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之路代号迦羯罗镜 十:重回一九八六
作者:少校Alex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十三个人体内那种污黄色的血液,被针管抽出后,随即注入分别标贴姓名的烧杯。波特让外科医生取来个泡沫箱子,打冰块里取出被塑胶袋分成格子的透明溶液。

  “这是什么?那脑袋的髓液?”坦克罗利探头望了望,问:“抽这么多,那东西没被折腾死?”

  “这是调和剂,味道嘛,就像玉米甘糖。”波特回应着,让Alex上前帮手。

  当这种溶液和污血接触后,便迅速化开,摇匀后,粪黄的色泽被一种纯净的酒红色所替代。烧杯里的液体透着光,绚丽无比,令人迷醉不已。

  “这。。。这证明我是对的!”波特喜极而泣,他抱着脑袋,指着一叠数据报告纸狂呼:“我们终于走对了路,不再懵懂乱撞,和摩萨利尔的老板同步了!”

  除我外,其余12个人茫然地望着他,不知所谓。当然,我并不比他们高明到哪去,而是通过这种色泽,回想起第四颗卵,它的外壳正是酒红色。

  “接着,又要做什么?烧瓶里颜色都一致,”泰国人思索了半天,问:“难道我们都合格了?”

  “以血样来说,都算合格,你们瞧。”波特从泡沫塑料箱掏出个其他烧杯,举到众人眼前。那应该也是血样,但颜色和我们的天壤地别。杯内液体不但浑浊,而且成了墨绿色。

  “这是别人的血样,”刀疤脸接过烧杯,向众人展示一圈,道:“所以他们第一道检测下,已被排除了。剩下的,就是立马要进入下一道测试---与西撒的融合度。都跟着来,去找CDC专家!”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招呼众人捧着自己的血样,跟着波特走。几分钟后,我们穿过准备间,来到急救室。当初坦克罗利的病床已被撤去,在那个位置,现如今放着一部奇怪的石头仪器,上面有个巨大的圆盘。

  CDC的助手,接过各人的烧杯,用吸管簪上四个人血样,走到跟前,置入液槽。然后打仪器中央取下一个曜石打磨的针管,将内里一种像水银般的稠厚汁液滴到盘上。这种物质顿时像有生命般开始扩散,它们分成四股,分别往每个液槽涌去。

  众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圆盘,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的气息会弥乱水银判断,从而搅了这场严肃的实验。

  只听得“啪”的一声,某个液槽内腾起一团蓝色火焰,高温迅速烧空了血样,那一片圆盘表面被焚得乌黑!

  “坦克出局!”波特皱着眉头看看,对粗汉挥挥手,让他离开屋子。

  接着,更多“啪、啪”声响起,其他液槽也被蓝色火焰灼烧,第一轮都被淘汰。这些人分别是泰国人、罗利以及两个助手。

  接着是第两轮,也同样是四个人血样。本应该抽到我,但我实在想看最终结果,便用领导口吻让口技兄弟先上。随着“啪、啪、啪”数声,这四个人也被淘汰。顿时,波特的脸色变得极差,他再也坐不住,站立起身,扶了扶眼镜,嘴唇哆嗦起来。

  “我肯定不会搞错,不然怎么来解释老板能控制西撒?他在拍摄回来的录像里自己说,只有他才能控制深红巨人!”老头大汗淋漓,将剩余五个烧杯端到眼前,来回摆弄,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连续八个人被Pass,这种巧合的几率是万分之一,难道结果在这五人之中?如果不行,老天!如果是我错了,就等于几个月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CDC爱咆哮老汉走上前,让他镇定下来,测试还没结束,还远不能说是失败。不料波特推开人群,双目惶恐地跑出屋子,到门前大叫,说再也看不下去,需要一个人静静。

  刀疤脸对我和Alex使了个眼色,让赶紧追过去,波特是个科学家,本质是位学者,承受能力很差,意志薄弱,极容易崩溃。外加不久前刚被西撒折磨的心脏病复发,会出危险。

  当我们两个走出屋子,看见他远远的背影已走出了自助式酒吧,往生活设施方向去了。等追赶上去,见他正站在大车道一侧,打算开车出门。我们慌忙上前,钻进车厢内,让他冷静。

  “我不会回去,我也不想再听到什么结果,就像你们回来后写的报告,我根本不配当‘处理人’!”他捂着耳朵,伏在车盘上,老泪横流,道:“和第五支队伍所有的人相比,我最没有资质,所以才被一脚踢开!甚至,他们连去了非洲哪里都不对我讲!马德兰根本看不起我!”

