的高耸之处，迟疑地伸出手，心中一阵挣扎，最终叹了口气又放弃了。然后苦涩地笑笑，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半抱着晓怡，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凌晨两点多了，李晓在卧室的沙发上孤坐着，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房间弥漫着浓浓的烟雾。李晓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烟，心里急得快抓狂了，不停拨打着晓怡的手机，可惜还是无人接听。

　　晓怡从来没有这么晚不会家，她会不会出了意外？他终于无法淡定了，在家也坐不住，拿起车钥匙，就出了家门。

　　赵姐等李晓走了，来到主卧，看到满是烟头的烟灰缸，差点哭出声。她提着心，一直没敢睡着，只盼着晓怡快回家。现在凌晨都过了，还不见晓怡回来，这晓怡真是作死呀！她预感到这个家今后再也不会平静了。

　　李晓开车停在小区门口，心头一时茫然，也不知到那里去找晓怡，眼神冷的吓人，可脸上的焦急没有了，只剩下平静地自嘲。该来的总会来的！静静地想了想，他拿起手机，也不管是什么时间，拨了庆伟的号码。

　　这么晚他不应该打扰他，但现在也顾不得了，只能硬着头皮了，好在电话通了：“庆伟，你在家里？”。

　　赵庆伟也没多说，李晓现在打过来，那就是有意外的事。从床上爬起，外套也没穿来到客厅，接通电话：“我在家里，你说。”

　　李晓平静地把事情告诉他，不等庆伟说话，他又说：“我先去东商大楼一趟，你回局里等我！”听到庆伟肯定的回答，他挂了电话。

　　开车来到东商的大楼下，他找到值班室，看到里面亮着灯，轻呼口气上前敲门。里面开了门，他进去看到是个带套间的房间，外间只有一个年轻的保安。

　　他递过证件让对方看了，又随手递过一包烟：“麻烦你，我有件急事想问问你。”

　　保安看了李晓的证件，又看烟不错，犹豫着点点头。李晓从手包里摸出一小沓大钞，硬塞进保安的衣兜，压低声音：“我想看看今晚的进出登记册。”

　　保安扭头向套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取出一个册子放在桌面上。李晓点点头，翻开查看，终于在上面找到妻子的登记资料。妻子和小尹昨晚上七点十分进楼，八点五十又出来。

　　李晓合上册子，想了想，对保安笑笑：“谢谢你！今晚我找你的事，请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能做到吗？”看到保安肯定地点头，李晓对这个可能来自农家的年轻人产生了好感。对方始终不多问一句，只是点头微笑。

　　李晓告辞出来，年轻的保安竟送到值班室外，掏出李晓给的钱要还给他。李晓有点意外，冰冷的心顿时有点感动。这是个很质朴的好青年，既然遇到了那就结个善缘。

　　他转回身，又把钱推给他：“你是来自农村吧？”看对方点点头，他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拿着吧，在城里也不容易。”

　　转身要走，却下意识问了一句：“你认识集团管理部的梁晓怡副部长吗？”

　　青年一愣：“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集团中层领导我们墙上有照片，她很漂亮。”说完还腼腆地笑笑。

　　李晓心里苦笑，摸出名片递给他：“有什么麻烦事记得打我电话，可以告诉我你的电话吗？”

　　用手机存上这个叫纪涛的年轻保安的电话，他回到车上。想想刚才的举动，有点诧异，也许是这个保安给了他一丝意外的温暖，尤其是现在自己很伤心的时候。

　　开车赶到东城分局，已是凌晨四点多了。下车他打了赵姐电话，晓怡竟然还没有回来！他望着漆黑的夜色，脸上看不出喜怒，心却沉到了谷底。

　　大概她今晚不会回来了，失望到极致唯剩下平静了。赵庆伟听到楼下有车进来，猜想是李晓来了，走下楼，看李晓在夜色中发呆，就知道梁晓怡还没有找到。等了一会儿才上去拍拍李晓肩头，递支烟，两人点上，一时都没话说。

　　上楼进了庆伟的办公室，李晓低头想了好大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庆伟，我知道你们有办法，不管晓怡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一个男人，现在必须尽快找到她！你申请手机定位系统吧，如果违犯纪律，责任由我来承担！”

　　赵庆伟看李晓绝然的神色，一脸难色。市局刑侦上才有办法，可现在能拒绝么？咬咬牙，走到里间拨打了父亲的电话，惊吓了老爷子也不管。李晓知道自己令庆伟为难了，里间声音自己也听不到，最后只听到一句“是李晓的事！”，然后庆伟就出来了。

　　两人静静坐着，都没开口。半个小时后，庆伟的电话响了。接通说了几句就挂了。

　　庆伟看着李晓一脸的期盼，不知怎么说：“李晓，现在没有办法，只有等上班去刑侦支队才能做到。”

　　李晓平静地点头，一晚上经历了这么多，现在什么话也不想说，进了里间倒头就睡了。

　　梁晓怡挣开眼，感到一切很陌生，这是那儿？忙起身坐起，揉揉眼睛。老天！这是唱歌的包房。身旁小尹靠着沙发正迷糊着，自己手里抓着他的西服外套，看自己身上衣服还穿着，松了口气，站起来打开大灯。

　　跑进洗手间，忙上下摸摸，仔细感觉一番，才拍拍胸口，长长吐出口气，还好还好！对小尹有些感激。洗了把脸出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惊得张大嘴巴。感觉就眯了一小会，怎么就早上快七点了，自己在这竟睡了一晚上！点开手机，李晓的未接来电有二十七个，自己的电话也是静音状态，她的脸苍白了。

　　看到桌上空空的酒瓶，眼泪就流下来，气恼地上前一把扫到地上。碎裂声惊醒了小尹，他起身吃惊地看着晓怡。

　　晓怡顾不上理他，抓起坤包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