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忘湾 Chapter 7
作者:然水儿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楔子:

  有时候,

  相遇不一定需要缘分,

  有一种叫做——命中注定……

  “杨紫涵,你给我出来!”一阵混乱的叫嚣,把我从音乐的幻境中惊醒。我摘下MP4的耳机,放下手中的校园简报,回身望去,却看兰诺和果果从书桌旁站起,不知所措地对视着。夕儿从卫生间跑出来,嘴里还含着满嘴的泡沫,她看看宿舍门,又回头,满眼的焦灼。莫雨显然被门外的声音吓到,蜷缩在被子里,蒙上头,却用那双充满忧愁的眼睛望着我。

  我冲莫雨笑笑,故作轻松地爬下床,走到坐在梳妆台前不知所措的紫涵身前。“做校草女朋友的滋味不好受吧。”我说着,自己都不知道是冷漠还是嘲讽。紫涵抬头望着我,一双眼睛,却是那样无助。

  蓦然之间,我的心就像被一双手狠狠攥着,又湿又痛。我摇摇头,却是讽刺地想笑。曾经的曾经,见到鲜血眨都不眨一下眼的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或许,换了环境,我是真的,变了……

  “哎……”叹了口气,我转身,面向另外四个女孩儿,“大家都别怄气了,紫涵也不容易,我想,她不告诉大家她是林苏女朋友的这件事,也是怕大家担心。又何必这样为难她。”转身,我握起紫涵的手,拉她起身,“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不站在紫涵身边,又怎么让她有勇气面对外面那些人!”说完,我望向大家。果果的默许,兰诺的爽朗,夕儿的释怀,莫雨的安然,尽收眼底。

  “真的对不起大家。”紫涵握着我的手,变得好紧好紧。我侧目看她,才发现,她看着我的眼神是那样纷繁复杂,是感激吗,还是愧疚?居然还有星星点点的——厌恶?!原本对危险极度警觉的我,居然背后泛起层层冷汗。仔细看时,才发现,紫涵的眼里迷迷蒙蒙满是泪水,我轻叹口气,是我看错了吧,眼前是这么柔弱的女子。带着星点哽咽,紫涵说道,“没有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大家,真的不是我的本意,其实,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明白,林苏为何会忽然接受我的喜欢。虽然,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

  大家都默不作声,我干咳了一声,伸手拍拍她的肩,“这个,就叫做缘分吧,她来时,谁又说得清楚。”这该是最好的安慰吧,缘分……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急躁的敲门声,紫涵瞬间慌张地望着我。夕儿踱步到果果与兰诺身后,连同莫雨也翻身下床,躲到我身边。“大家不用慌,我去开门,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我说着,向门边走去。“晴子,危险。”有人止住了我的脚步,我回身,却发现是莫雨怯怯地握着我睡衣的裙畔。“莫雨,别怕,有我在。”我轻轻拍拍她的手臂,向她微笑。

  走到门边,我猛地拉开门,门外的人影恍然一闪,差点栽进来。“喂,大晚上的,喊什么喊!”我冷冷看着门外,呵,却是十几个女生,煞有介事的站在那里。“叫杨紫涵出来,我们有事问她。”带头的一个女生大声喊着。

  “你们叫谁出来,谁就该出来吗?我们宿舍早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说。”我转身欲进门,忽然,一只手默然架住门框,挡住我的去路。我回头,迎上一个女孩儿愤恨的眼神。“我们偏要今晚说清楚,让她出来。”

  呦,来了个狠角儿!

  “别挑战姑奶奶我的极限!”我近乎咬牙切齿地发狠。我知道,现在的我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暴躁。如果是以前,在打开门的那刻,我的拳头早已飞出。

  “是个出头的啊!”带头的女生一脸不屑,伸手指着我,“我告诉你,别管闲事,不然,哎呦……”我不想再听她所谓的威胁,抓起她的手臂,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女孩儿惨叫声随之而来。“啊……”女孩儿蹲下身,捂着肩膀跪坐在地上。

  “再来啊,刚才不是还叫的很大声吗!”我踏过女孩的身体,直逼她身后的女孩儿们。每进一步,她们便后退一步。刚才的猛烈叫嚣,变成了现在的鸦雀无声。

  我返身,缓缓蹲下,用我堪称“经典”的眼神冷冷望着满地**的女生,淡淡笑着,“怎么,很疼吗?”说着,我伸出手指,轻轻抚摸她的面庞。慢慢的,从她的额头,顺着脸颊,滑到下颌。“啧啧,真是细皮嫩肉的呢!”我故作惊叹,却在瞬间拉紧她的下巴。“啊……”女孩儿一下子便哭了出来。“以后还来吗?大晚上的,挺好玩儿!”我轻笑着,抬头,瞥见四周女孩儿脸上的惊惧表情,心里一阵爽快。

