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牧首 新书的一个序(求拍砖)
作者:清山映寒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一束阳光从教堂穹顶上倾泻下来。

  这座哥特式风格的罗滕教堂,是盎格鲁·弗雷斯顿公爵为庆贺史称“太阳王”加洛林·路易的登基为日耳曼王国的国王而建造,历时八年,在竣工完成后的第二年秋天,路易国王特地来到罗滕教堂的暇多丽庄园视察,并且在路上抓住了一名不知天高地厚的美貌女刺客罗滕。

  宛若一条美丽的白丝带从天而降,阳光投射到教堂上方的牧师宣讲台上放着的一碗圣水时,一束光被反射到了穹顶西面壁画《最后的晚餐》的中上部的教廷基督耶稣慈悲的脸庞,而教堂的底部坐着一名挺着肚子的贵夫人,年轻貌美,一双白皙如玉毫无瑕疵的手捧着一本教廷的经典《圣经》,柔声念着,“神说:你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到的人也少。”

  灿烂。

  圣洁的光芒笼罩着罗腾教堂上方竖立的一座高约三米的巨大金色十字架,它是基督耶稣受难的标志,也是两大教廷所有信徒们敬拜的象征。

  信仰的圣物?

  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礼拜日。

  这座才建成不到两年的罗腾教堂位于盎格鲁家族的暇多丽庄园内,庄园以丰富的紫菱矿石与蓝晶石矿藏名列日耳曼王国众多庄园的第三位,地处帝国西北部的最大港口鹿特丹港附近,风景优美,实际上并没有多少贵族胆敢踏足,因为盎格鲁家族可是日耳曼王国七大家族之一,一般的平民不被允许进入,所以只有她一人在此做祷告。这位被盎格鲁·弗雷斯顿公爵秘密救下来的女子,与当今的日耳曼王国的国王陛下加洛林·路易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更被暇多丽庄园的众多仆人百般照料悉心呵护,规格几乎等同于暇多丽庄园的名义上女主人盎格鲁·弗里斯顿公爵夫人,但她并不能走出暇多丽庄园,哪怕一步!

  罗滕教堂内左右各十二排,共计288个座位,但相对一千多平方的面积来说,一个美丽的女子与一个站着宛若雕塑的五十多岁的仆人来说,无疑显得十分空荡。然而,教堂里这对奇怪的仆人彼此沉默着度过了一整个下午。

  “夫人,您未来的孩子一定有一颗圣徒式怜悯的心!”仆人微眯着眼睛看着夫人微微隆起的肚子,躬身说道。

  “慈悲、善良、诚实,诸如此类的美德,不是一位优秀的贵族应该抛弃的吗?”被称为“夫人”的女子,一条紫色的披肩被微风轻轻撩起,冷笑着质问道。

  “夫人,您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仆人右手轻搭在胸前盎格鲁家族的半人马徽章上,弯腰微笑着说道。

  “谁又曾知道他的父亲还是我们的皇帝陛下呢!”夫人走过仆人的身边,停顿了一下,视线却没有丝毫偏移,望着前方,语气冷漠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走在她身后的仆人低头看着她被夕阳拉长的影子,一片阴影中的黑暗在洁白无瑕的罗茨贝瓷砖上竟如此刺眼。随即他轻轻摇了摇头,从脑海中驱除了这种令他憎恶的感觉,黑暗就应该被光明驱除,然而在他离开缓缓关上教堂的大门时,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望了一眼教堂内部那座金色十字架,隐约中放佛有一束光照在基督耶稣的头顶,其中似乎飞舞着几位双翼的天使渐渐消失。

  “唯有义人,得见天使。”

  “吱~”的一声,教堂再次与世隔绝。这位仆人视线很快回到了他需要照料的夫人身上,却见她站在教堂前的大理石阶梯上,脚下踩着刻在石梯上的半人马徽章,伸开双手,像似在拥抱什么。

  不远处的石碑上铭刻着一句盎格鲁家族的家训:鹿特丹港需要盎格鲁家族的守护。

  …………

  七年以后。

  在暇多丽庄园的西部是一片优质的海滩,从这里不仅可以望见盎格鲁家族的城堡与罗滕教堂以及被誉为“大地之泪”的夏尔拉山,还可以吹着清凉的海风,沐浴阳光,享受一个惬意的下午,但一般极少有贵族涉足这里,毕竟这里属于当朝皇帝陛下路易一世最信任的宫廷首相盎格鲁·弗里斯顿公爵的领地。

