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黄永到马面家的时候，发现这个时候马面师傅并不在家。我们俩也不知道马面师傅到底去哪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两个只好坐在马面师傅家门口等他回来。但是干坐着等人会很无聊的吧，我想着要不要和黄永聊聊天，就在我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黄永却先说话了……

　　“小兄弟，谢谢你。今天要是没有你帮忙的话，牛头大人也不一定会帮我的忙。对了，小兄弟怎么看你都不像一只鬼，你到底是人是鬼啊？”因为我在牛头面前帮过他的事情，他对我明显的热络起来，也并没有一开始那么生疏了。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人是鬼，应该都算不上吧。这段故事很长，不知道你有没有用兴趣听听……”黄永在问我到底是人是鬼的时候，我心里也在想我现在到底是人是鬼。这小半年的时间我不是在训练，就是被牛头师傅揍的起不来床。我并没有想过我现在到底算是什么东西，也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办。不提及的话也没什么，但是已经提出来了，我就想要说说，哪怕并没有办法解决，我也想要说出来，说出来的话恐怕心里会舒服一点吧。

　　“你说吧，我也刚好想要听听看，小兄弟你的故事。”黄永明显对我的故事有一点兴趣，既然他有兴趣，那么我也就不介意说给他听。

　　“我从小到大身边围绕着各种各样的道士，虽然很多道士都说我活不过十岁，可是我却很给面子地活到了十二岁。就在我十二岁生日的那天晚上，我梦到了黑白无常两位大哥来勾我的魂，可是他们并没有把我带走，因为孟婆救了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本来是活不过十岁的，是我的祖先为了我牺牲了自己七百多年的修为，才能让我活到十二岁。但是这也已经是一个极限了。因为中间又出了一点点小差错，我就变成现在这样咯，虽然我有身体，也有心跳。但是，我没有了呼吸，感觉不到饥饿，我也尝不到任何食物的味道。”不说还好，说着说着，我心里开始有了一点点的小悲伤。听到这里，黄永也沉默了，我俩对视了一下，我发现，黄永的眼神中，充满着好奇、同情以及伤感，看着他好奇的眼睛，我继续说道。“本来我应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在我原本生活的人世间的某一个角落，但是因为孟婆的一次疏忽，就让我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味觉，失去了饥饿感，同时也失去了在人间生活的机会。这对于只有十二岁的我来说，是不是太残酷了一点！不过还好，我找到了两个对我很好的师傅，他们虽然很严厉，经常把我打的起不来床。不过现在他们却是最关心我的人。”提到牛头马面两位师傅，我的确很开心，因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父母之外对我最好的人，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一定会是这样。

　　黄永拍了拍我的肩膀，站来起来。“其实小兄弟，你应该庆幸啊，最起码，你现在还能算是一个活人，不是么？你还有阴间比较出名的两位鬼将给你做师傅，他们还对你那么好。不像我，活着的时候就一事无成，死了之后还给别人添了那么多麻烦……”黄永这个时候显得有一些沮丧。

　　“我叫你黄大哥吧。黄大哥，我都给你说了我的故事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讲讲你的事情啊？”看到黄永沮丧的样子，我也决定要转移话题了。也许他也能和我一样呢，把自己的故事说出来之后就释然了，也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吧，毕竟他的事情牛头师傅已经答应他会帮他解决了。

　　“我啊，其实我的人生还真的没你那么丰富多彩。我是个孤儿，从记事儿起就没见过我爸妈。我努力学习，努力工作。终于我奋斗到了一个所有人都没办法瞧不起我的位置上，我有房，有车，也就是在那时候，认识了我老婆，她从来没有看不起我是个孤儿，还一直跟我说，以后她就是我的家人。后来，偶然间我接触到了赌博，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虽然有赢有输，但是还是赢的多。慢慢越玩越大，我开始没心思上班了，天天都在赌桌上，玩的时间越长输的越多，越输就越想赢回来，到最后，完全无法自拔。直到后来，不得不走上现在的这条路。”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并没有想到原来黄永曾经是一个靠自己能力奋斗的人，我以为他一直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当我抬头的时候，我突然看到黄永的左手少了两根手指。

　　“黄大哥，你的左手是？”虽然可能这个时候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但是作为一个还是孩子的我并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张口就问了出来。

　　“这左手啊，小指是我自己砍下来的。那会我刚刚沉迷赌博，赶上我老婆怀孕。我为了让自己从赌桌上走下来，就用刀砍了我自己的小指。我确实有一段时间好好工作，没有继续去赌，但是，赌这个东西哪是那么容易就戒掉的。有一次朋友叫我去玩，我没忍住就去了，我还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可是后来又有很多次，每一次我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但是啊……”

　　黄永没有在继续说下去，但是从他的声音里我就能感觉出来，他是哭了。他在恨，他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控制不住自己走上这条路。如果能控制住的话，现在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妻子孩子吃苦受累，也不至于和自己的老婆孩子阴阳两隔。

　　黄永整理了下情绪继续说：“这无名指和中指少的这一截，是我在赌桌上学人家出老千被抓到，被赌场的人剁下来的……”

　　“黄大哥，你还会出老千，你既然会出老千，为什么还是总输啊。”我没忍住打断了黄永的话，确实赌神里高进不也是出老千的么？但是高进出老千不但没被砍了手指，还赢了不少呢，同样是赌，同样是出老千，为什么黄永就输的倾家荡产啊。

　　“会是会啊，但是人家手快，我手上功夫不过关。每次出千都得出点意外，这不我手指就是这么没的。”黄永边说，还边冲着我晃了晃他的左手。“小兄弟我劝你还是不要学的好。赌这个东西能不碰就不碰。”

　　“我又不是要去赌。能学一门手艺算一门手艺。将来有可能会用得到呢。黄大哥你就教教我吧。你看刚才我还帮你向牛头大哥求情呢对不对，而且牛头大哥可是我师傅，我师傅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肯定要感谢他对不对，那作为刚才帮你说情的我，你是不是也应该感谢我？黄大哥你就教教我吧……”

　　我墨迹了黄永将近一个时辰，终于他受不了了，开始教我怎么出千。

　　又过了一个时辰……

　　我差不多已经把黄永会的全部都学会了。其实黄永并不会像赌神里边那样花哨的出千方法，他会的只是一些最基础的，最简单的。而我学完了之后也不得不在心里吐槽，就这么简单的办法，你要是不被发现才奇怪呢！而且黄永在给我演示的时候，就经常把纸牌掉在地上，这种手上功夫加上这么简单的方法，如果不被发现那就怪了……

　　之后我又和黄永聊了很久的天，可是还不见马面师傅回来。我并不担心马面师傅会在他的地盘上出什么事，可是就这么啥等在人家门口也不是这么回事啊……我准备黄永带回了我的住处，心里想着等明天就带着他去牛头师傅和马面师傅工作的地方吧，那是肯定能找到他的。就在我刚刚要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黑白无常正架着马面师傅向这边走了过来。虽然对黑白无常这二位爷有着无法言语的恐惧，但是我还是硬着头皮上去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打完招呼之后我拉着黄永就往我住处快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