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之路代号迦羯罗镜 十四:直击伯尔尼
作者:少校Alex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我一整天都躺在病房内,等待着几位大领导召唤。结果从天光大亮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廊道内安安静静,时间就像凝固了一般。

  期间,只有CDC老头带着外科医生来过一次,他俩出现在我面前,主要是再三叮嘱我,不可再放纵自己,去找寻什么过去的痕迹,这种事极度危险,尤其对我大脑的损伤程度,将十分严重。

  “你脑部扫描结果出来了,”Brad背着手,严肃地望着我,说:“在右脑中央,出现一道点三毫米直径的裂隙,贯穿侧脑室,呕吐现象、手部痉挛以及短暂失忆,都是这么造成的。”

  对于这些医学名称我毫无概念,只得报以微微一笑。

  “少校先生,千万别不当回事!”爱咆哮老头走上前来,扶着我肩头道:“这比起脑震荡严重十倍,不论通过撞击还是自残,想要获得这种结果的可能性,是零!所以我诊断是你那琢磨过去痕迹造成的。光是一次尝试就让脑室开裂,如果再来几次,它们就全被搅成豆腐花了!”

  我素知医生都爱故作危言耸听,便垂下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

  “军校导教,我知道你是嫌烦,只想尽快打发走我们,但你要听我一句。”Brad叹了口气,道:“我们相处时间已经不短了,差不多有半年。我在公司服务了十年,比你知道得更多,那件1986年的灾难,不会那么简单,还是让它过去吧,人终得放手。”

  “我从未认为这件事简单,相反通过调查,发现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我转过脸,望着他们,说道:“有那么一种感觉,纵火那人,特意做了某些布置,目的就是为了让人永远查不出来。而如果非要进行这种危险游戏,就会带来自身危险!两位,我向你们保证,如无绝对必要,绝不会再去尝试!”

  两个医生面色沉重推门而出时,Alex正啃着一只公司特色野鸭肉汉堡进来,为了逗我笑,他学着外科医生手拿记录板忧心忡忡的模样,而我丝毫不觉得好笑。

  “哪,人家专家都说了,不得再查什么过去痕迹,”他见我沉默不语,在禁止吸烟的标牌下抽起烟来,继续讪笑道:“所以,我成了你的监护人,得好好管着你。”

  “那你可得看紧了。”我轻蔑地笑笑。

  “你该不会是,还打算继续调查?”Alex闻讯一惊,走上前来,说:“丫不要命了?!这他妈公司的旧账跟你有啥关系?要折腾也是他们的事,你参与其中积极调查,实在令人费解。”

  “不难理解,你五、六年前刚入行时,有没有过为了某次冒险,拼尽全力却仍旧遗憾地看着自己败北收场?事隔多年后,当你回想起它,不免耿耿于怀。”我也点起一支烟,问道。

  “好像有吧,我这人喜爱朝前看,不往心里去,嘿嘿。”

  “得了吧!摩萨利尔的臧骨袋排列,是谁一脱险就急着到处打听?你只是自尊心极强,不肯轻易承认罢了。”我翻身下床,在屋里来回渡步,说:“而我不是活腻了,其实心里也怕。虽然拼尽全力,但仍旧窥探不出一丝破绽,这种挫败感难以形容。”

  “就为这?可老楼不会跑,咱们可以慢慢研究它。”

  “不光这个,还有为了在纵火案中丧身的无辜者们!就像许多黑衣人临死前都会说,别让我死得毫无价值,这笔血债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为他们讨回尊严和公道!”我回想着幻境中所见的小Molly天真无邪,以及每一次发言人提起自己女儿流露出的撕心裂肺,咬牙切齿说道:“那些孩子如果还活着,现在和我们一样年龄,可他们,被畜生们残酷扼杀在这充满血泪和绝望的地方!至今徘徊不去!换位想想,如果是你,你承受得了吗?”

  “没想到,丫还挺有正义感的,”Alex听完,竟然鼓起掌来,他叼着烟走上前,拍拍我肩头,道:“不过你得答应我,千万别再单干,破那种诡道的经验我比你多得多。现在,我们该上路了。”

  “什么?去伯尔尼?现在是晚上八点!我还以为你们改期了!”

