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角的课桌杂乱地摆放在教室里，自然，断腿的椅子也东倒西歪地散落在石板上。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所幸昏暗的光线并不能影响两人一猫的视野。
“想不到你我竟然有合作的一天。”赵清无奈地摇头，一脚将倒下的椅子踹飞。他见司波达也一直盯着写有绿色诅咒文字的黑板，尘封的记忆再次解封了一些，建议了一句：“听我一句，不要用光亮术之类的魔法照那块黑板，不然会看到恶心的幻象。”
尽管司波达也那小子依然表现得很不屑，却也放弃了照亮屋子的想法。不过，他还是回了一句：“我不会感到恐惧，也不会觉得恶心。”
“那最好不过了，鬼魅最喜欢吓人偷袭，你不怕它们，甚好甚好。”赵清伸了个懒腰，敲了敲窗子，那窗户仿佛与周围的空间固定在一起纹丝不动。他扫了眼地面，扫了眼角落，并没有恶心的肉块，连尸体都没有。“有点儿意思，涅槃终于知道讲卫生了。”
很显然，司波达也并不理解赵清的话，他只是在检查周围的物品，同时防备着赵清的偷袭。
“不是涅槃讲卫生，是她又强大了，已经学会将自己的力量内敛。赵清，你最好快点，你的女人随时都可能被涅槃吃掉。”黑猫打了个哈欠，没好气地跳上桌子，歪头看了赵清一眼。“赶快解决战斗吧。”
猫会说话。
即使在承认了异能者的世界，司波达也依然觉得惊奇，尽管他那张面瘫脸表现不出这种感情。可是他的注意力却已经分出一部分在黑猫上了，这时，他已经调查完这间破旧的教室，只剩下那扇门了。
“我的女人？别闹了，我不觉得我这种人会有女孩喜欢。”赵清直接错过它走向达也那里，尽管直到他走到那个男人身边也没有被攻击，可他心里很清楚，司波达也一直在寻找偷袭的机会。
先下手为强？还是说，即使在涅槃内部，司波达也依然将他视为比涅槃更危险的存在。并非是因为对涅槃的未知而低估，应该是司波达也对赵清的已知而得出这样的结论。这是人之常情，赵清理解，而且他看似大大咧咧其实也一直在防备司波达也的偷袭。
“司波君，能打开吗？”赵清的右手敲了敲门，微微皱眉，头也不撇地问了问身边的司波达也。
涅槃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记忆中的涅槃很自信，不会将门真的封死。难道教室里有钥匙？那是不可能的，无论是赵清还是司波达也都搜查过了，在彼此的监视下搜遍了这间屋子。
“不能。”
不脸红，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司波达也并没有犹豫，直接就给出了答案。
“你我都无法离开这里。”但是司波达也这句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虽说门上的魔法有些麻烦，却没到完全没办法的地步。
无法离开……
“我再说一遍，司波君，不，司波达也。你有你想救的人，我有我想救的人。如今，你我的共同敌人就是那叫幸的恶鬼和并未露面的涅槃。我没有兴趣和你同室操戈，无论是出于中日两国的关系，还是私人恩怨，对你我而言都比不上她们的性命。”赵清用力砸门，但是门扉尽管震动却依旧没能被破坏。“你我合作出去，这是当前最紧要的。”
并没有什么言语的回答，在考虑了三分钟后，面无表情的司波达也掏出了手枪式CAD对准了门。
“既然没有对着我，那就代表你同意了。我领教过你的分解魔法，想要打开门并不难，但也不轻松。你不想被我钻空子偷袭，同样，我也有这样的顾虑，不如你我皆不用全力，你只需要分解门的四角就可以，剩下的我解决。”赵清摸着下巴，突然笑着看向沉默的司波达也。
“不是打门锁吗？”
“别开玩笑了，你我都很清楚门只是一个摆设，它不是我们现实生活的门。”
这一次，司波达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掏出第二把枪，开始射击门的四角。
“唉，又要掌控雷电了。”在司波达也完成任务的那一刹，赵清也是很无聊地说了一句，右拳裹着雷霆砸向了大门的中心。
