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之路代号迦羯罗镜 四:痕迹学
作者:少校Alex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一干黑衣人迷惑地望着波特,不知他所谓何意。特别是发言人,对我耸耸肩,表示他根本没有收到波特过来的讯息。

  “你怎么来了?”刀疤脸走上前,扶住老头,指了指改造仓库,说道:“多此一举,局势我们已经控制下了。”

  “他们进去了多久?趁着还来得及,赶快将人都叫出来!”波特一把推开刀疤脸,呵斥道:“什么都不懂,就敢乱拿主意!”

  发言人闻讯,顾不上细问,就抓过扩音喇叭,打算呼喊撤退。不料他还未开口,里头就有个人开始往外跑,这家伙浑身焦糊,狼狈不堪,已经气息弥乱。

  “别慢吞吞地给他脱卸隔离服,直接用猎刀割开!”Alex一个箭步冲上来,推开旁人,对发言人吼道:“赶紧地,进去几人,把里头还未脱险的都带出来!”

  “不必了,他们已经出不来了。。。”波特瘫倒在沙发上,双眼发愣望着天花板,虚汗直流,颤声说:“眼下该做的,是恢复室内供氧,将大门封闭起来吧。”

  “还恢复供氧?你到底在想什么?”帕顿高声叫道:“我们就这样放弃了?”

  “天谴,我到任的第一天,就出这么大的事故。。。这一定是天谴。”波特依旧目光呆滞,嘴里喃喃自语。

  隔离服被割开后,Alex手忙脚乱地拆开头罩,露出坦克罗利那张通红的脸,他似乎也听见了波特之前说的话,只是一味摆手,示意众人照他说的做。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暂时没有答案,粗汉严重缺氧,神智已经不清。

  他被抬走后不久,仓库前的数道铁门全数闭合起来。波特也由恍惚中恢复正常,指示黑衣人往仓库内输氧,体积控制在三分之一,而且要降低仓库温度。不论西撒脑袋怎么改变环境,现代科技总领先一步,室内常温得保持在五摄氏度左右。

  “为什么要这样设置?”这是众人心头的一个疑问。

  “好死不如赖活着,对那东西而言。完全剥夺它生存条件,实验品就会采用各种生态本能,竭力保全自己。所以,给它一定活动空间,和必要的维生保障,它就会安静下来。”波特走到准备间办公桌前,掏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查阅日志,道:“还有一点,五摄氏度对西撒而言,是一种极寒,它在这个温度下,会进入冬眠,机能迟缓放松。在死无对策的前提下,我们只能拖延时间。”

  “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刀疤脸迷惑地望着他,问:“之前你还差点让它杀了。波特,这东西怎么这么离谱?在山里它还不曾这般厉害!现在只剩一个脑袋,竟然将我们耍得团团转。”

  “让它挟制时,我无意中被驳入神经反射群,看见一些记忆体保存的画面啊!如果当时我没能活下来,这些秘密就被带入坟墓里去了!”波特不停敲击键盘,查找资料,时不时转过脸回答说:“自然界中,许多生物都是如此,自身越缺乏安全感,越处于弱势,所保障自己存活的手段也会更致命。不过它与众不同的是,成熟体也就是成长完毕,与幼体截然不同。如果有生物代码,它等于一下子进化了将近数亿年,成了另一种生命体。”

  当我们正想发问,他所看见的记忆画面是什么时,发现波特猛地站起身,正在东张西望,隔了一阵,他的视线扫向大门,纳闷道:“奇怪,人呢?”

  “谁?人都在这哪。”发言人左右瞅瞅,问道。

  “不是原先就在这的,是我一起带来的人。”他随口回应,掏出一台综合机,开始拨打,着急催着那人发问:“你在哪?速到准备间报道。”

  大约两分钟后,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走入大间,却也不搭话,自己找了张沙发坐下,似乎在等波特介绍给我们认识。

  这个人身高大概180CM,体格瘦削,长得很白净,脸上带着营养不良的青光,身着一套黑西服,胸前挂着名牌,上曰杜兰(Tulane),正擎着一条手臂猛力抓挠脑袋,似乎痒不可耐。

