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凰归 夺权
作者:误浮生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夺权

  此刻,远在临安皇城的秦尧虽然坐拥帝位,却并不是那么开心。已经入了秋,秋老虎还是不依不饶。他正坐在崇明殿的龙椅上看书,旁边自有宫女掌扇,加上殿内置着的冰块,殿内清凉无比,安静得落针可闻。忽然一旁的太监阴柔的嗓音响起:“皇上,太后娘娘来了。”

  秦尧丝毫不为所动,换了个姿势继续看书。

  太监为难地赔了个笑脸:“皇上——”

  “皇上既然忙于政事,那哀家也就不打扰了。”略带威严的声音有些难过,顺着光线瞧过去,俨然是现在的皇太后,萧慧。

  萧慧携着侍女红袖立在殿门口,望着秦尧不由得攒一攒秀眉。

  秦尧闻言放下书卷,头也不抬冷笑道:“政事?母后真是高估儿臣了!儿臣现在无权一身轻,何来政事可忙?”

  萧慧提裙上前,不由得放轻了声音:“尧儿,母后是为了你好。你还年轻,许多事不是你可以做的了住的!那些朝中的大臣,他们哪个是真心服你的?若不是你舅舅在朝中压制住他们,他们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为朕好?”秦尧嗤嗤笑道:“那母后就请便吧。儿臣病了,以后不想上朝了!”

  萧慧满脸震惊望着秦尧,不由得连连后退。一个踉跄险些摔到,红袖扶住萧慧,叫道:“太后——”萧慧摆摆手,望着秦尧清俊的面庞,赫然长叹道:“那你也好好想想吧,哀家走了!”

  秦尧眼也不抬,漫不经心道:“恭送母后。”

  萧慧缓缓挪步到殿门前,情不自禁地回头望向端坐在龙椅上的秦尧。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耀得他身上的明黄色如此刺目。而他的身影那么削瘦,那么无助。萧慧喃喃自语:“儿啊,母亲是不是害了你?”

  “太后?”红袖略略迟疑道。

  “红袖,你说哀家是不是错了?尧儿是皇帝,是君主,可是却再也不是在哀家膝下承欢的孩子……”萧慧扶着红袖的手低声缓缓道。

  红袖只是道:“太后只有皇上这一个儿子,一切不都还是为了皇上好么?皇上还是年轻气盛,等他再大一点儿,不就明白太后的苦心了么?”

  萧慧望着满园繁花似锦,一派明艳动人,忽然低叹一声:“但愿如此吧。”

  忽然一个小侍卫四下张望着,随机闪入花丛之中。红袖见状忍不住出声呵斥:“大胆!见了太后娘娘还不行礼?如此鬼鬼祟祟做什么?你是哪个宫里的?”

  那侍卫慌慌张张地回头,忙俯身大拜,头压得低低的,浑身瑟瑟发抖着:“奴才知罪……请太后娘娘责罚……”

  萧慧隐隐觉得那人眼熟,走近几步瞧见他腰间的玉牌,方盯着他缓缓问道:“你是御前的人?”

  “是——奴才德顺,是皇上身旁的侍卫。”

  萧慧蹙眉:“是你?你不好好在御前伺候着,鬼鬼祟祟在御花园做什么?”

  那侍卫更是面露苦色,怯怯道:“奴才是刚刚送了玉贵人从皇上那里出来,从玉贵人宫里出来这才遇上太后……奴才知道太后不喜玉贵人,怕污了娘娘圣听。”

  秦尧登基称帝后,原先赵王府中的几个侍妾被充入后宫,这其中最最得宠的就是这位玉贵人了。萧慧平生最恨妖媚女子,见她出身歌妓,又是一股子妖媚味道,自然是不喜这样的人的。偏偏秦尧对她宠的很,少不得骄纵跋扈些。前几日秦尧要封她为妃,几个妃嫔联合向萧慧诉苦,由萧慧出面拦下来这才作罢。

  绿色万顷,一阵阵花香如浪潮般涌来,香气绵绵入骨,教人心神沉醉。“是么?”萧慧随手嗅了嗅身旁的一树西府海棠花瓣,冷笑道:“人都在了,还怕哀家知道么?”