  Alex刚打算拍拍老头肩膀,一听提到他爸,不由抽回了手,默默沉思起来。

  “可还有没测试的人,你不必如此。”我取出支烟,给自己点上,缓缓地说道:“波特,我说句你可能不太爱听的话,相比较这会儿,山里的怪人波特更像你自己,坚定孤僻,而且认准的事儿不会退缩!恰恰是这个柔弱不堪的人,给了神秘入侵者迎头棒喝!”

  “那个我,究竟是怎么的人?他为什么非得自杀?”波特听我提起怪人,不由转过脸来。

  “林锐,还是让我来说吧,我比你更了解他。”Alex叹了口气,从票夹里掏出他在鹰巢拿的照片,提到波特眼前,说:“都是因为她!在他的时代里,你妻儿并未死亡。波特既痛恨神秘人入侵将他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更怨怒绝望于,你们老板在核心扭转了时代,这导致他丧失最重要的人,连一丝一毫生存下去的理由,都不存在了。”

  “天哪,这真是我妻子!”波特接过照片,在昏黄的车灯下反复端详,老泪横流道:“1986年的那天,实在太惨了!我本以为她在体育馆附近逛超市,但谁能想到,她却待在更衣室里正打算换装进实验室,结果,爆炸后大火迅速吞噬了一切,她整个人,被抬出时,几乎成了焦炭。。。”

  “波特,跟我们回实验室,我答应你,”我拍着这个伤痛的老人,思索片刻道:“我会为你,找出那时纵火的凶犯!如果你们能完全读懂老板福卡斯的研究,没准还真能将你妻儿再度找回来!”

  波特眼中闪过一片泪花,沉重地点点头。与此同时,刀疤脸带着瘦子,也闯入了大车道,正在对我们挥手,他们脸上的表情既不是惊喜也不是失落,而是一种震撼!

  看来,CDC实验室里,已经得出了结果。

  “怎么,这就是结果?!”十分钟后,我们一干人等再度来到石头仪器前,波特不由大惊失色道:“这怎么可能!”

  我双目失神地望着液槽,半晌说不出话来。

  表盘上出现三个结果,清晰明了!和西撒水银般髓液百分百融合的幸运儿,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标写的烧杯上分别写着名字:

  Alex与Blade!

  而还有一个人既没被出局也没被认可,那就是我,我的血样测试结果为百分百不融合,但也没引起烧灼!

  这个结果,是所有人起先根本没料到的!如此一来,西撒有可能会迎来两名主人!而我究竟算什么?不仅波特没有答案,CDC专家也同样解释不了!

  刀疤脸轻蔑地看着结果,嘴角抽搐,双拳握紧又放松,突然开口道:“我已经够强壮,不需要保镖,还是留给Besson你吧。让老子和这那只屡屡屠杀我兄弟的怪物为伍,是种耻辱!”

  他的心情我能理解。确实,死在竞技场的六名队员,都是刀疤脸多年的挚友,外加改造仓库大爆炸,可以说原属于他团伙的大部,基本飞灰湮灭了。而如今,他却成了支配西撒的主子,这难道不是种讽刺?

  不过很快CDC老头的声音响起,顿时让僵冷的气氛缓解下来。

  “这不过是融合阶段的结果,究竟能不能得出答案还为时尚早。西撒本身还在冰冻中,这要等它复原回来做出选择!”

