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迦罗娜出现在仅剩一半的门口。√∟,她昨晚似乎没睡好,不过腰际的皮带上挂着一圈野兔。原来她刚才出去觅食了。想到刚才对她的恶意揣测,卡德加有些羞愧。
“滚荡,杂种,”兽人脸露凶相,“一边凉快去。”
“你想毁掉我的财产,我怎么袖手旁观?”迦罗娜道。
财产?卡德加大惑不解,但他管住了舌头。
“拆拆拆……拆产?”这兽人似乎分不清翘舌音和平舌音,“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还配拥有拆—产?”
“我是半兽人迦罗娜,”女士咆哮道,佯装大怒,“我为古尔丹服务。古尔丹晓得伐?他可是暴掠氏族的术士。你敢伤害我的财产,就等着向他交代吧。”
兽人又吸了吸鼻子:“暴掠?我呸!听说那氏族弱得可以,全靠他们术士撑腰,否则早就灭了!”
迦罗娜狠狠盯了他一眼:“哦?可我听说的却是,自称很强的血窟最近和暮光之锤氏族联合攻打暴风城,结果大败。两个氏族全被赶回来了。听说人类在公平对战的前提下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对不对呀?”
“那不栓数,”血窟兽人道,“他们有七马。”
“我是不是可以……”卡德加准备站起来。
“坐那别动,奴隶!”迦罗娜大喝,重重地将他按了回去。“让你说话的时候你才能说话,其他时候一律给我闭嘴!”
领头的兽人借机向前跨了一步,可迦罗娜刚训完话就又转过身来了。一把长刃匕首顶在了兽人的上腹部。其他兽人见状都散开了。
“你是在质疑我的所有权吗?”迦罗娜咆哮道。她眼里几乎喷出了怒火。半截匕首已经插进了兽人的皮甲。
然后是一阵寂静。血窟兽人来回看了看四脚朝天的卡德加和咄咄逼人的迦罗娜,最后吸了吸鼻子说:“这种废物也值得袒护?杂种就是杂种!”
然后他走出了废墟。他的部下也跟着一哄而散。
他一个部下边走边问他:“可是她做什么要找歌人类来当奴隶啊?”
卡德加没听清领头的兽人怎么回答的。但那部下却在外头惊得跳起来:“靠,变态!”
卡德加想要站起身来,但迦罗娜向他摇了摇手,卡德加见状猛地一缩,还以为什么呢。
迦罗娜走到窗边,仔细向外观察了一会。两腿发软的卡德加用墙做支撑,好不容易站起来。
“我想他们真的走了。”她最后转过身来说,“我就怕他们半途折返来拆穿我们的谎言。那个头目今晚只怕要被他手下挑战了。”
卡德加摸了摸脸上的瘀青:“我没事,多谢关照。”
迦罗娜摇摇头:“正蠢材!我当时若不把你敲倒,那兽人头目就有合理的借口杀你了,说我没法管住你。”
卡德加深深地叹了口气:“抱歉。你是对的。”
“没错,我当然是对的,”迦罗娜道,“他们能让你活到我回来,纯粹是以为你在酒馆里藏了什么东西。他们觉得你总不会蠢到不带任何装备就在战区中心游荡。”
“但有必要下这么重手吗?”卡德加问。
“如果你想问,我这样是不是为了增加可信度。那么回答是yes.而如果你的意思是我是不是有虐待癖,那么回答是no.”她把那串野兔扔给了他。“拿去,剥皮烧水。厨房里还有些瓶罐和几个马铃薯。”
“喂,不管你对那帮兽人是怎么说的,”卡德加道,“我可不是你奴隶。”
迦罗娜轻笑:“开个玩笑。不过材料是我抓来的。做饭的事怎么也轮到你了吧。”
早饭是一餐丰盛的——马铃薯炖兔肉——由经验丰富的卡德加掌厨。配料是卡德加在厨房的菜园挖到的几株药草和迦罗娜在野外采的蘑菇。卡德加不放心地用魔法检查了下这些蘑菇的毒性,结果证明都可食。
“兽人的方式是用小孩来试毒,”迦罗娜道,“如果吃了没死,那就证明大家都可以吃。”
他们再度出发,目标暴风城。前方的森林依然寂静得可怕,沿路看到的一切仍只有战争的创伤。
正午时分,他们又撞见了上午那帮血窟老朋友。他们散落在旷野中一座哨塔废墟外,统统脸朝地面躺着晒太阳。甲胄上有某种重型锐器造成的伤口,某几个家伙的脑袋也神秘失踪了。
迦罗娜开始迅速搜索这些尸体,收集他们身上的急救包。却看到卡德加看着地平线发呆。
迦罗娜向他喊:“你不来帮我下?”
