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蓝舰姬物语 第一章:灰色幽灵
作者:卡莫夫的黑鲨之舞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请相信我,这绝对不是什么幻觉,全船人都可以证明。那艘船,它是实体,它是有实体的,那是货真价实的战舰。”—格伦·文森特船长证词美国联邦调查局档案

  ~~2038年6月14日北大西洋~~

  虽然已经接近高纬,北大西洋暖流源源不断的输送来温暖的海水,暖湿的盛行西风在的海面上拂起层层微波,海鸥的啼鸣在波涛间回荡,有如琴瑟和弦。黎明前熹微的光线中,墨蓝色的北大西洋如星空一般深邃,而点点碎浪反射出微光,正如星空中的点点繁星。幽远的天空与无垠的大洋互相映衬,整个世界都宁静了下来,在天地之间,一切都无比渺小。

  天空与海洋之间,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光点,驳杂的人造光源划开墨蓝的天幕,光点越来越近,船只的轮廓清晰起来。纯白色的船体分开海水,平稳的匀速行进,上层建筑像金字塔一般层层堆叠,高高耸立,形形色色的霓虹灯将船体装饰的像节日的圣诞树一般炫目,宣示着无以复加的奢华。装饰性显然大过实用性的风格显示了这艘船与众不同的身份。—豪华游轮‘特蕾莎女王’号,世界上最先进,最豪华的游轮之一,隶属于全球最大邮轮经营集团美国嘉年华公司,由瑞典造船厂建造,排水量高达14万吨,可接待3000多名游客,船上有可容纳千人的歌剧院,三层餐厅,天文馆,健身房,甚至是室内高尔夫和滑冰场。这艘满载着达官显贵们的海上宫殿,正航行在从利物浦到哈利法克斯的航线上,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甲板上已经有不少乘客,等待着海上日出的一刻。

  丹红色的霞光出现海面与天空的交界处,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将天际渲染成一片绯红。太阳的弧顶从云层中间浮现出来,从弧,到半圆,再到圆,一片纯粹的红色,太阳跃出海平线,升入云层,澄澈的天空下阳光呈现出梵高笔下一样的暖黄,一望无际的北大西洋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一如最上等的蓝宝石一般,美丽的令人沉醉。

  清晨的海面上泛起一层薄雾,冷湿的晨雾是不讨人喜欢的,甲板上的人群很快散去了大半,没有人注意到,雾气不是正常的乳白色,而是灰烬一般的灰白。

  食物和美酒无限供应,竞技馆,冰场也足以消磨掉无聊的时间,酒吧中乐队演奏着优美的乐曲,觥筹交错,起坐喧哗,霓虹灯闪过一道道浮动的光影,剧院里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已经拉开帷幕……典型的邮轮生活,奢侈,华贵,就像是大浴场里的罗马贵族一般。

  ~~利物浦航海管制中心~~

  卫星定位系统幽绿色的屏幕上用一个个小点和字母代码显示着利物浦管区所有船只的位置,长时间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点阵的值班航管奥德里奇感到有些疲劳,确认没有什么紧急情况之后,揉了揉眼睛暂且放松一下。

  再次把目光聚焦在屏幕上之后,奥德里奇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屏幕上依然是密密麻麻的点阵和代码,几秒钟的时间甚至连显示位置都没有改变,但多年航海管制的经验告诉他一定有哪里不对。按照记忆迅速检索了一遍屏幕,结果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少了一个,那艘用代码QTE标示的船,特雷莎女王号。

  奥德里奇眨了眨眼睛,确保他没有看错,屏幕上那个位置依然是一片空白。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或许是设备出了什么问题’,奥德里奇在心里安慰自己,同时接通了卫星通信,“特雷莎女王号,这里是利物浦,听到请回答。”。“沙沙……”,回答他的只有杂音。

  “特雷莎女王号,这里是利物浦,听到请回答。”,再次呼叫,依然是一片杂音。“喂,督导,出现了一些情况。”,奥德里奇拨通了内线电话,尽可能用平静的声音汇报,“特雷莎女王号在卫星定位系统上消失了,我联系不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对面传来督导惊愕的声音,“特雷莎女王号失去联系了。”,“你呆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就来。”

  没过多久,大口喘着气的督导出现在了管制室中,显然是一路跑来的,“怎么样,还是…联系不上吗?”,督导一边急促的呼吸着一边问道,值班员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督导的眉毛拧在了一起,“联系一下附近的船只,看看谁能联系上特雷莎女王号,再呼叫几次试试。”

  与此同时,特雷莎女王号上的人也终于感到了一些不对劲。光线,早晨是采光比较好的时候,而当天又是晴天,但在开着灯的舱室里也能感到昏暗,有人透过舷窗想看看外面的天色,看到的却是异常的景象。灰色,纯粹的灰色,看不到其他色彩,这就是此时通过舷窗看到的景象,介乎于烟与气之间的灰色物质形成一片浓重的灰雾,遮蔽了一切,原本是白昼却犹如夜间一般昏暗,船上的灯光全部打开,但这奇怪的灰色雾气却好像连光都无法穿透,电光只能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在雾中甚至无法看清灯光的轨迹,这已经完全违背了物理学常识,而在照亮的一小片区域之外,则是更浓厚的灰色。

