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仙女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作者:都市风高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你爱你的家乡,还是爱腊梅?”

  “一定要作这样的比较吗?”

  “一定。”

  “家乡养育了我,我不能放下家乡,我也离不开家乡!”

  “你不知道你俩之间有着天渊之别的家庭条件吗?”

  “知道。”

  “那你凭什么敢来追我的女儿呢?”

  “我的人品。”

  “你不要因为穷,就自以为高尚。”

  “但也不要因为富,就自以为高尚;高尚不高尚与财富没关系,更是与权力没关系;一个亿万富豪不见得就比在街头上抱起一位被车撞倒的小孩子的清洁阿姨高尚,手握大权的人不见得比手无寸铁的草根高尚。”

  “既然你那么高尚怎么还缠住我的女儿呢?”

  “相爱,不存在谁缠谁的!”

  “没有经济基础的爱,能牢固吗?”

  “富豪里权贵里不是一样常有闹离婚的吗?我们山沟里的穷人不是一样能爱到地老天荒吗?”

  “总之一句话,我是不能给你缠住我的女儿的,即使我死了,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你的!”

  洪秀英觉得理屈词穷之后,怒吼地说。

  “妈妈,你疯了吗?”这时,卢腊梅再也忍不住了。

  “你的女儿爱谁,这是你决定不了的!”

  温腾飞本想忍住再不想说什么了,但面对洪秀英的野蛮实在忍不住。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站了起来。

  一场谈话就在这样像审讯般在一问一答的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

  在温腾飞回答市长夫人洪秀英的问话时,卢腊梅不断地给他使眼色,那意思是不要同母亲较真。其实,洪秀英也不把同温腾飞的见面谈话当真;她之所还要同他见上一面,又进行这一番问话;她那是想通过这样给他施加压力,让他自己不敢再接触卢腊梅。

  温腾飞走出客厅后,没有气恼,只是感到市长夫人不但可鄙,也很可怜——一个没有灵魂的人的可怜!

  晚上,市长回家后,他问夫人:

  “你们见过面了吗?”

  “见过了。”

  “印象怎么样?”

  “自古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可他真是一表人才,怪不得女儿对他那么上眼。可惜他那家庭,那种地方!”

  “谈得怎么样?肯留在城市吗?”

  “我以这个问题来试探过他,他表示不愿留。真是倔驴一个,是有骨气的青年人。但他想留,这又怎么样?他留了,我就把女儿嫁给他呀?这是梦想!作为青年人,他的确是合格的,但作为我的女婿怎么说也不行。”

  “没有余地吗?”

  “没有。这种家庭,有什么余地。”

  在一个正常的人看来“金钱绝非唯一的取人标准”,而在她看来,金钱是唯一的取人标准——一个人有没作为,完全取决于他在人生中所持有金钱的多寡。

  “但也不要急于就拆散他们。”

  “我就要拆散他们。他们再有来往,我是绝不允许的。对他这样一个山沟的穷鬼,我是不会给他什么情面的。这次谈话后,他还是不顾脸面,还继续缠着腊梅,我不会饶过他。”

  “不要做得太过分。”

  “他要是还缠住我得女儿,怎么做都不过分。”

  “唉!”市长好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晚上,在床上,洪秀英对市长说:

  “吴总约我喝过茶了。”

  她所说的吴总,就是吴那通的父亲吴喜财。

  “干什么来着?”

  “还不是为儿子的婚事。”

  “你怎么回答他?”

  “我说,你想怎样就怎样。”

  “怎么能这样说,一定要等到腊梅完成学业。”

  “学业完成了,还不是一样是嫁人,一样是当家庭妇女。”

  “哎,真拿你没办法;你这是要毁了女儿的。”

  “毁不了,吴总给了两样东西。”

  “什么东西?”

  “公司的股票和湖畔小区的一栋房子的房产证。”

  “干什么用?”

  “说是给女儿的聘礼。”

  “股票是多少?”