“稍等下,”卡德加道,“我想确认下,干掉我们这些老朋友的人是否还在附近。”
迦罗娜扫视了一遍旷野,再看了看天上。除了碎散的云层什么都没看到。
“你真这么想?”她说,“可我什么也没听到。”
“这些兽人也一样,等他们听到时已经迟了,”他走到那兽人头目的尸体边,“致命伤在背部,是他们逃跑时中的,攻击者比他们还要高。”他指着地上有点模糊的蹄印,那些蹄印是重装铁蹄战马留下的,“骑兵。人类骑兵。”
迦罗娜点点头:“也就是说我们接近目的地了。从他们身上尽量拿些东西走吧。我们可以用他们的补给——模样有点恶心,但却是很有营养。再带把武器,至少拿个匕首。”
卡德加看着迦罗娜:“我在想……”
迦罗娜笑话他:“放心吧,吃不死你。”
“我们已经处于暴风城警戒范围内了,”卡德加道,“就目前情况我推测麦迪文没有在跟踪我们,至少没有直接在跟踪。所以我们或许应该分头行动。”
“我想过了,”迦罗娜边倒腾一个兽人的背包边说,她翻出一条斗篷和一个小布包。她打开了那个包,发现里面有一块燧石铁片,还有一瓶火油。“生火工具,”她解释道,“兽人酷爱火,这是一种简易生火工具。”
“你也觉得我们应该分头行动。”卡德加道。
“不,”迦罗娜道,“我说我想过了。问题是这片区域不在兽人和人类任何一方的控制下,你从这里走出五十码没准就又撞见一支血窟巡逻队,而我呢则可能被你的骑兵朋友突袭。所以如果我们一块行动,生存几率更大些。一个当另一个的奴隶。”
“俘虏,”卡德加纠正道,“人类可不蓄奴。”
“叫法不同而已,”迦罗娜道,“总之我们应该一起走。”
“就这样啊?”卡德加问。
“这只是大部分原因,”迦罗娜道,“另一部分原因是我已经好一阵没和古尔丹联络了。假设我们有一天不得不投奔他,我会骗他说我一直被扣押在卡拉赞里,再向他抱怨几句他不该将他的手下扔进这么明显的陷阱里。”
“你觉得他会信?”卡德加问。
“我不大确定,”迦罗娜道,“所以这就是我和你呆一块的另一原因了。”
“你被你学到的知识改变了。”卡德加道,“你已经接受这事实了。”
迦罗娜点头赞同,“对。但是如果一把斧子对我脑袋砍下来,我没准还是会说出那些秘密的。还是不要的好,所以眼下我还是赌你这正蠢材的一边。现在,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呢?”
“我们得把尸体放到一块,在他们身上洒些易燃物。他们身上不要的东**起来就好,不过我们必须火化了他们。这是我们能做的最起码的事情。”
卡德加皱起了眉头:“如果重骑兵在附近,烟柱会立刻将他们招来的。”
“我知道,”迦罗娜看着这支兽人巡逻队,“但这是必要的。而且你如果看到人类士兵被兽人伏击而死,你不会火化他们吗?”
卡德加抿紧了嘴唇,什么都没有说。他走向死的最远的那个兽人,把尸体拖到哨塔下。一小时后,他们已经准备停当,然后将所有的尸体点着了。
“现在我们得走了,”卡德加向对着烟柱发呆的迦罗娜说。
“这会把骑兵招来吗?”迦罗娜道。
“是的,”卡德加道,“这也会传达一个信息——这儿有兽人。而且那些兽人觉得此地非常安全,可以毫无顾忌地火化自己的同伴。我宁愿和人近距离自我介绍,也不想面对一队冲锋中的骑兵,快走吧,谢谢。”
迦罗娜点点头,他们穿上了翻来的斗篷,离开了浓烟滚滚的哨塔。
迦罗娜说的是真的,兽人版的野外配给纯粹是一堆恶心的混合物,由硬化果酱、果仁和另一种什么东西调成。但这足够让他们活着继续前进,两人相处得也相当融洽。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废墟逐渐变成了连绵不绝的田野和尚未成熟的、起伏有致的麦浪。然而废弃度却没有什么变化。兽栏空荡荡的,民居塌陷。他们发现了更多兽人弄的火葬堆,不段增多的土丘标记着一个个人类农家和巡逻队的逝去。
尽管他们仍然坚持走隐蔽路线。越来越开阔的地形令他们更容易发现其他人,但也使得他们更为暴露。有一天一支兽人军队开过山脊,两人钻进一座看上去最完整的农舍躲了进去。
卡德加观察了一下这支气势汹汹的部队。有兽人步兵,骑着巨狼的骑兵,装饰着人骨雕着龙的投石车。而他身边的迦罗娜却冒出一句:“一帮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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