  “没改期,不是说了嘛,这是一次,秘密会面。”

  二十分钟后,我跟随Alex、波特、刀疤脸、发言人以及新人杜兰,一行六人,避开人群,绕出通风口,上了停在大门前的一辆VOLOVSUV,在夜色掩盖下,朝着东北方飞驰而去!

  “我能理解会面需要保密,可为何这么晚才走?”我团着手,问道。

  “因为要避开沿路几个防疫点,公司不可能出具通行证明,只能赶夜路,”那个杜兰吸吸鼻子,歪着嘴笑道:“不过我说少校,夜晚对你而言就是白天。你通常在家是不是特别省电,宅子都不用开灯?”

  “哪有这种事,家里不开灯但室外亮着灯,那种感觉就像在阴雨天看景色般毫无立体感,再说了,我家老婆和孩子都是正常人。”我瞥了他一眼,问:“不过,你跟去干嘛?按说也没你啥事,不是吗?”

  老实说,我并不怎么喜欢这家伙。虽然他名声很大,但因贪腐入狱,过去又有政府背景,这类吃公家饭的难以信任。此外,他的性格,喜爱冒尖,什么都爱抢在别人前面,说话酸溜溜,常带着刺。

  最令我不爽的除此两点外,还有一点是他极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劲敌,而且无法回避。

  “这也是秘密,就像少校你不爱与人分享自己一样。。”他嘿嘿一笑,果然口吻里继续带着刺。

  “说说话吧,都别只顾抽烟,咱们是被请去的,”Alex拍了拍前座的波特,问:“老曼家小女儿为人怎么样?我是说私人方面的。”

  “好,开朗、活泼、而且还很勇敢,除了喜爱拜些三脚猫教练学得一手不伦不类的空手道唐手啥的,其他都好。”刀疤脸接口应道:“哪那么多废话,很快你就能见到!”

  波特抿着笑听两人拌嘴,往CD盘里放了张光碟,开始闭目养神。

  三个小时后,车从科尼茨进入市区,曲曲折折渡过维格河,继续开了十来分钟,两栋黑沉沉的巨型建筑远远浮现在地平线上。

  “看,军校导教,那就是总部,”由于我是这群人里首次来伯尔尼的,黑衣发言人成了导游,介绍起来:“我们管总部叫双子楼,左边那栋属于韦伯集团,右边那座就是曼因斯坦家本部!”

  “这却奇怪,两大董事局股东势不两立,却偏要待在一起,”我探头张望了片刻,笑道:“他们自己不嫌难受吗?这么混乱的高层,竟然还能事业做得巨大,真是难以想象。”

  “那是底下的私仇,在经营集团这一层,他们却是优秀的合作者。这不,分开500米分别待在各自楼里,平素里除了开大会必须见面外,几乎是不来往的。”波特也凑了过来,补充般说道:“曼因斯坦家的主业是航空工业、武器研发和货运,这次摩萨利尔发掘出的大量泥板以及西撒脑袋,就是通过他们的网络才顺利运回。”

  “那么,你觉得如果高层真的要斗出结果,我们大概还剩多少时间?”刀疤脸摸着下巴,问。

  “2008年年底,”波特思索了片刻,划着十字道:“最好还是韦伯家管理,业务都精熟了。”说完,他示意停车,和发言人以及杜兰跳下车,往其他大道一窜,顿时没影了。

  “诶?这算干嘛?”我不禁一愣。

  “他们去总部了,没啥事。”刀疤脸换上驾驶位,开起车来,道:“我们管自己走。”

  “啥意思啊?不是去见老曼家首脑吗?”看着汽车往另一方向疾驰,我越发迷糊起来。

  “你漏了秘密会面这几个字,”Alex提来一支烟,让我稍安勿躁,将帽子遮住眼,闭目养神起来。

  “我们所去的地方,不是总部,而是弗里德公馆,也叫玫瑰金庭。”刀疤脸用手指了指前方,比划着说道:“还要再开一会儿,那里是老曼家的孤堡。”