  “一百万股。”

  市长默然。

  原来,市长家的保姆是吴家的“间谍”,那保姆是吴家给请来的,费用也全是由吴家出。她来市长家时,吴家就给她买了一部价值不菲的手机。那保姆在温腾飞前脚一出,她后脚就把在市长家里所看到所听到的一切用手机里向吴家报告了。所以,吴喜财担心这一宗婚事有变,就拿了巨额股票和房产证以及房子的钥匙过来。在他看来,在这个世上,看起来多么清高的人也清高不起来了。他的如意算盘是高官和巨贾联姻,把钱途做得更大,也给自己的头上添上更大的光环;而他也知道,市长夫人也想把钱途做大。

  洪秀英接过那巨额股票和房产证时,禁不住笑,笑得很甜,而心里却想:“我得来的是不义之财,难道你得来的就是有义之财?”

  又过了几天,在床上,洪秀英问市长:

  “听说湖畔第二期有一块地王近期招投标?”

  “你听谁讲的?”

  “吴总又到了我的办公室。”

  “他说了什么?”

  “他说想要那块地王。”

  “那就叫他去参加投标。”

  “他肯定去投标。”

  “那不就行了。”

  “他怕弄不到手。”

  “标的高不就行了吗?”

  “那开发成本太高。”

  “多高都有大钱赚。”

  “你傻了,他家的钱,不是我们的呀,赚少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那,你就叫他积极去投标。”

  “但是,他还是想我们能给投标站打一个招呼。”

  “那你想办法。”

  得到市长的默许,第二天,洪秀英就和吴喜财找到招标站的负责人,如此这般了一通。最后招标站的主任对她俩说,投标那一天,你吴总想办法把投标站的各个入口堵死,不给其他人进来就行了,其他事我来做。洪秀英问,就这么温单。吴总却是心领神会,拉起她就走,说我明白了。他干这样的事又不是一二次。只不过这一次太重要了,非得有大人物出头不可,所以就拉了市长夫人出面。市长夫人出面就是市长出面,谁都知道这个道理。

  一个月之后,一天晚上,吴喜财打听清楚市长不在家,就上门来了,一坐下,就掏出一个存折给了市长夫人,里面有两百万,也说是给她女儿的聘礼。而喝了两杯茶后他就说,这一次幸得有您的帮忙,想要的人那么多,有的人还使了黑,要不,真的拿不到手。临走前,他又说,以后在这方面还请您多多关照,一个样,还是利益共享。洪秀英笑了笑说,下不违例。不违例,谁都没好处,吴喜财也笑着说。

  而吴喜财也给招标站主任一份厚礼,比起给市长夫人的还要重。不同的是,这一份礼,是在投标之前就送了出去的;他懂这个行规,是按行规办的。

  温腾飞在市长的家,受到洪秀英的“政审”之后,就离开他一秒钟都不想停留的这样一个有着贪来钱财气息的地方,直接回到小旅馆去。

  卢腊梅陪伴着他也到了小旅馆。

  俩人在那一张小床上坐下后,他诙谐地对她说:

  “腊梅,你都听到看到了,很明白,我受到的这一场审查没有过关。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看,我们俩就到此结束好了,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吧!”

  “结束,结束,我不会结束!我不会在障碍面前卑劣地屈服!”

  卢腊梅懊恼了。

  “不结束,一定没有好结果!”

  “怎么没有好结果?”

  “你逃得过你的家人吗?我不能给你妈带来财富,也不能给她带来荣耀;我既没有财富也没显赫的身份。”

  温腾飞差一点在家人的后面加上了“魔掌”两个字;洪秀英看他时那刺眼的眼神,以及谈话时对他说话的那么不容人的口气,还在他的眼前晃动。

  “我根本不用逃?”

  “那,你打算怎么办?去爱一个地位比自己低下的人,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对着干,当朱丽叶!”

  “一定没有好下场,是穷途末路!”

  “大不了就是变成梁祝化为蝶。我绝不会‘把爱情一半当荣耀,一半当买卖’!我绝不会被那种没有热情没有趣味而只有R体和虚荣的所谓爱情所俘虏!”