  “所以,下一次解剖实验的内容,会有许多。复原是第一步,然后是认血亲,也就是配主子。这些完成后,得获取西撒本身的记忆体,模拟出刺豚舱老板的研究进度。最终,得带着西撒去非洲,凭借它来找到失落的火炬舱!”波特摇摇头,疲惫地看看我,叹道:“还有你这个结果,究竟算什么意思?这都是步骤,说说简单,实际做起来会很难,时间不多了!”

  “怎么时间又不多了?难道非洲那边被清场者福卡斯突破了?”Alex一瞪眼,嚎叫道:“这次让老子像过去那般搞得像个叫花子,再被人分权,我事先说明,铁定不干!”

  “没被突破,但比这更糟!”波特唉声叹气,坐倒在椅子上,气若游丝说:“再无进展,现在的董事局就得换人,福卡斯家族的人将退居二线,曼因斯坦家族会控制全局!”

  “Mainestan!”我惊叫一声,叫道:“难道是德国的那家杰克弗里德.曼因斯坦全球置业?!”

  “对。”波特眼神迷离地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两大家族在过去两百年中联姻过七次,但随着1913年叙利亚沙漠事件,老曼因斯坦为此丧身,所以两个家族从此反目成仇。”

  “可探险队被人团灭,是根本预料不到的,这不该成为彼此仇恨的理由吧?”Alex点起一支烟,晃着脚问。

  “那个家族的人,有足够理由痛恨福卡斯。因为当初他们的计划,老曼因斯坦是不同意的,而是老头自作主张非要涉险。不仅如此,在中途还改变原有路线,自组队伍去了摩萨利尔,导致了老曼因斯坦丧生。”波特搓揉着脸,叹道:“别人的骸骨还能从沙漠地带回收,而那老头,整个人在山里被炸成了灰!福卡斯欠着别人家一笔血债!”

  躺回病房时,已经临近午夜,一下子脑中冲进那么多东西,外加我睡了19个小时,一点疲倦感也没有。我不知道公司上层的争权夺利斗争,哪个家族胜出会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总觉得眼下第五分部“刺豚舱”的主脑们,有些排斥老曼家掌权,这些理不清想更烦的事,一时半会不可能有答案。我的权限太低不配知道,像刀疤脸那种老资格素来不参与集团斗争,想打听也问不出什么来。

  不过,有一个精明的家伙肯定知道缘由。

  想着,我跳下床,艰难地扶着墙,慢慢渡出病房区,往那间查理和我聊聊的屋子走去。

  我象征性地敲了几下,随后听见应答推开了门。黑衣发言人正坐在桌前,转着手指间的水笔,好奇地望着我,道:“怎么了?这么晚还没休息?你的血样结果我已经知道,很奇异,是不是?”

  “是啊,连我都搞不懂为何会这样。”我就着那张曾和查理缠绵的沙发坐下,东张西望,随口问道:“查理不说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换地方了?”

  “查理的事,我也挺无奈,军校导教,我不是个喜爱掺杂别人家事的人,但她的性格你也知道。”发言人也许误解我找他是问家眷团的事,依旧说着:“她跟我提出时,我也很吃惊,查理总是很有主意,没人能制御她。相比较,我觉得你妻子更适合你,你要好好想一想这些,处理家庭问题不容易。你妻子说。。。”

  我刚想打断他,一听到此,不由楞了愣,背脊冒出冷汗,慌忙问道:“她说什么了?”

  “她说,能不能安排一份工作让她到公司上班。她现在因为你因为公司保护条款,失业了,夫妻分居两个国家,始终不是回事。”发言人咬着笔杆,直言不讳道:“我也正为此烦恼着哪,确实像她所说,难以拒绝,但也找不出合适的事让她干。。。”

  “别,千万别让她进公司!”我急忙对他一挥手,道:“我过来,不是为了问这事。”

  “噢?那是为了什么?你总不会有闲心来找我喝一杯吧,不是吗?你和Besson都很讨厌我,嘿嘿。”