  半小时后,VOLOV的车轮在一座犹如科恩大教堂般宏伟的古典别墅前停下,我们嗅着雨后清新的空气,踏着满地碎叶,来到了巨型铁门前。橙黄的夜灯光芒洒在这条静谧的林荫道上,沥青道路明暗交融,水珠滚在各条沉甸甸的栏杆上,草丛透着一片白雾,令人仿若回到了四十年代的老电影里。

  铁门前站着十名和我们差不多打扮的黑衣人,各个面色严峻,带着五人组老大发明的夜视墨镜,他们对着刀疤脸点了点头,按下开关放行。当走在石堡周遭的草坪上,我瞧见更多的执勤人员,他们往少里说,起码得有60人,牵着大狼狗,四处溜达。

  如果有个暗杀小队打算潜入这么戒备森严的宅子,想要干掉全部守卫,没有半小时完不成。更何况这些家伙个个身强力壮,训练有素,虽然都与刀疤脸相识,但每到一处,必须往里打电话确认。

  就这样大概过了三、四道哨卡,我们这才步入大宅子的底楼。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白化病男人打楼梯口下来,背着手,用一双死鱼眼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和Alex。

  “闵采尔,今儿怎么安保人员那么少?”刀疤脸抖着腿,指指我们道:“矿灯和小马德兰,都给你带来了。”

  差不多七十名保安,这还叫少?我差点合不拢嘴,赶紧借着打哈欠掩饰我的无知。

  “我以为是像麦迪逊那样的大汉呢,原来是两个小朋友。”这个男人依旧板着脸,嘴里发出啧啧声,转身上楼,道:“稍等。”

  “丫这什么态度!”Alex一听自己被别人管叫Kiddo(小朋友),顿时气恼起来。

  “闵采尔脸部受创,做不出笑脸,他极少开玩笑,这说明对你们有好感。”刀疤脸掏出烟给自己点上,补充说:“他是这里的司务主席,也就是大管家。”

  正说话间,一个老太太端着盘葡萄打侧门进来,对着我们点点头,笑容可掬,而刀疤脸立即弯下身子鞠躬,目送她走远,老人很快穿过大厅,走去另一侧大门里。

  “这是谁啊?”Alex不由推推他,好奇地问道。

  “这是老曼因斯坦的长女,也就是这大宅子的主人。”刀疤脸叼着烟撑了个懒腰,道:“我进公司就是她独力担保。”

  我注意到宽阔的楼梯中央,悬着一副大型油画。描绘着一个古典式女人像,她背对着大厅,玲珑的脸侧转盯着我们,不由感慨,时光穿梭,岁月催人老,老太太已和画中人相去甚远。

  “瞎说什么!那不是老太太!”刀疤脸急忙捂住我的嘴,悄声叫道:“一会儿上楼,少提这画中人,这女人是瘦子的亲生母亲,维罗娜!在宅子里,绝对不能提,这是禁忌!你俩给老子记好了!”

  当我听完,不由多看了几眼,画中女性是我所喜欢的类型,忧郁的蓝色背景下,透露出一股淡淡哀伤。正待打听,楼上响起一个摇铃声,白化病男人对着我们挥挥手,示意可以上楼了。

  随着楼梯节节升高,我感觉屋子越来越暗,当走到一条长廊时,简直比地窖还黑,四周墙上没安装壁灯,而是在廊台上放着蜡烛,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这味道,既香又很腥,初闻感觉很清淡,时间一久就变得很浓烈,有那么点冲脑。刀疤脸见我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不由皱皱眉:

  “海象**骨散粉,放火炉上焚化的气味。好了,别问东问西,像个乡巴佬那样。”

  我艹,活那么大,我竟然不知道这种海洋生物那话儿里居然还有骨头,这可叫我长了见识。当我正打算透,寻找怪味来源,被Alex暗中捏了把手,他让我看着点路,奸笑道:“别忘了咱们是来相亲的,等事儿成了,让我的小天使送你几筐带回病房去。”

  白化病男人领着我们仨来到旧长廊尾端,拉开一扇五折排门,顿时通明的光照令我亮瞎了眼!只见里面装潢完全是现代的简约主义,钢结构和石块的融合,黑金调子,高新科技产品比比皆是。屋里差不多所有的灯都开着,人站其下甚至都不需要开空调。

  刀疤脸抬脚往里走,我俩紧随其后。当走到大屋中央,环顾四周,什么人都没有。一个立柱式的桌子矗在火炉前,四面光屏上正播着无声的MV,桌上放着三杯诺丽果汁和一个留着口红印的水杯。

  就在我感到迷惑不解时,一条黑影不知打哪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高高跃起,直扑刀疤脸!这东西的速度奇快,以至于我看到时,黑影爪子已经距离他一丈上下,我来不及大叫,一头朝刀疤脸撞去,打算推开他,躲过此劫!

