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社 第二十三章 足下之屈辱
作者:杜九凌的小说      更新:2018-10-19

  但丁推开门、走进王后房间、一股沁人心脾的奶香随即扑面而来。

  但丁愣愣站在原地:王后穿的镶满黑玫瑰的欧式大蓬裙挂在衣架上,铮铮发亮的王冠上搭着一条黑色蕾丝内裤,地板上随意扔着一对黑纱蚕丝手套、一只绣着镂空花边的薄纱文胸、几串黑珍珠项链,房间中央摆放着一个宽大奢华的浴盆,里面乳白色的牛奶冒着腾腾热气,朦胧的胴体若隐若现——王后正在洗澡。

  但丁淡然自若闭上眼,默默转身,刚想离开——

  “十年不见,这就是你对额娘的态度么?”

  但丁停下脚步,静静立在原地,慢慢睁开一双蓝色的眸子,平静地望着眼前的路,目光沉稳而沧桑:“额娘想要什么态度?”

  林思思急忙避开但丁的视线、悄悄躲在墙后偷听。

  一只修长而洁白的腿从牛奶里抬起,激起一片哗啦啦的水声。王后悠闲捧起一捧玫瑰花、散在牛奶水面漂浮:“在江茗呆了十年,只学会跟额娘顶嘴了吗?”

  但丁伸手开门:“如果额娘没什么事,儿臣就先走了。”

  “你是在畏惧哀家吗?”

  但丁停下手。

  “你还在对当年哀家的所作所为记恨在心,难道不是吗?”

  但丁把手缩进袖子里,静静站在原地,不做回答。

  “如果你不是畏惧哀家,为什么一见哀家就想逃?小时候有一次你踩脏了哀家的衣服,哀家一气之下打烂了你的屁股,从那以后你对哀家怕得不得了,每次看见哀家就吓得逃跑。在哀家眼里,你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但丁不屑轻笑:“额娘叫儿臣来,难道只是为了叙旧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但丁抬头望着房门:“如果额娘只是想找人解闷,儿臣没时间奉陪。”

  王后捧起一泓纯白色的奶水,慢慢淋在性感的锁骨上,惬意享受着牛奶的丝滑和温暖:“那你有时间做什么?在国会上睡觉?议员们一正一负的举牌游戏还好玩吗?如果你喜欢,哀家下次叫他们投个一比二、三比四,五比六,你想要哪个吉祥数字,尽管跟额娘说一声,额娘一会帮你打个电话告诉他们。”

  但丁脸色冷淡:“你到底想要什么?”

  “哀家想要你帮忙把浴巾递过来。”王后悠然望着但丁,一脸惬意。

  但丁一动不动,久久立在原地,没有回答。

  “怎么?连这点举手之劳都不肯为哀家做?为什么?”惬意变成淡然,王后缓缓从浴缸里起身,纯白色的牛奶从她的胴体上哗啦啦流下:“不肯回答吗?”

  但丁依旧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王后迈出浴缸、赤着湿漉漉的身体、一步步走到但丁身后。

  滴落的牛奶把地板染白。

  王后伸出一双纤瘦的手穿过但丁腋下、从身后一寸寸按压但丁胸口,踮起脚,一双修长的腿紧贴但丁后腿,嘴唇轻轻靠在他耳边呢喃,目光如同一条冷酷美艳的母蛇:“你是心里记恨着哀家,还是有别的原因?”

  但丁瞥了一眼自己胸口下那双四处游荡的、戴着一根金手指的纤纤玉手,正是那根闪闪发光的金手指让他想起当年的一幕:

  年少的自己端着一碗冒着气泡的毒药递给病榻上的女人:“母后,这是王后送来的鸡汤。”女人接过毒药,摸着自己的脸,流泪微笑:“哲仁,母后爱你。”

  女人慢慢喝下半口毒药,药碗随即滴溜溜从手中滑落,地毯被毒蚀出一个大洞。仇恨和泪水同时跨越了十年时间、齐齐涌进但丁蓝色的眸子里,但丁的胸口起伏不定、呼吸紊乱、心脏砰砰跳动、脸角肌肉抽搐、拼命把满眼泪水收回去——

  而站在但丁身后的王后却完全误会了:她感受到但丁那近在咫尺炽热的呼吸,感受到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在手中快速跳动,然而她却没看见但丁脸上愤怒的眼泪——她竟然误以为但丁在发情,但实际但丁却在愤怒!