  “我过来,是因为你曾是总部的财务总管,公司内部的事儿,会比其他人清楚许多。”我掏出一支烟,提到他跟前点燃,说:“我不厌恶你,自打河底刺豚舱你说孩子的事后,我所有反感都消散了。在我眼前,就是一个失去爱女的父亲,一个肝肠寸断的人。我找你是为了打听曼因斯坦家族怎么回事。”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哀伤,但很快逝去,然后他猛抽一口,摇摇头道:“都过去了,时间会令人遗忘许多。曼因斯坦家族?董事局另一大股权人,他们过去也管理过公司,自从退居二线后,花格子先生和瘦子才可以来公司工作。”

  “这。。。难道花格子是福卡斯家族的人?”我一头雾水,问道:“这我可以理解,但瘦子应该算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吧,难道他也是福卡斯这边的人?”

  “不,瘦子的姓氏,就是曼因斯坦!他是老曼家两个儿子之一。”黑衣发言人做着白领指节保健操,吃惊地说道:“你在公司大半年,不会连瘦子叫什么也不知道吧?”

  “你们所有表格,上面都写着Skinny.M(瘦子),我哪知道他叫什么!”我“嗖”的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抱着脑袋惊叫:“敢情这还是有钱人家的花花公子爷,我艹,半天前我还惹过他。不过,为什么老曼家掌权,他会。。。”

  “很奇怪,是不是?”发言人撇撇嘴,道:“因为他是私生子,是他们曼因斯坦家的耻辱。”

  “。。。。。。”

  “瘦子是福卡斯家族特地保护着,专门恶心老曼家特殊的人,因为,他属于最没可能会降生最不应该活到现在的那种。”黑衣发言人抓起外套,指指房门,说:“我希望你别去问瘦子本人,他回想这种事肯定会难受,而且我也不想谈。走吧,陪我去喝一杯,然后我也打算睡了。”

  我陪着他,在自助酒吧内喝到店铺关门,这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本以为,他会往里走,不料发言人背着手渡步来到生活设施区,往他几十年前的办公室而去。我不明就里,慢吞吞跟着。

  “你不会是想故地重游吧?”我的头顶各种铅管通风口沉浸在黑暗中,四周静得连根针掉地上也听得清清楚楚,打大车道灌入的寒风吹拂进来,很有一种当初刚爬入河底刺豚舱的感觉,不由缩了缩脖子,问:“你仍想品味一次?”

  “会难受,而且会很难受,所以我远离了那里。不过,曾经的办公室,现在归你了,我觉得你该去看看。”

  “我的?”回想起曾经的我,每天忙里忙外,在所谓总产生爆炸性新闻的花编杂志社里,连张桌子都没有,而在这里,却有私属单间,这可真是造物戏人。

  此刻的人们,可能都沉浸在熟睡中,走在这条地处不同国家却结构相同的过道里,不由令人感慨,太多的人都没坚持过来,他们纷纷倒毙在世界各地,而如今,我们看似轻松的步伐,却无比沉重。

  故地重游,就是撩拨人们心头最惨痛的伤口,它不可能带来全面释然,相反会让人沉醉过去无法自拔。

  几分钟后,我们越过那面侧道小玻璃门,走过坦克罗利曾躲藏的橱柜,来到原医疗中心和幼儿园的卷帘门过道口,远远望着一扇苹果绿油漆的门,这就是我的办公室。

  “我在这里站一会,就不过去了。”发言人接过一支烟,抽了几口,道:“我来过几次,但总没勇气靠近幼儿园。一会儿你出来看不见我,就自己回病房吧。”

  我点点头,扶着墙朝前走去,没有几步,就听见发言人的步伐。很显然,他半分钟都待不下去,这里是他所有噩梦的开始。

  “喂,莱斯利!”我侧转过身,唤停下他。

  “怎么?”他愣了愣,开始掏口袋,确认钥匙已交给我,迷惑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你难道从来就没想过,要找出当年纵火的凶手?以及再看一眼自己的Molly?”我不知自己是怎么会想起说出此话来。也许是几小时前,在车里安慰波特后腾生出这个念头,这会儿打算尝试一下。