  “不了,不了!”女孩儿一面哭,一面拼命摇头。“你们呢?”我抬眼,冷冽地扫视着四周的女生。“啊,我们也不了。”“不了……”“以后,让我知道你们谁再找紫涵,或者321宿舍任何一个人的麻烦,有你们好看!”“好好,我们不会,不会……”

  我伸手,握紧地上女孩儿的胳膊,女孩儿惊恐地挣扎。“别动!”我命令式的口吻,没有一点让人退让的余地。只听“咔嚓”一声,女孩又是一声惨叫。“试试看,还痛不痛?”我说着,起身。女孩儿活动着胳膊,惊异地望着我,“真的不痛了!”

  我没有回应她带着泪水的笑脸,转身,在进门的一刻,停下身,“这件事我劝你们不要说出去,你们应该明白,夜闯别人宿舍来挑衅,即使打了你们,也合情理吧!”我笑着,走上前一步,盯着带头的女生,笑问:“对不对?”“对,对……”女生后退一步,捂着胳膊连连点头,“我们绝对不说出去!”“呵呵,这可是你说的!”说着,我晃晃手中的手机,“这里,可有证据!”

  打发了这群女生,我转身进屋,关好门。迎面五个人整整齐齐站在一排,笑容四溢,掌声哗啦啦地响起。

  “这是做什么呢?!”蓦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我竟然会不好意思?!“哇塞,晴子,你好帅呦!可比春哥帅气多了!”果果笑着,向我竖起大拇指。“你们不会怕我吗?”一时间,我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曾经的曾经,多少的女孩儿因为惧怕而躲避。

  “怎么会怕,晴子,你打人可是为了我们啊……”这句话竟然出自怯懦的莫雨之口。我望着莫雨,她的眼中斑驳闪烁。“哎呦,傻丫头,哭什么呀!”我说着,张开双臂,将她揽在怀里。莫雨居然呜咽着哭起来。“晴子,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一个人,肯为我,为我们,做这么多……”莫雨的这句话,让我心口紧紧揪痛。抬头,看清大家眼中浸没的泪水,我轻叹,这个年纪,多愁善感的我们,究竟珍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点滴感动。

  “晴子,谢谢你!”紫涵走到我身边,眼神真挚地看着我,我抿抿嘴,收起心里怪怪的滋味,“不用谢。”我语气中是淡淡的疏离,可看到她眼中浸出的斑驳,又不忍心继续说道,“你是我室友,我自然护你。”紫涵看着我的眼神柔柔的,“都怪我不好,这么平凡,却能够幸运地和林苏在一起,也难怪她们会恨我。”“谁说的,你这么漂亮又这么温柔,和你在一起是他林苏的幸运!”果果拍拍她的肩,安慰道。看紫涵气馁的样子,我忽然想起刚才看的校园简报。返身爬上床,拿了简报又下来。“你们来看。”我将简报铺平在地上,五个女生围了上来。

  “校园偶像大赛?!”兰诺惊讶道,我点点头,接着说:“这次的校园偶像大赛,是从高一的学生中选出一男一女成为我们学校的榜样性人物,由校长亲自颁发偶像奖章。”“这个我知道,”果果抢着说,“据说高二,高三的偶像他们德艺双馨,代表学校参加各种活动,就比如现在的啦啦队长姜学姐,就是高二年级的女生偶像。还有还有,”果果放低了声音,“据说,凡是成为偶像的男生女生,最终都走到了一起,而且,是所有人心目中的金童玉女。”

  “晴子,你是说让紫涵参加这个偶像大赛?!”夕儿看着我问道,我沉默不语,转头看向紫涵,“点子是我出的,参不参与在你。”紫涵看着简报,若有所思,“我参加!”停了良久,紫涵坚定地说,“为了林苏!”听到这句,我心里真是翻起大大的白眼。