  “这位是。。。”由于波特一门心思在打电脑,发言人站得有些无聊,开口问道。

  “新招募的行动组队员,总部对他期望很大,所以被派到刺豚舱来了,我们认识认识吧。”老头略略抬了抬眼皮,对那家伙微笑,道:“杜兰,跟大伙打个招呼,往后你们就是同事了。”

  那家伙却也不拘束,站起身与最近的几个黑衣人分别握握手,然后径直走到我们跟前,伸出手掌,问道:“几位头,往后归谁管?我叫杜兰.杰弗里,来自英国。”

  “你擅长什么?”刀疤脸斜着眼看看他,说道:“我的部下已经满员,你问他们几个。”

  “老刀,对新人客气些。”波特在一旁说道。

  “确实是满员了,你知道我就这口吻,看,我这会儿还笑着哪。”刀疤脸阴阳怪气地耸耸肩,对我捶了一拳,笑了起来:“你说是不是?”

  回想当初,我和Alex首次见到他,刀疤脸也是这副调调。他给人的第一感觉总很难接近,故意藐视你。实则这是一种保守,他只信任与他死中求生奋战过来的人,也就是伙伴。

  “没什么本事,枪法一般,打斗嘛?我估计连这位小哥也很难打倒。”这个叫杜兰的人指了指我,却并不尴尬,手插裤兜嬉笑道:“我所擅长的不是第一线,而是追踪线索,用个时髦词,就是痕迹学。”

  “痕迹学?这是什么学科?老了老了。”黑衣发言人听得一头雾水,不过马上恢复常态,毕竟做惯了领导,这种待人接物之时,就该由他处理。发言人朝他探出手,使劲握了握,同时安慰杜兰,道:“往后大家都是同事,能够与你合作,我感到很荣幸。不过,若你不介意的话,可否跟我们说说这是什么学问?”

  “简单来说,就是追查线索。进门时,我瞧见我们有位同事受了伤,正被送去医务室,对不对?”他微微一笑,答道:“他似乎伤得挺重,正在输氧,我打算好好看一看,然后告诉你们,他在里头遭遇了什么事,再和他对一对,如此才有说服力。”

  刀疤脸和黑夜发言人相视一笑,扶着他肩头,往那里见证去了。我看见波特仍在打电脑键盘,轻轻推了他一把,问:“这小子什么来头?”

  “杜兰吗?哈哈,严格来说他曾是个警界败类,被开除出公职。”波特朝他背影指了指,说:“虽说如此,但本领不容小窥,Besson,军校导教,我建议你们也跟去,听他分析,立刻就能明白。”

  “有点意思,”Alex朝我捣了一拳,眨着眼笑道:“人才辈出,你丫地位节节难保,我们去凑个热闹。”

  几分钟后,我尾随着他,走入医务室,看见坦克罗利躺着,身上不少地方被灼伤,合着眼正在静养。在他身边,站着这位杜兰,他和Alex同样癖好,也喜欢啃指甲,正在点头。

  “看出什么来了?”刀疤脸背着手,皮笑肉不笑地问。

  “除了进去仓库共几人我不知道外,其他的事我都已明白。”杜兰故作神秘地托着下巴,酝酿气氛,缓缓道来:“他应该是走在第一个,率先攻击怪物的人。但进门后,他发现脚下有某些锡粉融化,奇怪?这粉末是哪来的?为什么会有这东西?好了,我继续说,当他意识到不妙时,刚想后撤,背后的人开始朝着他喷射火焰,这不是打算灭蚁或打算攻击怪物,而是被控制了。所以这个人东躲西藏,急匆匆逃出魔窟,然后嘛,就成了这样。而其他的人,这会儿都被高温融化了,你们若再派人进去,实为不妥。”

  “哦?你不会是去过监控室吧?”刀疤脸满脸狐疑地看着他,撇着嘴说道:“我却不信,莱斯利,你去五人组屋子看看录像,我留在这里问罗利本人。”

  发言人点点头,离开屋子,朝远处走去。

  “去了也是百搭,镜头在那种高温下,都被烧融了,什么都看不了。”这位杜兰满不在乎地抖着腿,自负地说:“随便你们调查。”

  “慢着,你刚才说,你叫杜兰.杰弗里?来自英国?”Alex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大吃一惊,指着他连珠炮般发问:“曾在苏格兰场受训,二十九岁就当上了Bury市局副局长,一年最高破案记录是451起,你是不是那个杜兰?”

