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旋转的螺旋桨叶转成一片虚影，四台强劲的引擎把海水吹开浅浅的沟壑，不知道从哪里招来了两架桑德兰巡逻机，加入了搜寻的行列，如果声音也有饱和度，那么四处投放的声呐浮标和大战舰级的声呐足以让声波析出了。太平洋舰队奢侈的给弗莱彻级配置了奢侈的引力波探测器，任何有质量的物体都无法逃避的探测。所有信息在运算能力最强的豪号汇成一张让空间感不强的人眼花缭乱的三维声呐地图，被各种科技轮番扫描海水透明度堪比大号水族箱。

　　弗莱彻级从尾部的投放轨放下一串深水炸弹，几秒钟后，数米高的水柱和火光腾空而起，残片和油污漂浮在海面上。“这个爆炸的规模，声音，这个水柱的高度，还有残骸的数量，不对，太少了，一艘潜艇绝对，绝对没有这么少。”，对爆炸有狂热爱好的多洛莉丝发现了一些异常，“既然是这样，那么只有这个可能了。”，来回扫视声呐地图，只留下引力波图层，锁定在一处分布着明显空腔的区域，“居然连马斯卡系统都给了他吗，已经不惜血本了吗？”

　　~~马里亚纳群岛·关岛锚地~~

　　【已经从“疯狗舰队”改名为“流浪舰队”的波罗的海舰队，只能再次向别处流浪，这次找了一个小国葡萄牙的殖民地——安哥拉的大鱼湾。俄国人想，无论如何，俄罗斯帝国还不会被葡萄牙欺负吧，谁知道，大鱼湾里唯一一艘100吨不到，旧得连油漆的颜色都分辨不清的葡萄牙炮艇，居然不由分说打着“禁止入港”的信号，大模大样地挡在航道上。】

　　英王乔治五世号被修饰的过分华丽的图书室，阳光被窗棂分割成细密的小束，洒在奇异的金属质感纸张上，繁复的古花体字母描述了1904年俄罗斯海军奇迹而又悲剧的远征，搭配的却是手绘日本本州东海岸地图，地名用古日文标注。

　　“他将像飞行的荷兰人一样，被惩罚到全世界的海洋航行。”复古的钢笔被握在少女纤白的手指间，笔尖轻轻划过最后的署名和日期，真红合上笔记本，厚重的精装封面印着瓦格纳的画像，“人类永远是人类，即使进化了上万年。”

　　“这里是记者佐藤，现在我们现场采访了防卫省高级幕僚柳本将军，请问柳本将军，你对本次I401叛逃事件有什么看法。”

　　“我很震惊，但是也在情理之中，叛徒之所以不可信是因为他们可以背叛第二次，第三次，401是海雾的叛徒，他们是人类的叛徒……”，转播日本电视台信号的光屏随着主人的离去渐渐熄灭，一脸忧国忧民的防卫省官僚滑稽的变成了半透明。

　　~~I401~~

　　“一切正常，无敌军信号，扩大扫描范围。”，静香不停操作声呐系统，不放心的仔细扫描着海域，“等等，有回波，重巡洋舰级。”，静香突然失色的惊呼。

　　“伦敦级，还是卡萨布兰卡级？”，群像已经不再感到多少惊讶了，仿佛分布在海洋每一个角落的美英战舰让他对类似的袭击麻木了。

　　“信号比对，高雄级。”，假名一个接一个显示在屏幕上，“高雄号。”，静香长抒了一口气，舱内的空气也轻松了不少。

　　苍蓝色的潜艇悄然分开海面，与高雄号保持距离，流体力学对任何浮在地球海水上的物体舰宽大的前甲板提供了良好的平台，阳光把太平洋染成一片辉光，廖远的苍穹目视只有一树之高，一切都无比渺小。现在他们可以把战争，使命，都暂时抛在脑后，除去被政府和媒体包装的一层层光环，他们也不过是一些还应该在上高中的孩子。

　　“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里？”，从一开始就在发呆的伊欧娜不经心的发问，印象中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她有很高兴的时候，大部分事件她都只是这样安静的旁观，旁观其他人的喜怒哀乐。

　　“当然是回……”，群像本能的脱口而出，然而后半句被他咽了回去，耳边飘来艇员们的谈笑，本身就是心智模型的高雄和日向也像第一次看见大海的小孩子一样兴奋，群像无奈的挤出一丝苦笑，不忍心去打扰他们几天来难得的轻松，弦总是绷的太紧，迟早会断的，有的事情即使去想也是没法解决的，所以暂时不要去想好了。群像把视线投向远方，无际的大海的另一个含义，是无所依靠的漂泊。

　　“淡水可以淡化海水解决，但是食物的问题实在是不好解决。”，群像一筹莫展的捏着检查单，现在他们不得不面对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愈发见底的食物和饮水。海雾的自持力可以说是无限的，但是作为普通人类的船员们却不行。

　　“那个……，我有个建议。”，一派凝重中，日向怯生生的举起手，“如果心理上可以接受的话，纳米物质也可以用来合成食物，绝对可以食用的，相信我。”，船员们用怪异的眼神盯着日向，被看的有些不自然的日向尴尬的低下头。

　　“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只能试一试了。”，群像最终只能答应下来。

　　当天的晚餐是从日向的实验室里端出来的，至少在外观上看起来和普通食物没有什么差别，加热过后散发着正常食物的气味，至少从卖相上，比起食物匮乏时日本政府配发的无论怎么烹调也没法掩饰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的合成食品，还是好上不少。

　　用筷子试着夹起一块，小心的咀嚼，口感至少没有明显的违和感，味道，再仔细咀嚼，挑不出什么明显的不对劲，但是有点无法形容的奇怪味道，还算是可以接受。

　　日向的专属实验室内，忙碌了半天的日向趴在桌子上，桌面铺满了写满各种长的可怕的化学式的草稿纸，其中随意拿出来一个都足以去申请诺贝尔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