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女 第 74 章、大侠论英雄
作者:尹舒香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二人出了“吴镇”,洪高洁四顾无人,便从怀中取出“万金油盒”装的印泥,以及那张联络图,停住脚步,说:“按照姪女和我的规定:你得按一个指纹在这纸上。”

  梦幻女不禁乐道:“金江独步做事,缜密无隙,无懈可击。用这种方法,保护女儿们,真是‘妙之又妙’!”说着,左手无名指,在印泥上轻轻蘸上印泥,往白纸右上角的指纹旁,按了一个清楚的指纹。一边慎重而又起兴趣地说:“眼下,全世界还没有仿造指纹的技术。不然的话,姪辈我要是伪装,或者化装成梦幻女,洁嬢您就辨别不出来了……”

  洪高洁皱眉:“嗯?你称呼我洁嬢?”

  老道士认真说:“是!论辈份,我和洪菊花、李世香平班;您是我嬢;论师门,您和李世香、洪菊花、洪金兰,都是我师姐。总之,您是我的长辈。”

  洪高洁心声:“我从来没有听说:洪菊花和师姐妹们,有什么男师弟。”心怀疑云,语音枯燥地说:“你多么能说会道,甜言蜜语啊!怪不得,连精明的金江独步,也这样信任你。”

  老道士含笑道:“岂止信任,还是情同鸳鸯、比目的知心人哩!”

  洪高洁暗说:“这道人是在说笑呢?或是别有用心?”道:“呵!你这道人,还真光明磊落啊!知道风雅侠在哪里吗?”

  老道士:“在‘房草湖荒’的‘荒湖草房’。”

  洪高洁:“你还怪幽默呐。”心声:“虽然指纹正确。我也胸有甲兵,主宰他。但我不知他武功底细。先带他到岛上去,见了金兰再说。”于是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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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四下荒无人烟的清水湖。

  洪高洁慢慢地划着木船,心里想着如何安排这道人。

  小船在风平浪静、无声无息的“荒湖”上行驶。

  老道士坐在船头,沐浴在金色阳光下,欣赏着碧玉般的湖水,展望着蔚蓝晴空下、遥远处翠绿的“湖岛”及其倒影,呼吸着湖面上特有的湿润清新空气。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畅,仿佛五脏六腑都受湖水净化了。不禁暗暗感慨:“这景多么具有诗意,这水多纯洁无瑕。而我的心,是多么的无牵无挂、无忧无虑。真是情景交融,浑然一体了。然而,这是通往师姐特设的秘密‘避世’区。在黑暗烦杂、兵荒马乱的世道中,竟然有这一片世外桃源!虽不知基础如何,能否长久;但亦可见:师姐用心之良苦了!”不禁吟咏:

  “红日蓝天碧湖中,心旷神怡万事空。血雨腥风尘世外,英雄自叹未建功。”

  洪高洁一听,禁不住暗道:“怪不得菊花允许他来湖岛,原来他肚子里有点墨水。这么老了,还‘自叹’是‘未建功’的‘英雄’呐。”奚落道:“既然未建功,怎能堪称英雄呢?”

  老道士心声:“我已经看出:洁嬢对我甚是反感;我倒要激她一下。”说:“如果铲除了一帮黑势力,算不算英雄?”

  洪高洁:“那要看在什么条件、情况下铲除的。如果是打群架得胜,不算。”

  老道士:“比如:你的杂技团被苏恶霸强暴了,梦幻女复仇,全歼了苏丑,反倒被皇国通缉,梦幻女算不算英雄?”

  洪高洁:“报仇只是为了雪恨,为了出气,不算英雄;最多只能说是个人英雄主义。不值得提倡。”

  老道士:“听说铁梁活佛,在‘铁梁河’索桥上赏景;不料发生大地震,索桥震荡,活佛摔入河里。在河岸淘金的许多奴隶,其中只有狼鸷鸟,一个人跳入汹涌的河中,救起了活佛;也即是他救了活佛的命;伴侣们称他为独胆英雄。他就从奴隶恢复到了教父。独胆是指一个人所作所为,无可非议的英雄啊!”