  “男生那边,偶像是林苏不用说,可是女生这边,紫涵虽然是美女,可是并不出众,就像刚才来敲门的那些女生里面,也有响当当校花级人物,紫涵怎样才能脱颖而出呢?”兰诺若有所思地说。夕儿点头,“我看过简报,上面说偶像大赛主要是才艺展示,要聘请专业的评委来点评,评委投票不说,还要联合本校以及其他三所学校的学生进行投票,结合年级成绩评选出最终的校园偶像。”“这样,紫涵的确要精心准备才是。”莫雨低声说到,紫涵却是闷闷的,“可是,除了唱歌,我没有别的才艺啊!”我看着她满眼的期待,再看到大家有些忧虑的样子,静下心来,“你们忘啦,我们不止有紫涵一个人,校刊上未说不能团体参赛。”“晴子,你是说……”莫雨迟疑,“六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大,不是吗?”我说完,看着大家从阴霾渐渐变的欢愉,“对呀,我们到时就团体参赛,评选时,只推举紫涵一人。我们大家一起攒的人气,再加上紫涵一直以来的好成绩,不可能挣不来一个校园偶像!”果果拍着手说道。

  “可是,要你们为了我参加偶像大赛,然后再退出争夺名次,你们不会计较吗?”紫涵犹豫地说道,“紫涵,你在说什么啊?!”兰诺大声说道,语气有些生硬,“你平时都是这么看我们的吗,这么自私自利?”“啊,不是不是,”紫涵涨红了脸,低声说辩驳着,“我从没这么想过,我只是觉得,为了我一个人要你们辛苦排练,然后还不把成果分享给你们,这样多说不过去。”“你多心了,”夕儿笑着握住紫涵的手,“能参加比赛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一份难得的经历。如果不是和你们一起,我根本没有勇气站在舞台上,那么多灯光照着我,那么多人看着我,对于我来说,这种突破比起最后的奖励更加吸引我。”“我也是啊,不和你们在一起,我不敢的。”莫雨同样点头。

  “那,我们就就借这个机会,让321宿舍威震四方!”说完,果果伸出手。“好,就这么定了!”我微笑点头,将手搭在她的手上。“为了321宿舍,也为了紫涵,我们一起比赛!”兰诺说着手搭上来,接着是夕儿和莫雨。紫涵眼中含泪,缓缓将手放在莫雨手上,“谢谢大家,谢谢,谢谢……”

  淡淡的灯光下,六个人的身影莹莹闪耀。我从来没有感受过,原来尽心帮助一个人会是这样开心的一件事。尽管,很久很久后,在一起的我们,不再是曾经的样子。可是,直到现在想起,我还是会像从前那样,选择帮她,也是帮助我自己……

  一夜辗转反侧……

  早上,我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端着早餐走在食堂的长廊上,一路承蒙男生女生好奇的指指点点,我的心情算是糟透了。

  “哎,就是她。”“你们说,林苏干嘛那么听她的话啊,她说让林苏把女朋友公布给大家,林苏就听啊!”“就是,如果不是她教唆,咱们现在还做着有一天和流川枫在一起的梦呢,哪里还有那个杨紫涵的事儿。”“哼,杨紫涵也不是个好东西,她们一个宿舍哎,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教唆的林苏,总之啊,杨紫涵算是赢了!”“我倒要看看她们能好多久,哼!”一路上,女孩儿们七嘴八舌的闲话不绝于耳。如果不是极力克制,我早就把手上端着的小米粥扣在她们脸上了,只可惜,我只端了一碗粥,说话的有一打儿人。

  我闷闷地在果果身边坐下,埋头狠狠咬了一口菜包子。“晴子,你没事吧。”对面的兰诺抬起头,蓦然问道。“没有。”我摇摇头,吞下包子,端起粥碗咕嘟咕嘟喝下,每咽一口,我都当作将刚才听到的闲言碎语统统咽下,然后消化了再排出来。放下空了的饭碗,我憋憋嘴,“这包子真难吃!”

  “呵呵……”一旁的莫雨笑出声。我看了她一眼,她却是一脸阳光的对我笑说,“晴子,你吃起饭来,都像个女侠!”“那是,也不看,咱晴子是干嘛的,一人收服十几个恶女,不是女侠是什么!”果果笑着,拍拍我的肩,将自己的粥碗推向我,“来来来,女侠,先喝小妹的粥,我再去盛。”说着,欲起身。一只手轻轻放在果果肩头,让她坐下的却是夕儿。“我去盛吧,这种事,还是我去做。”说完,拿起我的空碗蹦蹦跳跳跑向食堂窗口。我毫不犹豫,端起果果的碗,喝起来,“啊,有一群小妹的感觉就是好啊!”“呵呵,瞧你那得意样!”果果伸手,点着我的额头。