  微咸的海风撩起在海岸沙滩上拾贝壳孩童的黑色长发,忽然他眼前一亮,发现不远处一个玻璃樽随着海浪上下起伏,扔掉手中捡到的美丽贝壳,挥着手臂朝着玻璃樽冲去,然而大海一个浪头却将他拍倒,并冲刷到了岸边。当他挣扎着从水中站起来,欣喜地发现玻璃樽居然被海水冲到了沙滩,立即小跑过去捡起了它,在阳光下,它反射出七彩的光芒,宛若一道彩虹凝聚在它的透明瓶身上,里面还有一张牛津文写成的字条。

  “亚撒,你看我找到了什么?”撒克逊对着岸边金色短发的孩子喊道,随即神色一愣,想起了亚撒天生就是一个哑巴,自己曾答应他找世界上最好的牧师治疗好他,自言自语道,“我都忘了你不能说话。”

  哑巴亚撒听见了撒克逊的呼喊声,脸上挂着傻瓜式的微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右手轻轻抬起,手指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嘴唇颤动,想要说什么。

  “你也想看看它?”撒克逊指着玻璃樽疑惑的大声问道。

  穿着亚麻布衣的亚撒点了点头,左手臂上放着一件米白色外衣,外衣的胸口绣着一枚金色的半人马徽章,这与盎格鲁家族的仆人胸前的徽章颜色截然不同,代表着衣服的主人是盎格鲁家族的嫡系继承人。

  “好吧。”撒克逊自言自语道,小跑到亚撒身边,将玻璃樽交给他并顺便接过衣服穿上,一屁股坐在凸起的石头上,眺望着深蓝的大海,心里想到:《迪亚士航海日志》一书写到,大海的另一边是惊奇与财富以及广阔的陆地,还有美人鱼的传说,以及领地的郎宁管家告诫说,这片海域有食人鲨鱼出没,这是不是真的呢?

  撒克逊忽然记起在城堡四楼书房的东侧书柜的底部,摆放着一个大铁盒,内有几封盎格鲁家族与黑珍珠号的船长大名鼎鼎的海盗王斯派洛·杰克秘密联系的信件,信中隐约提到神圣历502年也即是今年,斯派洛·杰克将造访暇多丽庄园。或许,被传颂的杰克船长可以解答上述疑问。

  亚撒费了很大力气拔开了玻璃樽的瓶塞,小心翼翼地将里面藏着的字条递给撒克逊,神态宛若拜占奥教廷的信徒面见天父耶和华之子耶稣基督。

  撒克逊微笑着接过,看了一眼,神情一阵恍然。自从三年前某个神秘组织【天国杀】派了一名家庭教师乔梅那来到他身边,他便开始接受各种教育,无论是日耳曼王国优美的法兰西文还是欧迪亚大陆流行拉丁文,他都认识,至于生僻而又古老只在海盗中使用的牛津文,勉强能够读懂。将字条折了起来后,撒克逊朝着亚撒微微一笑,转而问了一句,“亚撒,你的信仰是什么?”

  亚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的信仰是一阵风!”撒克逊笑着说道,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确实足够深奥,连自己的老师乔梅那在被问道这个问题时,意味深长地说道,神祇将信仰施舍给整个史诗大陆的人类,却最终抛弃了人类,所以撒克逊,你与其祈求神祇的救赎,不如自我救赎。

  当时撒克逊好奇的反问道,老师,您的信仰是什么?乔梅那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我没有信仰,只是对世界、对生命有一点敬畏。

  亚撒笔直地站在一旁,侧耳聆听着风的声音,感受着从大海尽头吹来却不知道吹往何处的海风,闭着双眼。

  抛下这个玻璃樽的人是谁?

  撒克逊皱眉,托着腮帮,抬着头凝神望着大海的尽头,能够写下这么一句不可理喻的话的人,大概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亦或是不折不扣的异端。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神,那么,我如何能够忍受我不是一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