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小八这些天有些困惑,她们明明已经结束了苗西村的拍摄回到b城拍其他的戏份,可是她亲爱的阮泠却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
具体是什么状态呢?小八又说不上来。只是每次拍戏的时候,阮泠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格外有精神,面对人物也是一丝不苟地马上进入状态,就像把整个灵魂都融入进去一般。可是一旦导演喊“cut”结束拍摄后,阮泠可以休息的时候,她又总是闷着不讲话,好像在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八更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与此对应的是,时月白最近的行为也有些奇奇怪怪的。他本来是阮泠的经纪人,可是最近却好像拧上了发条的陀螺一般,整天都忙得见不到人影,如果说他的时间是海绵里的水,那么就像无论怎么使劲都拧不出一样,甚至连一滴水都拧不出来,连小八都不知道时月白怎么会有那么多堆成山的工作的。而一些非要与阮泠见面的场合,时月白不是拜托小八转交文件给阮泠,就是发邮件或者派人送快递,自己却不去见她。
时月白还搬出了公司的宿舍,自己在城郊租了一套公寓,这样他们能够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
经过这些时间,小八知道阮泠和时月白应该是恋人关系,不然上次在火场那里也不会那般反应,可是呢,又总有哪里不对……
小八虽然性格叽叽喳喳的,也挺喜欢听八卦,可是唯独这一件事情,她却死死地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不去一问到底。
***
飞儿酒吧里,霓虹璀璨,追光灯犀利。人群热闹的过分,舞池中跳舞的人儿都快漫出来了,还是有人不断地加入,像群魔乱舞一般。空气中弥漫着各式各样的鸡尾酒的味道,不是甜味,而是带着一丝无言的落寞。
酒吧的服务生小王最近遇到了一个特别奇怪的客人,这位客人来的时候也没人陪伴,只是一杯一杯地给自己灌酒,却像怎么都喝不醉似的,他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有些过分,好像五官都是上帝细细雕刻而来的,特别是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迷离之间,连看人都带着七分纨绔不羁的邪气。
别看他相貌像个故事里的花花公子,可是每次有美女搭讪的时候,他连正眼都不瞧,就像不近女色的柳下惠,每次只说一个字——“滚”,就像上辈子和人家姑娘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似的,这般不知道怜香惜玉,小王还真是前所未见。
凭借小王在酒吧多年的经验,一个单身男人,特别是长得这么好看的单身男人,一个人坐在吧台闷闷地喝酒不是为了泡妞就是为了约~炮,可这男人却像个异类,好像来到飞儿酒吧就只是为了喝酒,别无其他任何目的。
“服务生,再来一杯!”
这位客人又发话了,小王赶忙应和着给他端了一杯酒,只见这客人的脸色有些潮红,在白皙的、棱角分明的脸上像开出了一朵妖冶的花,也许这样的男人,连上天都会觉得是所有女人的克星吧。
这不,另一条沙发上的两个年轻曼妙的女郎好像在打赌,一个穿着一身性感的深v短裙,波浪卷的长发格外妩媚动人,一个穿白衬衫打扮相对保守些,不过胜在妆容精致,得体大方。
这两个女郎看了一眼坐在吧台边的那客人,又咿咿呀呀地低语了好久,最后猜拳,其中一个好像输了,她被那性感热辣的姐妹推到了那客人身边,也许是没有经验,只是红着脸,半天才说:“帅哥,能够请我喝杯酒吗?”
那客人连头都没抬,只是勾了勾手指,指着小王说:“给她一杯酒吧。”
小王有些惊讶,赶忙说“好”,心想莫非千年的铁树要开花了?
那女郎的表情格外的受宠若惊,她的脸色愈发红了,连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此刻心下的悸动。她伸手接过酒杯时,那客人的另一句话却让本来暧昧的走向尴尬。
“你不是忘带钱买酒吗?怎么,请你喝了酒还不走?”
那女郎似是被他的话镇住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是站着挪不动脚步,在她身旁的性感女郎出来打圆场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媚笑道:“哟,帅哥,怎么这么假正经啊?”
那客人似是笑了一声,却听不出喜怒,他将手中酒杯里的酒一饮而下,从咖啡色的钱包里掏出钱丢在吧台上,深邃的眼眸有些迷离,便起身就要走。
性感女郎挡在了他的前面,拉住了他的手臂,嗤笑道:“好大的排场,你是瞧不上我姐妹还是怎么的?”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女郎抓住他手臂上的手,嘴唇微抿,说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寒声道:“放开,我不打女人。”
女郎不自觉地松开了手,也许被他的气势所迫,面子上却过不去,只是拉着她的姐妹不屑道:“不过是个酒鬼罢了,走,别为了这种人白费心思!”
