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我看你是想把我丢在这,被野兽吃了就不用赔我的腿了!是不是?”女子蛾眉曼睩厉声说道:“你这人心眼太坏了!”
“你不要污蔑本少侠,本少侠可是堂堂五尺男儿,怎么会有这种恶毒的想法?”剑侠客激动地说着,右手使劲拍拍胸脯,拍得砰砰直响,以证明他是铁打一般的正直。
“你是没这么想过,可是你却在这样做了!”女子用曼睩的眼睛看着剑侠客,一边在心中暗笑,一边厉声斥责。
“哪有?!”剑侠客一听大吓一跳,倒退半步,被微凸的地面一绊,险些倒地。
女子忍不住扑哧一笑,立马双手捂住嘴巴忍住笑意,片刻后厉声说道:“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就是证据!”
“什么……什么……”剑侠客激动异常,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是你让我给你找吃的,我去帮你打野味,难道还要带着你不成?那样不就没法打猎了么?”
“哼——你嘴上这么说,心里一定在想:‘我走了就不回来了,留她一人在此,就算是被野兽吃掉,也不会有人知道,省得麻烦!’”女子边说,心中边笑:“这个木瓜太好玩了!”
剑侠客被气的发疯,口中鼻中热气腾腾喷出,像马打着响鼻,猛然向女子走近两步,右手成拳握得紧紧的,似要把什么东西捏成碎片似的。
“你……你想干什么?”女子懦懦地说着,面露惧色,大大的眼睛凄迷可怜,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剑侠客猛然将拳头捶向自己的胸脯郑重地说道:“老天为鉴,我就是死也不会把你丢下!”
六月的早晨,阳光——明媚;鸟声——愉悦;空气——清新。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在女子的脸上,她的脸惊异、幸福、陶醉。她坐在地上,张着嘴,看着眼前的剑侠客——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高大而威猛,是个堂堂五尺男儿,满脸自信,全身伟健,就连满是补丁的衣服都散发着一种耐人寻味的感觉。
一声轻脆的鸟叫,剑侠客微微扬着头,一坨鸟粪,像冬天里的一把火从上空落下,不偏不歪正巧落在他的脸上。
“什么东西?”剑侠客忽觉有什么东西落在右脸上,热热烫烫的,赶紧用手一抓,鸟粪在脸上顺势一滑,一道白黑两色的印第安纹路出现在右脸上。
女子正在陶醉,忽然出现这滑稽的一幕,禁不住双捂着嘴咯咯大笑起来,笑了半天实在无法忍住,肚子都笑疼了。
剑侠客郁愤异常,自己好不容易做出这么一个威武的动作,好不容易说出这么一句惊天动地的豪语,竟然被一坨鸟粪,竟然被一坨鸟粪给毁了。
剑侠客右手在脸一抹,鸟粪在手,气得他像刚做过剧烈运气一般气得嘴鼻呼呼直响,脑袋左右晃动一下,直接冲到刚刚睡过觉的大树上把右手上的鸟粪抹了上去。一抹之下,鸟粪糊了手,也糊了树。剑侠客看看右手上鸟粪依稀,气得呼呼直响,将右手在树上使劲蹭了几十回合,险些把皮都蹭去了,终于不见鸟粪踪迹,才算松了口气。
“脸上还有呢!”女子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松了口气的剑侠客,努力忍住笑意,故意提醒道,想要看看他要如何处理。
剑侠客听到声音,也不多做思考,扬起衣袖就往脸上擦去。
“慢着!”女子忽然厉害喝道。
“干什么?”剑侠客被这一喝,刚刚微微低下的头又抬起来去看女子。他的胳膊刚刚扬到脸上,与脑袋形成一座小桥;他表情呆滞,像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动不动。
“你这样是准备干什么?”女子说着扬起右臂在面前晃了两下。
“你看不见吗?”剑侠客不耐烦道:“当然是擦鸟粪了!”话说完,胳膊就欲要向脸上擦去。
“停!”女子右手指着剑侠客扬声喝道。
“又怎么了?”剑侠客眨眨眼睛,实在不明白女子想干什么。心中却在高呼:“我擦个鸟屎有这么难么?”
“这个给你。”女子声音尖细、刚硬,带着几许温柔,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块方形手绢;手绢白色,是纯棉的,中间绣着一朵大大的粉纹百合。
剑侠客愣在原地,双眼木然地看着女子,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感动。
“拿着!”女子等了半晌也没见剑侠客有个动静,只好再叫一声。
剑侠客放下扬起的胳膊,轻轻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用疑惑的眼睛看着女子,心中想道:“为什么这只小母老虎突然变得这么温柔了,难道别有内情不成?”
“愣什么愣,快拿上,用这个擦!”女子拿着手绢的右手一直扬着,胳膊都有点酸了,见剑侠客仍没什么动静,忽然火冒三丈,厉声说道。
“厉害什么,拿来!”剑侠客像一只被降服的小野兽轻声应道,蹑手蹑脚地走到女子面前两步停下,拿了手绢,狼追似地猛擦起来。
软绵绵、四方方的手绢很快就给擦的脏稀稀,皱巴巴的。
一股清香和着一股鸟粪的鳞酸味传入剑侠客的鼻子,剑侠客深深吸入,味道极度复杂而难受,把他的肺都快刺出孔了。
女子看着剑侠客呆傻憨直的样子,有点陶醉,也有点幸福。
“还你!”剑侠客擦完脸,直接把手绢递给女子。
“咦——脏死了!”女子挥挥手表现出一副厌恶的样子,“你不会就准备这样还我吧?”
“那要怎样还你?”剑侠客木然问道。
“你就是不给我买块新的,起码也应该给我洗干净吧!”女子引导道:“难道你父母没有教过你,借时怎样,还时也应怎样?”
一听父母两字剑侠客就愣住了,他没有父母亲,他父母也没有教过他;他只知道,他的父母在生下他后就先后去世了;而他则是一个靠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孤儿,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剑侠客”——而这个名字,或者说称号也是后来才被大家认同的;最初的他也不过是别人口中的小叫花,木剑客罢了。
“怎么了?”女子见剑侠客满脸凝重,像在思考什么,明白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柔声问道。
“没事,你说的对,我洗干净再还你!”剑侠客像没事似的高声说着,把手绢团成一团塞进了下衣口袋。
“咦——”女子一看满脸惊讶,惊呼而出。
“有事?”剑侠客问道。
“没!”女子无语,天空无语,山林无语,寂静悄悄袭上周身。
沉默了片刻之后,女子看着呆站着的剑侠客说道:“现在可以带我去吃王大嫂的烤鸭了吧?”
“现在?”剑侠客咽了口唾沫,脸色极难看地问道:“背着你?”
“有意见?”女子蛾眉微蹙反问道。
“没有!”剑侠客知道在劫难逃,即使有千百个不愿,也只得认命。
“过来!”
“干什么?”
“蹲下!”
“什么?”
“蹲下!”
“啊?”
“啊什么啊,你看看我脚这么痛,你不蹲下我怎么上马?”女子双眼凄迷,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一边说,一边双手摩擦着小腿。
“唉——”剑侠客长叹一声,虽有百般无奈,却也只能蹲下给人当马。
山路崎岖,时有野兽出没,剑侠客就这样背着一个不知名的女子上路了。
而女子的心中却一直念念难忘:“老天为鉴,我就是死也不会把你丢下!”
“我就是死也不会把你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