  岂料他轻松避开,转身捏住那东西爪子,顺势一个大背包,将之摔入面前的大皮沙发里!随后端起果汁,像喝啤酒般一饮而尽,说:“都说了多少次,少和你那些三脚猫教练瞎混,跟叔叔干上一年,你就能上日本拿空手段冠军!”

  “老叔,真正的空手道只分段好不好?哪有什么冠军。”黑影抹了把热汗,然后整整衣服,背着手来到我们面前,原来正是Alex胸前照片里的老曼家小女儿。

  只见这个女孩大概二十七、八岁,像个健身教练般衣着随便,上身是件红色背心,下身是条肥大的白色运动裤,光着脚丫,相互搓揉着踏在地毯上。她的身高和我俩相差无几,一头瀑布般的金色长发凌乱地披在肩头,浑身都滚着细密汗珠,仿佛刚锻炼完毕。

  “我把他们给你带来了。”刀疤脸显得很随便,自顾自找了个沙发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你就是矿灯?”她走上前来,在我面前打量,然后指指Alex,问:“小马德兰?”

  面对这样的女孩,我容易紧张,而Alex却显得很随意,大咧咧把手一背,道:“我有名字,叫Alex,当然你也可以和这个刀疤老头一样管我叫Besson。”

  “好吧,有名字的Besson大哥和那位直冒虚汗的矿灯大哥自己找沙发坐吧。”女孩将俩杯饮料提给我俩,然后慵懒地走回沙发,倒了回去。抱着一只靠垫,碧绿眼珠骨碌碌直打转。她出了一道难题,桌前两个沙发被刀疤脸占去一个,只剩下另一个。

  我本打算就此坐下,偏偏这娘们对我勾勾手指,意思要我坐她身边。Alex搓揉着脸,只得顺着脚边沙发重重坐下。

  本以为她也许会继续搞怪,岂料当我坐下后,女孩正了正身子,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们抓紧时间,集中讨论问题,果汁喝完自己到冰桶里拿,那么开始吧。”

  “好吧,那么你想了解什么?”Alex陷在沙发里,问:“总不会深夜会面,找大家一起唱卡拉OK吧?我可以抽烟吗?”

  “不行!”女孩一摆手,制止住他掏向口袋的手。然后对我嫣然一笑,说:“不过,你可以抽,老叔也行。”

  “为什么?他俩有特权?”Alex一头雾水,问。

  “因为他俩离空气净化机近,你离得远。”女孩得意地笑道。

  “那我就坐那边地上!”Alex呼得站立起身,抓过帽子丢在我脚边,掏出烟来说:“瞧,我连随身小凳子都带着。不会弄脏你家地毯。唉,不抽烟,我脑细胞就会僵死,然后你会感到很无聊。”

  刀疤脸轻咳了一声,让别多废话,直奔主题。

  我将那天见的怪事,用一种尽可能轻松的口吻,大致说了一遍。期间有些生僻字眼,刀疤脸做翻译。坐在这么一个女孩身边,而且Alex还隔着我大腿在频频暗送秋波,搞得人心神不宁。

  “那么,你大致在那个‘停尸间’里,看到了几具古尸?”女孩时不时也会甩上几眼回应他,但整个过程都在用心听讲,当我说完后,她开始提问。

  “这个,我说不清,当时我感觉自己视力就是普通人,屋子既潮又暗,不知道多少具,”我努力回忆着,答:“十多具吧。”

  “你说有个脸上爬满蠕虫的怪物想要抓你,大概能记起他身着什么时期的军服?”