那白衣女郎咬了咬嘴唇,表情都像快哭了,也许觉得脸上无光,便跟在性感女郎的身后回到了原座。
……
初冬的夜风有些寒冷,路灯昏黄,笔直的道路又长又直,却像永远也到不了远方,连带着树叶都落了不少。
时月白独自走在街头,头有些晕晕的,在酒吧里他只想喝酒,一个人静静地呆着,没想到总有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人打扰,真是倒霉!不是说一醉解千愁吗?可是他却好像怎么都喝不醉。
喉结像被堵上了滚烫的硬块,心也连带着闷闷的。
他走了许久,久到连自己都忘记了时间。好不容易到公寓了,他沿着昏黑的楼道上了电梯,在电梯门开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阮泠抱着腿坐在他的门边,仿佛老僧入定般,她坐了多久,时月白不知道。
听到声响,阮泠揉了揉迷糊的眼睛,楼道中是声控开关,灯自动地开了。
“你怎么在这里?”时月白的语气仍是冷淡,心中却早就千回百转。
阮泠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像往常一样说:“听说你搬了公寓,我就想来看看,难道这么久不见了,你就一点都没有……”
“进去吧。”时月白打开了门,他强迫自己不去听她讲话,因为好像一听心就会软下来一般,而他,需要的是一幅最硬的心肠。
阮泠默不作声地跟着时月白进去了。这房子看起来很大,装修得也很精致,应该花了不少钱。可是色调都是冷色,东西也摆放的规规矩矩的,就像一般的男士商务宾馆,简洁、明了、大方,唯一或缺的就是那一份烟火气。
“那条短信,你收到了吧?”时月白问了一句,长腿交叠,坐在了宽大的沙发上。
阮泠抬起头,站在客厅里感觉有些突兀,好像个犯错的小学生,她也不坐下,只是喃喃道:“什么短信?我最近拍戏很忙不常看手机,你是知道的。”
阮泠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了时月白旁边,像个小动物一般依偎在了他的身旁。
时月白的身躯有一瞬间的僵硬。
“我知道你应该生我的气的,我最近拍戏很忙也没有空见你,不过,没关系的,我答应你,这部戏拍完我就休息一段时间,要不我们出去旅游吧?你想去哪里玩?”
“不必了。”时月白打断她的话,他不能再贪恋她的温柔了,一味的放纵自己只会越陷越深。
阮泠却像没有听到一般,打开了手机,“我查到周边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你喜欢玩水还是爬山,亦或是,什么极限运动?”
“我说不必了。”时月白剥开了她的手,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冷淡地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这一段距离就像一道鸿沟,硬生生地割断了二人的关系。
“怎么了?”阮泠皱眉,就算她是个木头也应该察觉到他的冷淡了吧?她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只是端坐着没有动,转头去看他,却见他脸上淡漠的可怕,就像真的下定决定要和她分开一般。
“无论你收没收到短信,我只想告诉你,我们不适合,还是分手吧。”时月白也看了她一眼,很快就从她脸上移了目光,“我只想说一遍,这也是最后一遍,不要再来找我。”
“你是认真的?”阮泠好半天才回过神,她如雪的面容有些苍白,眼神也是空落落的。
“对,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你知道,我是人形机器人,如果被人发现了你和我这个异类在一起,你心爱的演艺事业会受多大的影响。你会选择什么?事业还是我?”见阮泠不说话,时月白又说:“不要再骗自己了,对于事业来说,我们的感情根本不值一提,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心里也清楚,所以,好聚好散。”
时月白起身,心里却像落下了千金重,就在这时,他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他想挣脱,心里却像被抽空了力气。
阮泠却拉出了他,她说:“如果我选你呢?”
这两样都是她的心之所爱,尽管她知道鱼与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却一样都不想放弃。难道爱情与事业真的不能平衡吗?难道……是她太贪心了吗?
“承认吧,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欲夺影后,必承其重,既然我知道你的选择,所以,我自己会走。”
“时月白,你要走吗?”阮泠的眼神有片刻的迷茫,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那是因为什么。
“我……”时月白本想狠心,可是看着她的样子,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也许吧……所以,从现在起,别太依靠我了。”
“哦。”阮泠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