  忽然,食堂里一阵人声攒动,唏嘘声此起彼伏。我们转头向门口望去,却是林苏一手揽着紫涵走进食堂。“哎……”刚才还是喜气洋洋的我们,蓦然之间收起笑容,相互四望,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低下头,静静吃着盘子里的早餐。

  忽然,身旁的果果用手臂顶顶我,我抬头,却看林苏揽着紫涵,一手端着两人份的早餐向我们走来。“紫涵,坐这里。”夕儿端着粥碗走过来,指指我身边的座位,让紫涵坐。林苏在对面坐下。

  紫涵静静望着林苏,看得出她眼里的那份爱恋,将餐盘向林苏那边推推,又将筷子递给他。早晨的阳光那样和煦,柔和的光泽打在他们的脸上,闪着幸福的光芒。可是,看着两个人从一份早餐盘里夹着早点,我的心里怎么有种说不出的不痛快。

  女孩子们离开时,依然止不住向紫涵投来愤恨的眼神。即使紫涵极力低着头,我想,那道道如尖刀般的锋芒,依旧会刺进她的心房吧。只见,紫涵用筷子轻轻碰碰林苏的筷尖,迟疑着小声说:“她们还是不友善……”林苏抬头,望向四周,转身,看了紫涵一眼,却是冷冷说道,“别理她们。”

  我惊异,林苏的眼神……

  那是看待深爱的人该有的眼神吗?没有依恋,没有呵护,没有缠绵,却是那样淡淡的疏离。我的心里一震。

  “可是……”紫涵还想说下去。“女孩子,没有必要让所有的人都喜欢你!”我冷冷打断她的话。我看清,林苏蓦然抬起头,望向我,不可思议的眼神重重隔隔。我没回应,却是推推身旁的果果,起身向食堂外走去。刚起身,我没回头,却是在对紫涵说,“别忘了约定的排练。”说完,大步流星走出食堂。

  一路上,果果无语。进班的那一刻,果果转身,认真地说:“晴子,你酷的够呛!”我一顿,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伸手哥们儿似的抱紧果果的肩膀,“好兄弟,就你了解哥!”“额……”果果挣扎着,从我的怀中逃出,飞奔向座位,却是满脸通红。我的心情蓦然大好,吹起口哨,向座位走去。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我懒懒地拿出书本,刚打开书,埋头开始朗读,一只手便伸来,在我的书桌上轻轻扣了扣。我抬头,是林老师,看着我的眼神不是严肃,却也没有笑意。我的心一沉。“出来一下。”林老师说完,向教室外走去。

  教室里寂静一片。我硬着头皮随他走出教室。他没有停下脚步,我只好跟着他莫名向前走去。林老师停身的时候,我才发现,眼前竟然是校长办公室。他轻轻扣了扣门,“进”,校长的声音传来。林老师转动门把手,打开门,示意我先进。

  我提着气走进去,“校长好。”极力维持镇定,我抬头,微笑着对他说。“哦,晴子啊,坐。”校长依旧是慈爱的样子,听不出生气的感觉,我吐了口气。

  “昨晚的事,还是你自己说说吧。”林老师却是单刀直入,直逼主题。我暗暗叫苦,果真,纸是包不住火的!“那个……”我不自然的扣着衣角,低下头,“这件事,说不清楚。”

  怎么说,难道把林苏和紫涵的事告诉校长?!?早恋啊,即使现在早恋见怪不怪,学校也没有明令禁止,但总也不是到处张扬的啊!

  “说不清楚?!?你倒是推得干净!”林老师踱步到窗边,回身略带怒气的说道,我看到校长站起身向我走来,我赶忙低下头。校长的脚步在我身前停下,“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蓦然之间,我抬起头,校长的语气,不是责备,竟是带着深深的痛意,令我诧异,更像一只苍老的手,紧紧握住我的心脏,不停的坳起带着鲜血的悔意。

  “对不起……”不争气的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我这是怎么了,换了个环境,竟是这样多愁善感。

  “你这么张扬,我们还怎么保护的了你。”林老师的语气中满是责备,“你知不知道……”“算了……”校长叹了口气,打断林老师的话。“校长……”我站起身,看看校长,又转头望望窗口的林老师,不明所以。林老师的话语明明想要告诉我什么,可是,为什么校长要打断?!

  就当我要开口问清校长时,门轰然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窜进来,挡在我的身前。“有什么冲我来,不关她的事!”我抬头看挡在我身前的背影,却是林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