  “可能是二战时期的吧,慌乱中我只顾逃命,没有细看,好像是英国军官服。”

  “那就很奇怪了,”女孩自言自语着站起身,走到火炉前拿来一大本画册,回到沙发前坐下,开始翻阅起来,当翻到某一页时,她忽然停下,提到我眼前问:“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这张烟熏黄的老旧照片上,有个军官打扮的男人,留着小胡子,站在一匹马前,他似乎努力想笑但又笑不出来,左手叉腰,右手拿着军刀,插在泥地里。

  “那人满脸虫子,我辩不出,但服装倒有几分相似,不过我见到的那怪物,他还披着大衣。”我竭力思索,那时满眼昏花,我记不起他身上还有哪些特征,只得喃喃说道:“他手很硬,感觉没有肉,都是骨头,手背满是树皮一样的褶皱。。。”

  忽然,我感到自己浑身一震,只见打沙发背后猛地探出一只手,死死抓着我右胳臂!

  “老天!”我大声狂叫,一跳三尺高。身边的Alex正喝着果汁,让我一撞,呛得连连咳嗽。

  “看来没错了。”女孩合上相册,让我仔细去看,然后转过脸对刀疤脸说道:“正如我大哥所说的。”

  只见吊在我右胳臂上的,不是只人手,而是一个连着小臂部分的假肢。它由木头制成,原本粗糙的手背全然不是树皮,而是一个标志状的镂刻。当我抹了把冷汗,伸手取下打算还给她时,女孩突然问道:

  “难道它就没对你说过什么?”

  “诶?”我不由张大了嘴,吃惊地望着她。因为我跟所有人形容过来的,都未曾提起这军官鬼影说的那句话!

  当时,他死瞧着我,神情崩溃,显得极度惶恐与害怕,对着我大喊:

  “Alex!这怎么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你杀了我,你也杀了所有人!为什么你还活着?!”

  “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这么问?”

  女孩拉拉我衣袖,示意坐下,笑了起来:“诶?你怎么胆子比我还小?那样你怎么当矿灯?又要怎么搜寻过去的痕迹?如果你觉得坐我身边心静不下来,就随便将我想成你熟悉的人吧。对了,我不能总叫你矿灯,那样显得很没教养,你是?”

  “林锐,或Holeethmen,你随意吧。”我坐回她身边,女孩拿着纸巾像个贤妻良母般为我抹汗。我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质疑地问道:“为什么你会知道?难不成公司对我做过催眠?”

  “没有,即便真有必要,公司也会让你签署一份同意书。做催眠是件危险的事,会带来许多副作用,我们都是文明人。”她摇摇头,一口否认,像安慰我那般,说道:“算了,光是手臂就吓坏了你,如果我将答案说完,你会更加迷茫惊惧。我们换个话题。”

  “谁?林锐,你说那怪物指名道姓说的是我?”Alex也是第一次听闻,有些坐不住了,开始打地毯上将屁股挪到沙发扶手上,道:“这可真是咄咄怪事!这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它自己认错了人,二是天下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它指的是其他人!”

  女孩神秘地一笑,用手做了个斩断的手势,示意跳过,然后继续望着我,问:“你还去过一个圆厅,圆厅外有个玻璃观景地方。然后看见有人被射杀了,对不对?”

  “对,这人半个脑袋都被削掉,连救命都没说全就死了,”我颤抖地点燃一支烟,问:“这是什么地方?难不成你也知道?”

  “我知道,锐哥,”女孩突然改了口,叫得无比暧昧,让我一阵颤栗和酥麻。不过她并未注意到这些,继续活动手指,道:“难道锐哥就没注意过,四周的人,当见到这么骇人的恶性事件出现在眼前,就没人掏出手机拍照吗?这个地方不在沃州,也不在洛桑,而在法国!具体日期,是1987年6月22号晚间,也就是当初第五支队伍出发的当天。不过我不知道那人的脸,因为找遍网络和报纸,都没有死者照片。”

  “那总知道葬哪吧?有了墓碑也等于知道他是谁。你就不会去查查司法机构的档案?”Alex深沉地啃着指甲皮,闭合双眼说道:“我想我可能会帮上忙,要怎么做?让我手把手教你。”

