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妖异 甲018章 父子别离
作者:两之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天刚亮起,阳光还未洒入这喧嚣的世间,美蓝国就如包子铺里的沸水锅,翻腾起无数的“浪花”,散发出无尽的“热气”;嚎叫的人们似那滚动的蒸汽,而旁观的人就是那被蒸汽熏染的包子。

  “猎物”白少——被杀。

  这则消息,就好比青石家在清晨里开的一个小玩笑,但笑的人很少,哭的人却有很多,昨日豪赌“猎物”的人们,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哭嚎出声,他们很多,都将一辈子的家当,赌在了“猎物”那边。

  而美蓝国所有的赌庄老板,却已乐开了花,不是因为他们嗅到了赢金的味道,而是他们省下了一笔金,否则他们还得花出重金,让白少死。

  这就是人间的游戏,每个人都逃脱不了,不是被玩、就是去玩,每一个都渴望成为这游戏的赢家,却看不清,“赢家”与“输家”之间的“庄家”,往往才是笑到最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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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异缓缓地睁开眼,从树藤之间透进来的阳光,正好落在他的脸上,他皱了皱眉,又慢慢地舒展,觉得身体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他还记得那凌晨追杀的寒冷,他离开紫庄,便向废墟之处跑去,他宁愿被那里面的怪物吃掉,也不想被杀,但那海滩上杀人的白衣少年,却突然挡在了他的身前,他慌不择路,便滚进了一侧的山沟内。

  不知他们为什么没有寻到自己,或许那个叫刀寒的,与那白衣少年已打的两败俱伤、双双毙命,也未可知。

  想到这,炎异慢慢地坐起,才发现,这不知是什么飞禽的窝,自己正巧坠在上面,才没有受伤。

  身侧还有几颗大小不一的红蛋,此时正是饥渴难忍,他随手拿起一只,用匕首敲开,灌入口中,竟咸腥异常,实在难以下咽,便扔在了一边。

  “啊!”一个少女的惊叫,炎异竟听得耳熟,正是木菲飞的,他猛地弹起身,又快速地趴到茂密的草丛中。

  他看到了一只造型奇特的怪物,像一只鸭子,却比鸭子大得多,近一丈的高度,巨大的扁喙,十分锋利,并吐出一条如蟒般的红舌头,正一摇一摆地快速追着,它刚发现的两只“小肉虫”。

  而“小肉虫”不是别人,正是丛飞与木菲飞,炎异看得清楚,不知紫庄与吉鲁怎么没与他们在一起,他不敢想下去,便紧随着那“鸭子”,希望能想出办法,将二人救出。

  多亏那“鸭子”跑得不快,它血红的眼睛微眯着,只盯着在树木中躲闪的二人,扁扁的嘴,甩动着长舌头,似在得意地笑。

  “救命啊!救命啊——”木菲飞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惶恐,发出凄厉的叫,她宁愿被“猎物”杀掉,也不愿做这“鸭子怪”的食物。

  炎异翻身爬到就近的一棵树上,准备将那“鸭子”的注意引到自己这边,但就在这时,一支弩箭破空而响,穿过树木之间的草丛,其准无比地刺入那鸭子的腿上。

  “嘎——”一阵刺耳的鸣叫,那“鸭子”微眯的眼终于瞪得硕大,它放弃了对双飞的追逐,弹弄着受伤的腿,直起长脖子,似要找出那攻击它的人,再将之撕成肉片。

  突然,它盯住了树上的炎异,炎异心知不好,正要逃,两颗火球,好比愁嫁女子抛出的绣球,静悄悄、飘然然地击在“鸭子”的双眼上,鸭子还未来得及叫,一个看似单薄的身影,却异常的矫健,从树上跃下,刀光一闪,便落在了“鸭子”的身前。

  那巨鸭喙前长舌头,突然伸直,又缓缓地垂下,只见那硕大的鸭蹼上,已淋满了鲜红,然后挣扎地摇着身体,最后不甘地倒下。

  惑茨很满意自己这次一击毙命,站在仍不停抽搐的巨鸭身前,昂首挺胸,对走过来的紫庄挑了挑眉,而后露出得意地笑,紫庄也笑了,却是看着惊魂未定的木菲飞二人。

  “他们是我们一起的,也是‘猎人’。”紫庄对惑茨说道。

  惑茨点了点头,搂住紫庄的腰,像极了一对亲密无暇的情侣,炎异就在一旁看着,却不知如何是好,当他看到火球的时候,心里便涌现出一阵难以自制的喜悦,但当惑茨出现,他又大吃一惊,再看到惑茨搂住紫庄,紫庄毫无拒绝之意,他此刻,便彻底的心灰意冷。

  紫庄面对惑茨的冒昧,也有些不适,但他毕竟是这个“猎人”团伙里的头,在众人面前,她不好拂逆他的面子。

  但也有可能这是紫庄为自己找的一个借口,因为“领头羊”在某些“雌羊”眼里,就是强大与优秀的象征,而“羊”当然不会想,对方是怎么挤到前面的。

  炎异将身形隐在枝叶之后,默默地看着所有人离开,他的心在痛,却又似浸在醋里的酸痛。

  他不想出现在紫庄眼前,却又舍不得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于是他选择在后面偷偷地跟随。

  天终于不可避免的再次黑去,“猎人”团伙已扩大到四十几个,因为大家目标一致,都是为了活着,并将“猎物”杀光,所以谁当这团伙的头,并不重要,也没有人会无聊地去争。

  炎异趴在一棵高树上,看着惑茨趾高气扬、神采奕奕,阵痛的心又增加了一丝自卑。

  当他看到篝火旁,紫庄依偎在惑茨身边睡去,他却合不上眼,他觉得这么偷看无耻,但又觉得这样,自己的心会好受一点。

  直到夜已达到最深,篝火变成了淡淡的红,炎异才疲惫地合眼,但一个细微的响声,却将他从朦胧中惊醒。

  他睁眼找寻,发现丛飞就在自己的身下,却没有发现自己,而是鬼鬼祟祟地向黑暗处摸去。

  炎异紧了紧眉,却下不得树,这样树枝摇动,必被发觉,只能看着对方消失在黑暗的树林间。

  夜还没尽,却变淡了些许,正是人酣睡的好时辰,炎异才看到丛飞回来,他将怀里的一堆干木头放入篝火内,又回到木菲飞身边,侧身装睡,双唇却在菲飞耳边动着,却不知说些什么。

  当远方的天边最先变得微亮,炎异还是没有睡,他有一丝预感,危险的预感。

  这样一个“猎人”团伙,实在有些松散,竟然无人放哨,也可以说这团伙的头,得意忘形,太过托大。

  没有风的天,一股血腥却拂上了炎异的脸庞,不远处的草丛,开始静静地摇,炎异聚精会神,他清楚,他预感的危险或许马上就要临近。

  如沉浸在一片灰雾中的树林内,数十支削成尖的木棍,就像豪猪背上的白刺,突然立起,然后缓缓地移动。

  炎异看到了一伙人——很多,还有十几个人拎着箭弩,显然是“猎物”,他们正悄悄地,要将“猎人”团伙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