  “太后娘娘饶命!”那侍卫忙磕头哀求.

  萧慧冷眼看了看那侍卫,厌弃道:“罢了,你去吧。说到底,不过是哀家教子无方,才教那狐媚子媚惑尧儿……”

  那侍卫一路小跑,来到崇明殿,微微亮出玉牌即刻进去低声禀道:“臣参见陛下——”

  “快快请起——”秦尧满脸惊喜,连忙问道:“长安那里动静如何?”

  侍卫道:“果真如陛下所料,祁王已经起兵造反!而且——而且祁王还承认了楚国的权力,另立了楚王!现下已经占领了陇西郡,据说,兵力已经达到了数十万!”

  如一击警钟嗡嗡敲响,秦尧猛地跌坐在龙椅上,脑中一片空白。数十万!数十万!他骤然惊醒,追问道:“霍寻戍边的兵力不过区区三万人,哪里来的数十万兵力?!”

  “这……”侍卫摇首:“属下不知。”

  秦尧紧握住拳头,挥手猛地将桌子掀翻:“简直混账!”

  “奴才该死——”

  他的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地一起一伏,许久秦烨才松开紧握的拳头,缓缓吐出几个字:“去——快去请兵部侍郎徐进前来见朕!”

  朝中唯一一支可用的势力,就是他兵部侍郎徐进了。

  想他这个皇帝当得多么窝囊?连找个大臣,连得到点消息,都要悄悄地。秦尧临风而立,一袭白袍清隽俊美,他攥紧了拳头,一箭射进靶心。

  “臣徐进,参见皇上。”徐进躬身一礼,道。

  秦尧挽弓搭箭,随口问道:“徐大人近来可好?”

  “臣身体安康,劳烦圣上挂心了。”徐进不卑不亢道。

  利箭射出,却因为他手臂过于紧张而偏离靶心。秦尧擦了擦头上的汗,转过身道:“徐大人身体安康,甚好。但是,朕最近却心神疲惫,难以入眠。徐大人说,这是为何?”

  徐进自然明白秦尧话中有话,他道:“自然是因为陛下为国事操劳,尽心尽力所为。皇上神明,此乃我大秦之福。但是皇上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臣愿意为皇上分忧解难。”

  “徐大人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秦尧转身坐在石桌旁,缓缓啜饮一口那描金紫砂杯中的上好乌龙茶,道:“徐大人可知长安事变吗?”

  徐进低声道:“臣略有耳闻,但是苦于太后和太尉的极力封锁,所以至今未在朝堂公开。”

  秦尧注视着徐进,缓缓问道:“大秦国中的将领可还有能用来抵御,压制的吗?”

  “大秦从不缺将领,在先皇之时,有过便有诸如太尉,骠骑将军将军傅越,左将军顾铮,镇国大将军霍寻等一大批人才。”徐进不禁喟然长叹:“如今顾铮随霍寻反了,萧太尉自持军功,把持朝政,骠骑将军傅越又是隶属于傅氏一族,戍守边关……朝中名为人才济济,实在是无一人可用!”

  秦尧凝神看着徐进,微笑道:“徐大人忘了一人。”

  徐进反应过来,连忙跪下卑谦道:“臣实在是不敢当!”

  “徐大人在官场蛰伏这么多年,难道就甘心永无出头之日吗?”秦尧不觉惋惜地摇头叹息:“徐大人不觉得可惜吗?”

  “皇上……皇上实在是太过于抬举臣了!但是臣唯皇上之命是从,任凭皇上吩咐!”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徐大人之心,朕甚为欣慰。”秦尧见此微微一笑,连忙扶起徐进:“徐大人言重了,朕只不过是想要拿回自己的权利而已。”

  秦尧未立皇后,后宫的一切事物皆有萧慧做主。这日,萧慧翻看着手里的记档,随口问道:“这几日都是玉贵人侍寝?”

  红袖略略犹豫,踟蹰道:“太后,奴婢有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慧坐在芙蓉塌上,沾了点薄荷清凉膏揉了揉太阳穴。她闻言瞪了红袖一眼:“有话还不快说,你也学着绕来绕去了?”