  “没错,我就是那个杜兰,你听过我,Besson先生?”

  “我艹,老天,你可是我的偶像啊,”Alex贱兮兮地满脸堆笑,激动万分朝前走去,将他深拥怀里,道:“老刀,不用再试了。”

  “怎么回事?他是你故交?”刀疤脸狐疑地望着他,问。

  “不,这位可是名人哪,他随便到哪个凶案现场,通过蛛丝马迹就能还原案件经过,被人尊称‘痕迹专家’,你不知道杜兰那你总知道海象探长吧,那就是指的他!”

  刀疤脸惊讶的表情随之而起,不仅是他,连我也张大了嘴,一时难以合拢。俗话说,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这位海象探长名头可大着呢,数年间侦破大案悬案无数,摧毁两个以上贩毒集团,本凭着功勋,可以扶摇直上,可惜,自己管不住手脚,最终与罪犯同流合污,收受贿赂,被警界除名告上法庭,做了五年牢。

  这家伙,就是前Bury市的警察明星,最年轻有为的未来之花。可惜,金钱利益令其智昏,刑满释放后,背负恶名,连洗衣店小工都没人请,而今成了我们中的一员。

  正在说话间,黑衣发言人走了进来,朝我们一摊手,果然如他所说,改造仓库摄像头全部被毁,画面一片漆黑。

  Alex忙不迭地向他介绍,发言人也不仅一惊,脸上慢慢动容。站立一边的杜兰望着他,有些得意,不料发言人却口吻生硬地回答道:

  “我不喜欢手脚不干净的人,你去跟他们三个里随便哪个。”

  他原本含笑的脸,瞬间有些尴尬。

  “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刚找坦克罗利核对完的刀疤脸,见状慌忙打圆场,岔开话题,道:“你和我兄弟所说的,丝毫不差。”

  “现场有从伤员身上剥下的隔离服,以及伤员本身,我们先说衣服。这是价格昂贵的高科技杜邦凯夫拉阻燃面料,能抗1000度高温,进去的人朝他喷射火焰,显然不起作用,否则,他根本出不来。他的靴子上有不少金属粉末,我认为那是锡粉,左鞋底前端是踏在上面,右鞋底尾端有摩擦痕迹。这说明当他意识到金属粉化开就感到不妙,右脚借力跳出圈外。所以,他是冲在最前的一个,真正让他受伤的还是最后的高爆,大家看,隔离服背部完全被冲击波撕开,而伤员受伤部位也证实了这点。”杜兰走到焦糊般的衣服边,讲解起来,同时指着伤员,说:“他直到现在仍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不信你们问问他。”

  “罗利,他说得对吗?你有什么想不明白?”Alex走上前去,查看伤势,对他做了个难看的笑容,道:“你健壮如牛,不会有事的。”

  “对,我想不明白!”坦克罗利哭丧着脸,道:“我靠得最近,却没着魔,他们几个却都发了疯,这怎么回事?大家一样的装备啊!”

  “行了,别打扰坦克修养,我们回准备室说去。”黑衣发言人对我们一扬手,自己率先离开病房。

  刀疤脸搂着新人的肩头,眼珠子骨碌碌打转,指着我俩说道:“我后来想了想,我这里还就缺一个你这样的人,要不你跟搜索组吧。我这组人都蹲过监狱,就连床上躺着的,也是我兄弟。大家都有共同经历,话题也会比较多。他们俩个小子,一个神神叨叨一个傲气得很,你不会有家人的感觉。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来,我带你去见见大家。”说完,他一把拽过杜兰,也离开了屋子。

  “谢谢,这点伤不碍事,过不了几天,我又能跳啊扭啊下床了。”坦克罗利仍沉浸在回忆中,声调发颤道:“我没有能力将他们带出来。”

  “很多事,由不得你,我在未加入你们公司前,也遇见过不少次,这是命运,要怪就怪我们低估了杀神宙斯。”Alex望着伤痕累累的他,叹息起来:“别总逞能,命只有一条,你要设法活好,别总想着争第一,也老大不小的人了。”