  “那两块石头?!”发言人站在原地,浑身发颤,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对了,军校导教,据说你已能熟练使用火赤目洞悉过去的痕迹,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通灵石和法皇玛瑙现在在哪?”我朝他伸出手。

  “你跟我来,它们都在Besson的办公室,所有钥匙我都有。”黑衣发言人显得无比兴奋,他连奔带跑,甚至将我远远拉在背后都浑然不知。

  十分钟后,我在打烊的酒吧前接过取来的两块石头,望着他问道:“你觉得从哪里开始?你我马上将重回1986年了!”

  “老楼最初的爆炸,是从资料室开始的。然后迅速炸塌现在的改造仓库,背后一片实验室化学品爆炸,殃及一墙之隔的生活区,那里的供电间、储备各种危险品的屋子。。。”他回忆着,忽然一拍大腿,叫道:“我真该死!”

  “怎么了?你什么事二十年来都忽略了?”我让他放低音量,这会儿是大半夜。

  “难不成,不仅仅资料室有人做手脚,连生活区也有人同时纵火?可这个畜生为什么连孩子们都不肯放过!我算一下,老楼大爆炸是下午两点零六分,我两点十七分想赶去幼儿园,可那里都已坍塌,火势不可能蔓延得这么快!”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干脆将我驼到背上,急切地往那头走去。

  “慢些,你走慢些,不急于这一时,”我被颠得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时,他已经跑回到原医疗中心卷帘门前。

  “还好,我因上次的事故,对下任务单谨慎了许多,这一片区域还没轮上装修。虽不能说是百分之百过去的原貌,但至少有70%相似。”他一将我放下,急忙拖着我的手往前走,欣喜道:“如果能查出当年的大事件真相,军校导教,你就立大功了!在公司的地位将扶摇直上!同时,在那天死难亲人的家属,都欠你一份情!”

  “行了,你快说先从哪开始?”

  “先去储备危险品的那间屋子!你会很熟悉这个地方!”发言人松开了手,招呼我跟上。

  我们绕过河底刺豚舱佘羚赤脚跑来的尸道,来到一扇类似银行寄存贵重物品的保险仓库地方,半年前,被实验用尸赶得失魂落魄的我们,就曾在这个位置开过讨论会。

  我这才明白,发言人为什么说1986年大爆炸这里肯定不会祸及。储备危险品的地方,通常都会有严格的建设标准,如突发火灾、泄漏,都要将风险因素压到最低。不过,眼前的空间,那扇厚实大门已然不见,小屋内软垫都被清除,只剩下其背后敦实的混凝土墙。

  “我事后第一时间没到过这里,一心以为是实验室那片被炸穿墙才燃起生活区大火。等到配合警方调查原委,已经是二周后,这里所有倒塌物和碎墙都被移除,现场严重破坏。”他搓着手,急不可耐地催我,问道:“就从这里开始彻查,你能不能还原?”

  “稍等,不过你得扶着我点。”我将他像个垫子般拉到身后,开始调出第三瞳,按照学来的方式聚瞳开始透。顿时,一阵剧烈的疼痛拥上脑门,汗水如喷水龙头般垂滴下来。

  眼前如沙尘暴般满是流沙的杂质,我的耳边传来响彻天际的闷音,已经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整个人像风中稻草般被冲得摇摇晃晃。我无助地划着手臂,想要平衡身子,就在这一刹那,风沙停止了!