  红袖为难地绯红了脸,小声道:“奴婢刚刚给皇上去送点心,那小太监拦着奴婢不让进去……说……说是玉贵人正在侍奉皇上……”

  “放肆!”萧慧怒喝一声,将手里的记档重重摔在那玉案上。那玉案是用一整块上好的和田白玉雕出纹路,再以黄金镶饰的,名贵无比。这一摔,那玉案顷刻间裂成两半。

  崇明殿是皇帝接见外臣和处理政务的地方,秦国规矩,妃嫔侍寝是不得在崇明殿的。玉贵人这一下无疑是在挑衅秦国老祖宗的规矩与威严。、

  “这一下传出去非得教人笑死不可!”萧慧气的胸口发闷,她当即站起来怒道:“走!今天不是她是就是哀家死!”

  远远看见崇明殿的飞檐,就听见那一声声娇媚入骨的靡靡之音,似是调笑又似挑逗。崇明殿殿门前的侍女远远看见萧慧就要叫喊出来,红袖出声呵斥:“大胆!太后娘娘面前岂容你们放肆!”

  萧慧站在崇明殿殿阶下,强压下怒气道:“去把皇帝和那个贱人给哀家叫出来!”

  那小太监见势忙一溜烟跑上去,不多时就见玉贵人一脸惊慌地走出来,胸前的一颗纽扣还半开着,露出胸口的无限春色。萧慧厌恶地看了一眼那玉贵人,却见她钗环凌乱,妆容半梳,却还不规不矩的行了个礼,懒洋洋道:“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跪下!”萧慧呵斥道。

  玉贵人却还扬一扬眉,不服气道:“臣妾不知所犯何罪,为何要跪?”

  红袖笑嘻嘻地上前扯了扯玉贵人的领子,里面淡绯色的肚兜就全露出来。玉贵人慌慌张张地将扣子系上,脸上一阵红紫。红袖却嗤笑道:“您这样衣衫不整剑太后娘娘,这是罪一。”

  萧慧扬一扬眉,伸手拨起玉贵人的下巴,似笑非笑道:“你**后宫,媚惑皇帝,这是罪二!”

  玉贵人反驳道:“臣妾侍奉皇上也是错吗?莫不是太后娘娘太不讲理了!不给皇上兵权政权,还不教皇上消遣,这不是把皇上往死里逼么?”

  “红袖,给我先狠狠地打,打烂这张嘴!”萧慧骤然一惊,攥紧了拳头恨恨道。

  “奴婢遵命——”红袖撸起袖子抬手就要打,忽然听得淡淡一声:“住手——”

  “尧儿——”萧慧望着皇帝,他衣衫整洁,微微向萧慧一礼:“儿臣参见母后。”

  萧慧冷笑:“你眼里还有哀家这个母后么?”

  “皇上!臣妾……”玉贵人见秦尧来到跟前,一把推开红袖站起来就要扑进皇帝怀里,声音更是娇媚妖娆。

  萧慧一时愤恨,抄起一旁侍卫手里的剑就想玉贵人刺去。玉贵人看着刺入自己腹间的利剑,缓缓抬头瞪大眼睛看着秦尧淡漠的神情,连一丝同情与怜悯也不曾有,甚至波澜不惊。

  秦烨盯着萧慧缓缓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怎么,母后不给儿臣政权,连宠爱妃子的权利也不给儿臣么?那儿臣倒还不如一死了之……”

  “啪——”萧慧一掌挥过去,不怒反笑:“好!好!好!皇帝不就是要政权吗?哀家可以给你政权,可以给你虎符!”萧慧挥挥手吩咐红袖:“虎符给皇帝。”

  她慢慢转过身背对着秦尧,泪如雨下,将她眼角的皱纹照的格外清晰:“哀家宁可你做一个无情冷漠的帝王,也不要你恶名留青史。以后……哀家不问政事……”

  秦尧淡淡道:“恭送母后回宫——”

  建成元年九月,皇帝秦尧夺回政权,皇太后萧氏只于慈宁宫中颐养天年,不再过问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