  “老实说,Besson,我挺感慨的。这一路,能结识,不,我是说能真正像朋友般了解你,扶持着走过艰辛困苦,真不容易。其实你这怪物克星,骨子里就和我们是一路货,只是没怎么常蹲监狱,嘿嘿。哪怕没有这档子破事,在生活里我们也会认识。”坦克罗利感动地答道。

  “诶?我艹,你怎么又感慨了?”我一听这话儿,很是耳熟,不由侧过脸去,挖苦道。不待他回答,拖着Alex就走。他虽受伤,但神智清醒,而且口齿伶俐还能感慨,说明没什么大碍。留在那里只是消磨时间。

  事后隔了约一周,我问他为何老说这段话,坦克无奈地抓了抓脑袋,指着自己说他只会喷粪,这段话也是从刀疤脸那里批发过来,之所以常爱说自己感慨,是因为这容易打动人,其实也就是寻常客套罢了。当我知道真相后,气得一连三天不与他对一句话。

  回到准备间,发现那里的黑衣人输氧刚刚忙完,他们重新灌入了约占仓库面积三分之一的液态氧,温度已控制下来,内里原本温度过高,怎么也降不到五摄氏度,目前常温是10度上下。这也代表,一旦开闸重新进人,不会再使用火焰喷射器盎,而将采取速冻的手法。

  而围在波特四周的一圈人,正在商量对策。这堆人里,就夹杂着新人杜兰。他在一旁静听,也不做反响。

  “事实上,老板的手记里,对第四颗卵的描写,几乎是一笔带过。围绕它开发,提到的只有金属原母体,似乎西撒才是供养它们的宿主,其他都是空白。”波特整理着思绪,道:“他这是有意忽略的,恐怕是感到不安全,怕机密内容被泄露。不过,根据你们带回来的摄像,他自己说西撒是他培育出来的挡路神,只听他使唤。这里头折射出一个信息,那就是,福卡斯能够靠近它。”

  “对,他曾经这么说过。”黑衣发言人回想片刻,道。

  “但是,培育一件生命实验品,不是一个人就能办得了的,这是常识。最少,他也需要三到五名助手级专家。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临终前,为什么急着要我们找到火炬舱的那四个人?”波特狡黠地眨了眨眼,背起手来,说:“当然,除了让你们狙击清场者福卡斯外,另一个原因就在此呢。”

  “你是说,那四人里,可能就有他当时的助手?”Alex上前一步,问。

  “没错,老板临终前,你们一共谈了四十分钟,大部分都是你们在提问,说了许多与主题无关的内容。他也希望你们能够信任他,所以耐心解答。但是,老板真正的用意,是希望我们接手他未尽的事业,这也是总部,为什么坚持要彻查到底,坚强决心的表达!火炬舱四个人里,就有他的助手。那人虽谈不上比老板知道得更多,但比起我们,会更清楚。我让西撒劫持时,无意中看见它的记忆画面,里头研发它共有五人,其中有两个还是第五支队伍的人。可惜的是,我看不见他们的正面,不知道那究竟是谁。”

  “作排除法了吗?”一旁的杜兰,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意思?”波特顿时来了兴趣,笑着问他:“你说说你说说,往往我们这种搞学问的,都喜爱钻牛角尖,你们年轻人脑子更灵活。”

  “很简单,排除法的含义,就是最终搞清,那到底是哪两个人。”新人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掏出自己新领的笔记本,开始写字,道:“虽然我实在无法理解,两条时间线的正确含义。但我估摸着,就是平行空间里不同时间,汇集或者重叠到了某一点上,那么同一个人或许就出现了两个,同一个第五支队伍,也成了两组。这事要按照我寻常做法,先要判明,人员是否一致。”

  “人员是一致的,你等等。”Alex弯下身子掏自己的包,打里头取出那本使用率超高的韩国人笔记本,打里头翻出一张老照片,提到他面前,开口解释:“这是我在山里波特住处看见的,就顺手夹在本子里。两组人除了他们时间线里波特被排除外,其他人都一模一样。”

  波特听着这段话,脸上闪烁着难以说明的尴尬,其实他没准,比谁都更想看看摩萨利尔的自己。

  “那就好办了,这一层成立,剩下的就是去确认身份。”杜兰托着下巴思索,猛然回头,望着科学家,问道:“你的笔记本找到了吗?我的意思是说,山里的那本,封皮是胖嘟嘟小天使的本子?”