  王后冷酷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红晕,仿佛一下子重新找回二十年前作新娘子的感觉,一股甜蜜的春波撩动着王后躁动不安的灵魂,一股女人天生的骄傲和喜悦从她心底油然勃生:我还没有老,我拥有着让这世界上最难征服的男子拜倒在裙下的魅力,青春和美丽与我同在,作为一个女人我享受着生命最美丽的馈赠!

  ——今夜,我要做你的新娘!

  王后迅速撤手、猛然拉开门: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但丁愣愣。

  王后赤着身体走出门口、向左瞥一眼:正躲在墙后偷听的林思思瑟瑟抬头,正好和王后撞了个对眼!王后揪着林思思的衣领一下子把她拽进房间;林思思冷不防摔了个跟头、跪趴在地板上;王后迅速锁上门、准备关门打狗。

  但丁望着林思思吃惊:“你?你怎么在这!”

  林思思一脸委屈落泪:“臣妾只是担心殿下……”

  “臣妾?”王后一脸冷酷轻笑:“这就是你拒绝哀家的理由吗?这就是你那个所谓品德高尚、宅心仁厚的绝世佳人:蔻蔻皇妃吗?”

  王后竟然把林思思错当成师可可!

  不等辩解,王后蹲下身、抬起林思思的面庞、醋意大发评价:“啧啧!这小模样,长得倒还过得去……怎么好像在哪见过?长得像谁呢?”

  林思思脱口而出:“三王妃?”

  但丁惊得哑口无言:你这蠢女人!

  王后暴怒、露出一脸狰狞的青筋、修长的金手指在林思思脸上猛然挖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你这只丑乌鸦!永远别让哀家看见你!”

  血红色的划痕铮铮生光!

  “嘎……嘎……”林思思全身乏力、痛苦缩在地上扭成一团:嘴唇变黄变硬向外凸出、犹如一只鸟喙;鼻梁塌陷、变成两个小洞;全身骨骼缩到犹如手掌大小;双手消失,双脚变成鸡爪,一片片黑色羽毛撑破鼓鼓的鸡皮疙瘩、从皮肤下冒出来,不足短短两分钟,林思思竟然变成了一只黑色乌鸦!

  但丁吃惊后退:王后竟然有这样的能力!

  王后望着乌鸦,悠然伸出一只手:“过来。”

  乌鸦眨了眨眼睛,好像还不适应这副身体,在地板上试着走了两步。

  王后动怒:“再不过来,哀家就拔光你的鸟毛!”

  乌鸦嘎嘎叫了两声,扑腾着翅膀,落在王后手背上。

  王后一手攥住乌鸦的身体、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它的羽毛:“这么漂亮的一只乌鸦,如果被戳瞎双眼的话,哀家还真是有点不忍心呢——”

  但丁神色焦急:“放了她!有本事冲我来!”

  “哦?看来这个蔻蔻在我们殿下心中的地位果然不一般!”王后听到这话,转眼看了看但丁焦急的脸色,抿嘴轻笑,随手拔掉一根鸟毛,把乌鸦疼的嘎嘎叫:“蔻蔻啊,殿下这样痴迷你,是你的福气呢,还是你的不幸呢?同样作为女人,哀家倒是好奇,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把殿下迷得这样神魂颠倒?”

  “她只是在危难中帮过我,还给我!”但丁上前一步、想要抢夺乌鸦。

  王后迅速把乌鸦换到一只手里、像拿着糖果逗小孩一样戏耍但丁、目光满是婉约怜爱:“有本事,你就从我手里抢啊?”

  但丁不但没拿到乌鸦、反而和全身*裸的王后轻轻撞了个满怀、两人的距离近到几乎脸贴脸:但丁灼热的呼吸吹着王后如同螺旋般的金色垂鬟;王后性感红唇微微张动、抬头、一双知性冷艳的目光静静望着但丁,一米六八的身材在但丁眼下苗条娇美;然而但丁却完全不为所动,蓝宝石般的眸子里只有咄咄逼人的英气、势如钢铁的魄力、以及天生王者的高傲:而恰恰是这份高傲、激起了王后心中强烈的征服欲、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她是个盛气凌人的王后,她是个美艳强势的女人,她天生拥有帝王家族优越高贵的气质,这世界上不存在她得不到的男人:她要把这世界上最优质的男人掌控于手心,特别是像但丁这样有着一颗高傲之心的男人;但丁越是反抗,她就越想彻底征服但丁,拼命想把他那些高傲和自尊踩在脚下,最终得到一个女王般的胜利感和喜悦感!