  眼前这片破破烂烂的地区,恢复成正常摸样,医院过道般的墙皮,危险品仓库大圆铁门关着,四周的灯管不停跳动着,似乎电力不很稳定!门前有张小桌子,背后椅子空着,一个老式电话正在拼命叫着,但是无人接听。地上掉着一本杂志,好像是鸟类鉴赏的图册子。

  “这里有张桌子,原先坐这的是什么人?”我待头痛稍轻微些,转过脸问背后的发言人,但他就像过去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深知他此刻就在身边,但每次窥探过去的奥秘,都会这样。

  唯有靠我自己,我该做的,是先弄清眼前瞧见的这一幕,大概是几几年几月几号。

  想着,我扶着墙开始往前走。不知为何,虚幻中,我的腿脚竟然好了,能跑能跳一点障碍都没有。这个小仓库前找不到答案,我只能往更深处侧道汇总口前行。虽然我知道这是老楼,但当初的实验用尸留在我心头恐惧感,丝毫没有消除。

  这里的所有就和摩萨利尔刺豚舱一模一样,不仅暗弱的灯光、四周的清冷、甚至是穿行呼啸的阴风,都叫人不寒而栗。我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建筑内,此刻的我,已经来到六条侧道口。

  “该往哪走?”我打算抽支烟思索,但一摸口袋,兜里空空。在虚幻中,一切真实存在的东西,除非是紧握在手的,都将不知去向。

  “随便吧。”我挑了条侧道往里走,这里很陌生,因为当初的我,被迫停在总汇口负责观察。这条路是佘羚走过的。

  穿过直道,出现条狭窄的楼梯,开始往上攀延,这阶楼道尽头是扇黑色木门。两边墙皮剥落得很严重,本已逼仄的过道里偏偏还放着一捆捆旧报纸,我俯下身子扫了一眼,日期是1984年,其中一份上登着个广告,是我孩提时代十分痴迷的电影“Breakin‘”(霹雳舞)。

  这些都没有价值,无法判断日期,只有打开尽头木门继续调查,才能有答案。想着,我撇开报纸,踩着一地水渍来到黑门前,一握把手,这门居然没上锁,不由伸手推开。

  整间屋子漆黑一片,这是个密室,没开窗户,属于房中房。我头回遇见这种局面,就像正常人眼睛,竟然丝毫透不了。借着过道里那微弱的灯光,可以感觉这个屋子还挺大,起码能抵得上酒吧面积一半。屋内被摆着不少方方正正的小桌子,它们绝不是普通家具,每个桌面上方都有个罩子,被盖着块猩红色的绒布,似乎是展览用的。

  我探出手,在门内墙上摸索着开关,除了抓出一手白灰,空空如也,满是复杂的线路,就是没个按钮。我停在门前,不打算进去,因为进来的本意,是为了核实时间,但心底升起一股好奇心。

  “这些桌子究竟都是干嘛的?”我定了定神,开始迈出脚步。屋内又潮又旧,脚下灰尘飞扬,这间黑屋看来很久没人来过,更别提打扫。

  我很快来到一个桌子前,伸手拉起绒布,露出一个有机玻璃罩子,里面平放着一件东西,但被我的身子遮蔽住门前微光,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我翻着口袋,希望找到发光物,这才注意到手里一直攥着打火机,当个普通人,那种感觉实在太糟。

  当打火机擦亮后,我往罩子里瞥了眼,顿时惊得往后跳开,背上芒刺顿起!

  那根本不是桌子,而是像博物馆里的那种陈列架,里面赫然躺着一具干瘪的古尸!龇牙咧嘴,两颗像臭鱼烂虾般的浑浊眼珠,正死死盯着我!

  我艹,这算个什么地方?四周那么多罩子,不用去拉,肯定都是这种东西!我噩梦里最可怕的场景,被锁在古尸室内,真实出现眼前。

  与此同时,我听见清脆的脚步声,正打我身后传来,响亮且沉重,步步逼近!

  “真混哪,好端端我逞什么英雄?这下可将自己撂进去了。”我暗自骂道,四下张望。周围没有躲藏的悬念,唯独桌下是个视觉盲点。

  想着,我急忙蹲爬进去,刚落下绒布,那个脚步声已来到跟前,停在门首处!

  我拔开一条缝,偷眼望去,顿时将我吓得魂飞魄散!

  因为站在那里的人,正是罗马水道丛林出口我回头瞧见的那个军人黑影!他似乎很惊讶屋门被人动过,开始东张西望,偏偏往我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