  “那本子,起初我以为被人偷了,后来,我发现自己搞错,都老糊涂了,本子已经找到,在印尼我另一个家里阁楼上。”

  “那就是了,山里有本日记,现存于总部。你家里也有同样的本子,只是没带身边。这表明,两条时间线里,生活轨迹是一样的,东西也会有同样的两件。”新人哈哈大笑,举着照片,向我们展示一圈,道:“还不明白吗?从山里的死尸做排除法,缺少的那人,就是后来入驻火炬舱的核心人员。”

  “这个容易办,目前我们可以确认的,大概有四十多具。那么,我们假设想得再恶劣些,譬如最终排除下来,所有两支队伍的人,只剩下被关在四方石墩里的六个,再没有更多其他人,怎么办?”黑衣发言人想了想,问道。

  “那就需要往下走第二步,一是要依靠处理人再度回忆,添加新内容;还有一条,要靠你们的超级黑客,去探查山里波特留下的讯息。”

  “你是说怪人波特?”我闻讯一惊,隐隐已感觉到这可行,但究竟是什么,我还未想到。

  “对,按照你们活着回来的人描述,摩萨利尔波特一直对此持怀疑态度,但他是孤军奋战,同时也怕自己遭到残害,所以,他会像你们过去夺书偷法杖那样,将获取的讯息放在某个公众平台上,哪怕自己死了,这些信息也会留下痕迹呢。”

  “有道理,不愧是警界明星!”刀疤脸朝他竖起大拇指。

  “还有,你也需要回忆!”杜兰突然用手指着我,说道:“你是唯一见过里头被锁着的人,除了福卡斯和马德兰不用去管,剩下五个到底是谁?这是一分钟就能先圈出来的容易事。这么一来,排除的范围就更小了。”

  说着,他将老照片叫人去复印一张,提到我眼前。

  我拿着水笔,在第五支队伍成员头部勾圆圈。这五个人的名字马上就被辩别出来。他们分别是法国籍的雅克、居伊、亨利,澳洲籍华人李尚以及另一个日本学者浅仓。

  “你们之前到底在做什么啊?白白浪费宝贵时间。”杜兰显得有些生气,他一把扶住波特的肩头,严肃地说:“总管,你们不能再这样下去,如今的局势是争分夺秒,必须抢在这七个人找到非洲之眼遗迹前,领先一步探查出火炬舱讯息!”

  “行了,这部分工作我来处理,半周就会出答案。”黑衣发言人正视着波特,道:“还是谈谈,我们怎么来控制那怪物?这是头等大事。”

  “人,是必须要再派进去,不过,我想大家都谈虎色变,谁会轻易抛弃自己生命去做危险之事?”波特就着椅子坐下,朝电脑努嘴,让我们几个都跟着他手指去看,笑道:“虽然危险,但也是有窍门的,在杜兰说的排除法前,我也正好演算了一道排除法。”

  之间电脑光屏上是一份列表,头一个就是他名字。

  “先说说我为什么排在这第一?因为我是第一个被西撒挟持的人,”波特解释道:“再看第二个名字,Blade,他上前营救,西撒无法直接出招,假借我手去控制他,然后,一大波行动组冲了进来,对他进行冷冻处理。我临出门前特地在仓库里丈量距离,离开木箱子最近的一个,是十五米。”

  “嗯,这段话也就是说,十五米是安全范围。”Alex喃喃自语道。

  “不,错了,那时候的西撒仍被锁在箱子里,是最弱的状态,这组数据代表不了任何含义。”波特指指铁门,提示道:“跟在坦克罗利背后的人,总不见得也间隔十五米吧?”

  “我有点明白了。”刀疤脸点着头,拍拍Alex肩头,说:“你也不想想,一群人往里闯,是直扑上去,哪会保持什么距离?问题就是,为什么站在罗利背后的人被控制,而他却没成傀儡?”