  因为这就是赫本菲利的天性!

  但丁冷冰冰望着王后;王后用一双充满爱意和挑衅的目光望着但丁,婉而一笑,转身走回浴缸、重新泡起牛奶浴、顺手将乌鸦也放进牛奶里、一脸悠闲惬意:“哀家倒是想看看,这个蔻蔻小姐的性命,到底在你心里值多少钱?”

  “住手!”但丁想拔剑、却又在一瞬间产生诸多担心:一则投鼠忌器,林思思的性命还攥在王后手里;二则大帝曾定下规矩:拜伦宫内禁止动武、违者立斩;三则王后位高权重,如果一怒之下杀掉她,拉瓦尔和菲利之间恐怕要掀起轩然大战!

  眼见牛奶下咕咚咚冒着细小的气泡,乌鸦在拼命扑腾挣扎,但丁咬紧牙关、终于妥协:“放开她!你到底要怎样,讲出来!”

  王后怜爱地望着但丁:“跪在哀家身前。”

  牛奶下的气泡越来越细小,林思思的性命危在旦夕!

  但丁走到浴缸前,盯着王后,手心紧攥,气得呼呼微喘,噗通一声跪下,愤愤盯着地板;王后满脸都是胜利和喜悦,再次从牛奶里站起身,随手把奄奄一息的乌鸦拿出来,纯白色的牛奶从她苗条的胴体上哗啦啦下流,王后走出浴缸、站在但丁身前、抬起流着牛奶的白脚、轻轻踩了但丁一脸牛奶——

  但丁心中愤怒不已:一个杀害母亲的仇人竟然这样侮辱自己,肆意捉弄自己,作为一个高贵的江茗执掌者,作为一个高傲的王,这是决不能忍受的!

  但丁愤怒摇头甩开脸上的奶;王后得意笑、再次抬起脚踩了但丁一脸牛奶;但丁抬头:屈辱愤怒交加,一双蓝色的眸子怒气冲冲瞪着王后!此刻王后心底的喜悦和激动超越了一切:她成功体验到了将世上最傲气的男人踩在脚下肆意蹂躏的感觉,越是看着但丁因为失去尊严而屈辱,自己所获得胜利感和征服感就越加猛烈,她是全世界高高在上的女王!这种强烈的情感冲击甚至让王后激动得泪眼朦胧!

  但丁双手颤抖、心底彻底气炸:不能再忍!林思思对我的恩情只值两脚!林思思的鼓励和支持只值这两脚!纵使韩信曾受胯下之辱,但韩信也不是每天都在受胯下之辱!一而再,再而三,永无止境!决不能让事情再三反复!

  王后在心理上尝过两次甜头,征服欲的冲动让她忍不住第三次抬起脚——猫捉到老鼠后喜欢先玩弄一番再吃掉,这种占有欲和征服欲是根源于动物的本能。

  但丁悲愤闭眼:如果你敢第三次践踏我的尊严,我但丁死也要拔剑!或许普通人能忍,但我不是普通人!我是一个有野心和魄力的王,我要称霸世界,我不忍!林思思:你的恩情我已经报答过了,以后到了阴间,别说我但丁无情!

  眼见王后那只淌着白色牛奶的脚缓缓落下、就要再次踩在但丁脸上——

  正在紧要关头,紧锁的房门忽然被砰砰敲响,房门外传来水火双骑士的禀告:“殿下,大帝有旨意要吩咐,特意请您前往。”

  “大帝醒了?”王后脸色惊异,流着牛奶的脚顺势落地,王后稍愣,将乌鸦扔进笼子里,转身披上浴袍,一边梳妆、一边向门外追问:“大帝没提到哀家吗?”

  双骑士平静回答:“大帝只说要殿下一个人前往。”

  王后停下梳妆的手、若有所思。

  但丁松开已经握住达摩克利斯剑、下一秒即将拔剑的手,起身,大步流星走出这个满载屈辱与悲愤的房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一个照着镜子默默发呆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