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天下 第五十三章 杀(中)
作者:泣风尘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张延秀有些不停地转动手中的茶杯,久久不说话。事情已经如此了,也只能把所有的消息传给他父亲,然后请他父亲定夺。看张延秀没什么反应,老陈有些着急地说道:“少爷,我们这是第一次出来办差,一路上已经惹出许多事情来了,如果再把差使也搞砸了,一旦被人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老陈现在的话是越来越多了,他以前几个月说的话还没有比这几天说的话多。

  张延秀看了看老陈,再看了看小单和承德,突然用力将自己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厉声说道:“就这么办!”老陈他们都不明白张延秀说的是什么意思,有点失望地看着张延秀。但张延秀却站了起来,来回走动着说道:“除了一开始就送钱给我们的那几个人之外,名单上的其他人都据实上报。之后王康哲送来的银子,我们只拿出一小部分,其它的全部作为证据,也上缴上去。反正这些都是直接进入锦衣卫的密档之内的,刑部和都察院的人根本就看不到,依照规矩,皇上只是想了解一下这些官员的底细,至于查处他们,是不会那么快的。”

  老陈和小单终于有点放心了,但承德却说道:“少爷,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不讲道义,如果事情被外面的人知道的话。”承德还是有点嫩,我冷笑着说道:“道义,官场什么时候讲过道义了,官场讲的是利害关系,保了那群人,我就得倒霉,况且银子又不是我开口去收的,那群官员知道了又怎么样?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我这也是实心为皇上办差。最多以后出来的时候名声臭点,官员们都不敢送我们银子。这些事情,想起来就头疼。”张延秀大力一扫,桌上整套茶具全部砸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不过对于我那个王伯伯地承诺,我们是一定要遵守的。只要事情办成了,剿灭江湖叛逆的功劳,他那三个儿子都有份,最好是能把他其中一个儿子调到北京去,这份调令最好是出自皇上的旨意。小单,你马上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我的意思传达给我父亲,要快,用上最好的信鸽,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消息一定要传到。”小单刚想出去,却被老陈拦住,老陈说道:“少爷,先不要用信鸽,先让人把消息送出南京城,再用信鸽。”

  张延秀有点疑惑地看着老陈,老陈这样做是在浪费时间,但马上就醒悟过来,说道:“你是怕王康哲他拦截我们的信鸽?!”老陈点头说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小心点好。”

  “承德,你们带几个好手用其它的名义出城,路上如果有什么意外,就把信毁了,但人一定要给我安全地回来。”张延秀拍了拍承德的肩膀,要他小心,承德只是笑了笑,就带着人出去了。“少爷,其实你也别太担心了。事情虽然挺重要的,但其实也没什么危险。”小单安慰着张延秀说道。

  南京城内矗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皇宫,虽然大明皇上已经迁都到了北京,但作为皇帝威严和身份的皇宫,依旧配备着其所需要的太监、宫女和侍卫,而我大明天子只要有机会,就会南下南京城,巡视南方数省,圣上南下所居住的地点,就是由大明开国皇帝所建立的南京皇宫。

  南京皇城的护卫之责,一般是由南京城内的禁军负责的,但有的时候也会调南京城外的驻军换防。王康哲就是以军队换防的名义,秘密调动了五百精锐士兵进入南京城内。南京城的驻军同样是依照北京驻军“三大营”的设置,与地方卫所兵士不同,南京驻军的职责不仅是防卫大明故都,还有监视和预防南方数省可能出现的叛乱或民变,这几年南京“三大营”的出动大多数是为了平息民变,围剿土匪、山贼,因此王康哲调来的五百兵士的能力是完全可以信任的。

  承德很快就回来了,他说路上的确有人在监视他,而且可以肯定,是官府的手下人。“信已经安全地送出去了,在城外我还遇到了另一组我们外围组织的人,我私自以少爷的名义让他们在城外待命。”张延秀想不到,他父亲的命令还没有下达几天,另一组的锦衣卫外围组织竟然来得这么快,看来他父亲还是有些事情瞒着他,或者是那组锦衣卫的外围组织本来就已经潜伏在了江苏境内。

  “承德,你做得很好,小单,你等下出城一趟,虽然我没有权力命令城外的那组人,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听我命令的,你让他们那组人就驻扎在城外,我怕咱们动手的那天,会有几只漏网之鱼跑到城外去。”自从出来以后,张延秀已经渐渐地把他等同于他的父亲张佐,但他也明白,这次回去之后,他就很难再出来了。

  “承德,你敢确定跟踪你的一定是官府的人吗?”再吃晚饭的时候,张延秀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对承德问道。张承德赶紧大力地咀嚼了几次,把嘴里的饭菜都咽了下去,一不小心,被噎住了,张延秀赶紧走到他身边,一边拍打着张承德的后背,一边拿着一壶茶让张承德喝下去。

  “少爷!咳、咳。少爷!咳、咳。”看张承德那难受的样子,张延秀实在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实在是问得太突然了,他赶紧说道:“承德,先喝水,想到什么等下再说。”张承德听张延秀这么说,马上就把张延秀手里的茶壶接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然后打了个饱嗝说道:“少爷,我想起来了,当日跟踪我的人,我可以肯定就是南京锦衣卫的人,那手法,那动作,那表情,跟我们的手下人没什么差别!”

  听张承德这么说,张延秀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盯着茶杯里的茶水,最后说道:“看来老家伙已经开始清醒过来了,本来嘛,我不信任他,他又怎么能够信任我。”然后长叹一口气说道:“必须马上动手,免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