  刀疤脸这么一说,连我都想明白了。不过还没轮到我开口,一个爱显摆的家伙就又开始了分析。

  “组长和伤员,怪物都不能直接控制,或假手于人,或无计可施。那么你们两位到底哪里与众不同?”新人杜兰也学着刀疤脸的模样背着手,神秘地笑了:“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西撒只听公司老板的话,他接近那东西,一定不存在任何危险。”

  福卡斯、刀疤脸、坦克罗利,这三个人有什么共同点?这道题顿时又难住了我们大家。

  他们肯定不是亲戚,他们出生在不同年月日,国籍也不同,之前彼此不认识,但有同一条线索,将他们联系在一块。

  “还没想出关键内容吗?”新人杜兰趾高气昂地指着电脑,略带挑衅环视我们一圈,请处理人打开视频,说道:“一路上我都在研究这段录像,车开到这里我重复看了两遍,总管请你快移到37分18秒,从这里的对话开始。”

  快进箭头移动到这一秒数,录像里出现了我正在提问:

  “有两个疑问,长期不得解释。在刺豚舱内,有一座蛋屋,当时在我们清理时,都被一股绿气熏倒,但事后身体毫无不适。有人说,中毒的人都活不过一周,是否是真话?还有一点,我们找到的线索里,证明摩萨利尔总共有四处镜子图标,那又究竟是什么?既然标注得如此清晰,一路过来似乎又毫无作用。”

  金属化的福卡斯回答道:

  “是不是你也被熏倒了?那就太好了。这就叫宁与外寇不予家奴。老实告诉你,那股绿气,就是当初熏趴我们的菱形箱子粘稠物。这种东西,对于从未接触的人而言,是一种福祉,即保留所有裂变前的记忆,难怪你和那个有刀疤的人会记得!”

  一切豁然开朗,尽管仍有许多不过,但是,没有不过了。

  两次接近怪物头颅,不受其控制的,正是在蛋屋被熏昏过去的人,这里头除了刀疤脸和坦克,还有我、Alex、瘦子、泰国人和两个口技演员,其他都是助手和工程师。

  这是我们与福卡斯唯一的相同点。

  “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波特打开包,取出支票夹,说道:“除了Besson外,谁敢进去?我立刻申请二万欧元给他!如果出了事公司必然厚葬,善待他们家人!”

  “艹了,我就敢!”谁都没想到,瘦子居然第一个跳将起来。

  冲着巨大利益,泰国人举起了手,刀疤脸当然当仁不让,我迟迟疑疑半天,为了不让瘦子看笑话,也举起了手。

  波特大笔一挥,在支票上写下八万欧元,这笔钱,这会儿就从总部转账进我们四人户头。

  “勇士们,一路向前,莫回头!”余下的黑衣人,包括新招募的组员,都心有不甘,酸溜溜地感叹道。

  “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为什么那么快答应?”我暗暗捶了瘦子一拳,低声问道。若不是这家伙,也不会拖上我陪着去冒险。

  “你不会是怕了吧?”这小子的眼神无比邪恶,居然大声叫了起来,丝毫不给我脸面:“怕就退出,我其实能听懂那东西的一部分语言,也就是它控制其他生物的指令!”

  “放屁,我怕什么?在摩萨利尔都死了好几回了。再怂也没你怂,”我故作镇定,振振有词低声道:“我不就想盘盘价,再稍许抬高一点,每一次都是你丫的坏事!”

  “小锐爷,我错了。”瘦子一听,懊悔不已,这段鬼话,可能只有他一个相信。

  “相信我,进去后速战速决,不要恋战,”新人杜兰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用一种伪善的眼神望着我,指了指隔离服面罩子,道:“里头的情景,如果死者与你们很熟,你也别哭;如果不熟,你也别吐在衣服里,以免窒息。”

  “为什么这么说?”我狐疑地望着他,问。

  “因为,那将无比恶心,你见到就明白了。”杜兰说完,背着手,唉声叹气地走开。

  “好了,废话说到此已足够,开闸吧!”刀疤脸**地扫了我们三人一眼,捏紧手中的速冻枪。

  身后的黑衣人,左右摇摆,动情地哼唱起他们的“黑衣人之歌”。

  众人的头顶,一道道铁门迅速往后倒去。

  由我打头,带领他们三人,迈入了阴森、潮湿、浸透鲜血的阴之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