  更多人被小小的骚动吸引到窗前,入目的是同样的灰色,嘈杂的船舱瞬间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见到过如此诡异的景象,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老海员。

  “我们,应该是在大西洋上吧?”,一个船员自言自语的问道。“谁知道,说不定是在天堂。”,旁边的一位绅士耸了耸肩,可是这时候没人笑得出来。

  “各位乘客,我们已经进入浓雾区,请不要慌张,我们正在脱离雾区。”,船上的广播里传来了稍微让人安心的消息,对现代科技的信任盖过了忧虑,大部分人选择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只有少数人依旧忧心忡忡的望着窗外。

  然而事实上,船长室里此时已经乱成一团,各种仪器的屏幕上不是一片雪花点就是乱码,通讯系统也充斥着‘沙沙’的杂音,精密昂贵的仪器形同废铁,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手操。文森特船长紧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握住舵盘,低速摸索前进着。“这条航线我走了十几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今天真是见鬼了。”,大副低声咒骂。“这条船刚刚做过检查,就算是有故障也不可能所有系统同时出问题,难道问题出在雾上?”,文森特船长自嘲的苦笑。“在航海史上有好多船出发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或者只剩下了空船。”,比较迷信的机械师轻声说道。“别胡说!”,大副赶忙打断了他。

  “船长,前面有艘船。”,观测员大声报告道。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在能见度低的可怜的灰色大雾中,模糊的浮现出一个黑影,靠推测大概可以看出是一艘船的轮廓。“向对方发灯语,让他们规避。慢慢靠过去,小心不要相撞。”,文森特船长下令,所有通讯系统全部罢工,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手段。

  甲板上的水手用灯光发出信号,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螺旋桨搅动着海水,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雾中的不明船只渐渐清晰,呈现出来的景象让人们目瞪口呆。前甲板上极其醒目的排列着三座圆形炮塔,每座炮塔上布置着三门粗壮的巨炮,小口径高射炮和副炮密集的排列在甲板上,高大的舰桥如中世纪城堡般宏伟,敦实的舰体覆盖着厚重的装甲——消失的海上巨兽,战列舰。

  这是一艘死舰,字面意思上的,没有动力,随着海水的波动起伏着,船上不仅看不到人,甚至连一点灯光,一点声音都没有,更令人惊异的是它的品相,光洁的外表没有任何使用过的迹象,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船台上下来一样,在灰色的大雾中一片死寂。

  舱内再度变得鸦雀无声,随着特雷莎女王号从神秘的幽灵船旁边驶过,所有人都看见了这艘诡异的战舰。海水被螺旋桨搅动的噪声伴着人们惊愕的表情,直到一只水晶杯落在地上,杯子里红色的液体洒落在昂贵的地毯上。“这是纳尔逊级,它们早就应该拆成废铁了,这是从哪来的?难道,这真的是个亡灵。”,一位老先生摘下眼镜,用力擦了擦,证明自己没有眼花。“地狱,这里一定是地狱。上帝啊,如果这次我能平安回去,我愿意用一半财产投入慈善。”,有人喃喃的祷告着。

  一阵声音打破了寂静,不是听到的,而是直接出现在了脑海中,雷鸣般的炮响,人类的嘶吼,金属刮擦的刺耳声音,以及最后空灵的女声吟唱着哀婉的旋律。突然,战舰通体发出白光,刺目的白光让影像有些扭曲,产生了一丝虚幻感,光线越来越强,直到让人无法直视,一切都吞没在白光中。在白光中不仅仅是视觉,一切体感全部消失了,连时间和空间都无法感觉到。

  “特雷莎女王号,这里是利物浦港,听到请回答。”,无线电的声音把文森特船长拉回了现实。“这里是特雷莎女王号,一切正常。”,文森特船长故作镇定的回复了呼叫,同时开始四处张望,灰色的大雾,神秘的战舰,莫名其妙的声音,一切都消失了,北大西洋蔚蓝的天空和碧蓝的海水还是那么宁静,好像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一切正常?你们已经失去联系半小时了。”,无线电里传来了令人惊讶的消息。“现在是几点?”,文森特船长突然想起了什么,“7:45,发生什么了?”,“不,没什么。”,文森特船长尽力用平静的声音回答,同时一脸惊悚的紧盯着手腕上的手表,上面显示的时间赫然是7:15,秒针嘀嗒划过,证明它仍然在正常工作。

  后记:该事件被当局粗暴的认定为癔症,集体幻觉和通讯故障,所有的乘客和船员都做出了不泄露秘密的保证,所有档案被列机密,对外仅仅宣称发生严重通讯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