  温腾飞对她这么勇敢地说了这样的话,再不知说什么是好,而在心里觉得她的确是一个可爱而又纯真的女孩子。

  之后,俩人就在那里耷拉着脑袋苦苦地坐着,谁也不吭声;温腾飞为卢腊梅担心,卢腊梅为不能理解自己的家人而苦恼。好一会儿,卢腊梅才抬起头来说:

  “是死是活,饭总得吃吧,找地方吃饭去。”

  时间很晚了,大一点的饭馆都打烊了。俩人只好到街头的大排档去。

  在街头大排档吃东西,卢腊梅还是第一次,刚开始觉得有一点尴尬,逐渐才吃出味道来,才觉得这街头大排档很不错,心情也变好多了。她还一边吃一边说:

  “小温,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前怎么不带我来吃?”

  她叫温腾飞作“小温”,不叫“阿彀”,是怕别人听走了音,听成“阿狗”;所以俩人在一起又有不认识的人在时,她总是叫他作“小温”,其实她的年令比他还小几个月;而在学校里叫全称;只有他俩时,她就故意叫他做“小狗”,显得很亲热。

  “怕你会得病!”

  “你不会得病,怎么我就会得病?”

  “我习惯了,细菌对我没作用!”

  “那从今天起我就开始锻炼,回广州后,我们俩就天天去吃大排档。”

  “我会奉陪到底!”

  这时,俩人的心情变轻松了,似乎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吃完晚饭后,卢腊梅对温腾飞说,我想到你那过夜。傻丫头,快回去,别乱想,温腾飞说。他一直把她送到他家大院的门口,在路树的Y影下,卢腊梅一把把他紧紧地搂抱住。他说你该回家了,在这里给你的熟人看到不好,她才松开手,含着泪向他挥手告别。这时,她连“拜拜”这两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第二天一早,温腾飞没有当面向卢腊梅告别,只是给她发了一个短信,就坐上了回去东州市的火车;不管怎么样,他要抓紧时间回到那里去,要在这个假期里挣饭钱;每到假期,他都是这样过的。

  这天一早,卢腊梅收到温腾飞的短信后,就要出去送他,可被她的母亲发现了,就再也不让她离开家半步。她没办法,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间,忍着眼泪给温腾飞发回了一个短信,要他多保重。

  在一家人吃早饭的时候,洪秀英对卢腊梅说:

  “你要想好呵,温阿狗是不能托付终身的。”

  “妈妈,您说错了,是‘彀’不是‘狗’。他怎么不能托付终身?”

  “彀也好,狗也好,都穷得你受不了!”

  “穷,是可以改变的!”

  “怎么改变?”

  “靠我们的双手,还有我们的脑子!”

  “这是白日说梦话,一个穷农民能改变什么!”

  “爸爸以前不也是农民也很穷吗?”

  “那是什么年代,现在是什么年代?”

  “什么年代,不都是一样,都得靠自己努力!”

  “不一样,以前大家都是在一道起跑线上,死跑就行;可是,现在靠死跑的,跑死也没用;现在,跑死的骆驼连个架都没有。现在,是资本和权力的天下;有资本有权力的,不用跑就是睡,什么目标都会轻易就能达到;没有这两样,即使你比别人付多十倍一百倍的努力,可能连一根稻草都捞不到,更不要说是什么成功了。这就好象生活在美国的黑人,他们要成功,就要付出比白人多几十倍的努力,说不定还是枉然。”

  “赖斯、******不是很成功吗?”卢腊梅反驳她说。

  “你想得太天真了,能像赖斯、******那样成功的只是凤毛麟角。况且,他们所付出的努力,是常人所能做得到的吗?当然,这些话我不能对人家讲!”

  “你一个管人事的,竟然也这样认为,我作为女儿的真为你脸红。那我就不靠爹不靠娘,自己跑一下,看一看会是怎么个样?”

  “你不头破血流,就算你有本事!”

  “大不了,搭上一条小命!”

  “腊梅,妈妈的话,你要好好考虑一下!”

  这时,坐在那,嚼着馒头的市长也开了口。

  “爸爸,您也是这个观点吗?”

  “妈妈的这个观点,从现实来讲没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