砰！
木门化成了碎片，几乎没有什么间隔，司波达也已经手持双枪冲了出去，左右双臂平展，两发分解将埋伏在门口两侧的斧头男变成了碎肉。
“如果你们两个不是敌人该有多好，配合的很默契嘛。”黑猫悠然自得地跟着赵清离开教室，不过它的这番话换来的是两人的无视。
司波达也并没有收枪，他看着疏松筋骨的赵清，又看了一眼懒散的黑猫，最后放弃继续战斗的想法。
“我同意与你合作，但不是和你一起去找人，我们分开。如果我遇到你的人，我不会伤害他们，同样，你遇到深雪他们也不可以……”
“彼此彼此，和你一块行动，我也不放心。”赵清直接打断了司波达也的话就向左走了，至于那堆碎肉，他看都不看一眼。
看着赵清远去的背影，司波达也并没有想太多而是向右深入，有些话确实不需要说出来。合作只是暂时的，在确保彼此在乎的人的安全前，他们不会发生战斗。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能轻易吃掉对手。
滴答滴答。
穿过破旧的走廊，前面的木板已经没有了，巨大的窟窿阻挡了赵清的前进。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难以通过，对赵清来说却很容易。只是，他在意的是这流水声。
“谁家的水龙头没拧紧？幸那熊孩子就喜欢搞这些恶作剧。”赵清也是微微皱眉一脚就把旁边洗手间的门给踹开了。
滴答滴答。
“哟，虽说你一直在逃避感情，可是看到这幅景象，你真的无动于衷吗？”黑猫抬头看着被吊在半空的尸体，鲜血从脖子上的伤痕流出，浸染着衣衫，沿着腿滴落在地。
藤林真理奈死了。
“不过是假货，如果是吊死又何必歌喉，如果是歌喉又何必吊起？幸还是太年轻了，砍掉头找根木杆杵着效果更好。”赵清打了个响指，那尸体就被焚烧殆尽，他若无其事地挡住要关上的门。“明明是你让我来的，却不敢喝我刚正面，你在害怕什么？你以为我会和凡人一样被你这些障眼法吓破胆？”
没有人回答他，但是黑猫却插话了。
“她只是在激怒你，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黑猫再次变回书的形态飞到赵清手中。“就算你能冷静下来，但是你的孩子真的能无动于衷吗？”
“孩子？我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孩子？”赵清长舒一口气，握紧的右拳又松开了，或者说是经过影之书提醒后，他心态平和了许多。至于影之书的孩子论，他是真没当回事，在他看来，这货前身恶魔，煽动人心什么的很是擅长。
可惜，影之书并不是在煽动。
“那是你封印了记忆，你要相信恶魔对血的敏感。四叶的那晚，唤醒我的是你的血，但司波达也的血也被我触碰到了，你和那个孩子确实是父子关系。”
“我觉得事情结束后有必要给你灌两斤地沟油，你这满嘴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离谱了。”赵清啐了一口，他轻轻一跃就跳过了沟壑，根据记忆显示，前面那扇门应该是这涅槃领域的游泳池。“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很对，司波达也虽然很冷静，但一涉及到他妹妹的事，他就很冲动。或许在别人眼里，愤怒的他依然离职，然而，那只是因为一直以来他的对手太弱了，如果司波达也遇到他无法搞定的敌人时，尤其是威胁到深雪的敌人时，他要是干出点儿疯狂的事，我还真的不奇怪。”
“算了，你早晚会知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且你明知道司波达也的逆鳞所在，你更要快点解决涅槃。你的孩子，唉，你别用那吃人的眼神看我，好好好，那小子作为敌人还是挺难解决的。”
见影之书改口，准备将它扔掉的赵清也是缓和下来，站在游泳池门前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