  说着,他对我暗暗挤眼,让我与其换个位置。

  “这是最早雇人作的第一步,死者找不出身份,所以被葬在无人认领的公墓里,现在也都烂了。另外,这案件已结案。凶手是个女人,现场留下太多指纹,几天后就被抓获,但她什么都没说就在拘留所里自杀了。当被送去火葬时,尸体无端失踪,再然后,所有的资料都跟着一起消失。”女孩继续翻着那本大相册,然后取出一个资料袋,丢在桌前,说道:“Besson大哥,你不是总想坐我身边吗?那么我有个条件,你先打开袋子看看。”

  “好嘞!”Alex听完拆开牛皮纸,掏出一张照片,举到我跟前,眯着眼睛粗粗一看,道:“不认识,但又有点眼熟。”

  当我刚想问他拿来辩别时,Alex忽然神情紧张起来,叫道:“如果这人有眼白的话,我艹!林锐,你来看看,它不就是摩萨利尔山里那个想抢我镜子的神婆,叫佘什么的吗?”

  “佘羚!”我打了个寒战,急忙抓过照片仔细打量,没错!正是这个女人!

  “这具尸体是谁?难道你俩知道?”女孩有些吃惊,但很快恢复常态,她微微一笑,继续指着袋子说:“先别下结论,我所说的是另一张,在报纸背后!”

  当Alex将信将疑将手探入,掏出另一张照片,举到自己眼前辨别后,忽然勃然大怒起来,指着女孩气得嘴唇哆嗦道:“你开什么玩笑?!到底想干什么?问你哪,她当时只有8岁!”

  说完,他将照片递给我,气呼呼地说你自己看。

  只见躺在停尸间里死者的面容如此熟悉,如此标致。不仅Alex认识,我也认识,这具女尸,

  是解码专家,Alex的前妻——艾莉婕!

  这样的恶作剧,任谁都会暴怒,难怪眼前的他,会气恼成这样。

  “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坐在这里的原因,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都是事实。”女孩像哄小孩般拉拉Alex衣袖,让他坐下。我被一挤,只能攀上扶手,竭力抽烟思索。女孩也像对我那般给他抹汗,道:“哟,出那么多汗,赶紧喝点水压压惊。”

  “怎么回事?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两张照片哪来的?你不是说档案都消失了吗?”Alex依旧板着脸,口吻生硬地说:“我讨厌别人拿我前妻开玩笑。”

  “事实上,你所看见的第一张照片,是死者带着她丢弃的人皮面具拍下的,而第二张,是去除了面具真实的脸。被杀男人的照片消失了,但凶手照片有人保存着,我们的黑衣人花了五千搞来的。”女孩耸耸肩,开始带着歉意地给他提水杯:“我当然没有说字符解码专家就是凶手,她的资料上写着,1979年11月出生在法国波尔多,证明不可能出错,所以这就显得很奇怪。”

  “如果面具是佘羚,”我喃喃自语道:“我不可能认不出。”

  “她在作案现场还留下一顶红色假发和一副眼镜,”女孩打脚边柜子里翻出几支马克笔,提给我说:“你给照片配上红发和镜片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当我用极其烂的笔法给照片配上红发和眼镜,再仔细一瞧,果不出我所料,眼前这张脸,正是幻境里那个高声大喊的女人!她衣着华丽,珠光宝气,白皙的皮肤,以及相当不错的三维,就是矮点。

  “不对!”我猛然大叫:“不管是佘羚还是艾莉婕,她俩身上都没有一股血腥味!在摩萨利尔时,我与她们都零距离待过不少时间。”

  “血腥味?”女孩一愣,问。

  “原来无所不知的你,也有不明白的事儿啊,”我微微一笑,道:“我本以为你又会翻出什么袋子来,要不要我给你形容一下?”

  “不必了,这不重要,可以忽略。”岂料女孩似乎根本不感兴趣,她打背后抓起吓唬我的假肢,在Alex面前晃了晃,说:“然后,我要开始说军官照的事,这件事和你就更有关了!”

  “什么?!”

  我、Alex、刀疤脸三人异口同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