  洪高洁:“所以我说过,要看条件和情况。像狼鸷鸟那样专横跋扈的家伙,是民众唾弃的败类,偶然做了一件好事,也不能一俊遮百丑。英雄,要民众倾心歌颂才算。”

  老道士:“说得也是。有一个哑女,协助一个九岁的尼姑练功,默默无闻到十二岁,足成那尼姑荣获了铁梁武功全能冠军。那哑女该称为什么?”

  洪高洁:“有这种事?”

  老道士:“就是您的外孙女娄赛玉,今年铁梁大比武,获得了全能冠军。”

  洪高洁:“是吗?”

  老道士:“我是亲眼得见,绝对言而无虚。娄赛玉被活佛奖黄金一万两;封为鸿鸪仙子、活佛近身侍卫,当灵洞洞主,主管灵洞,月俸黄金十两。那哑女受活佛封赏为甘露净瓶;奖黄金一百两;请她协助鸿鸪仙子管理灵洞,月俸黄金十两。这事民众皆知,您还不知道?”

  洪高洁:“啊!山水相隔路遥遥,还没有传到这方来,我真不知道。如果是真,那哑女当是贤良,人中龙凤。但不算英雄。”

  老道士:“刘文英的幺妹刘文贞,在龙王庙渡口,被柳老雕的四个恶徒调戏。有一个尼姑打抱不平,严惩了四个刁儿,气死了柳老雕。您猜民众和保安队长古世恩,称那尼姑什么?”

  洪高洁:“我老早就听说柳派师徒,横行霸道,臭不可闻。尼姑见义勇为,一敌五,铲除了他们,是为民除害。当为英雄。”

  老道士:“哈哈!英雄所见略同:人们正是称她为‘英雄。菊派英雄!’洪夫人也赞叹不已。”

  洪高洁:“那尼姑姓甚名谁?”

  老道士:“英雄不留姓名。她只说了她叫一阵风,夕阳斜照。她也认为,在这个黑暗时代,即:杂技团被恶人破坏;洪夫人被休、被追杀;洪高洁家破人亡;李俊霞逃亡在外;这些有武功的雄鹰,人民称的英雄,都难以安宁保命;民众更是在水深火热之中。民众赞颂的英雄,没有推翻这个人吃人的社会,没有建功立业,难道不堪叹吗?”

  洪高洁:“哦!原来你的诗句:‘英雄堪叹未建功’,是这个意思啊!要推翻黑暗社会,才算建功,好伟大的抱负!我倒要好好倾听倾听你的雄心壮志!”

  “荒湖草房”被绿色植物覆盖着。远远望去,毫不上眼,像一个被废弃的烂草堆。木船慢慢接近。这才越来越看出,湖岛的规模不小。沿岸长着皂角、桂花、黑枣之类的树木。

  老道忽见一棵橄榄树丛中,头向斜上方,射出一团绿影。

  凭着武术家瞬时摄像的锐敏目光一看,那是一个身着绿色游泳衣帽的人,团身前空翻三、四周入水,溅起卷心白菜似的水花。

  紧接那人的后面,连续射出一串同样动作的多个跳水者。

  顷刻间,水面上浮起十来个头部,向橄榄树下游去。

  梦幻女顿时“游泳瘾”大发作,也想下水鱼游一番。

  木船在三米多高的“跳水台”旁靠岸。

  老道士目睹:天地人和风雅侠,在跳台上,用哑语向站成横排的小运动员们比划着。老道一看就懂:那意思是:“今天学到此,大家自由活动半小时。”

  跳台平连着后面的平板。

  台下离跳台五、六米远的长凳旁,站着一个少女。“村式”发型、绿色服装严整。“身态傲犟”。面含无畏表情。

  老道士晃眼一看,那少女面貌很像鸿鹄。

  但她不下水,显然是那个“不会武功的女儿”。

  不禁下意识跟她开个玩笑:使个“神蜓入泰斗”的轻功动作,一下子“射身”到“像鸿鹄”的面前;欢乐地打招呼:

  “鸿鹄!您……”本要说“何时到的?”但一看此女,满面愤怒,虎视眈眈,像要拼命。由不得刹住口,释然一笑;欲说“您面貌有点像鸿鹄……”

  不料那少女晶亮的目光,射来一个刺人的冷眼,颈子一扭。

  此时她将“鸿鹄”听成谐音“红狐”。她姑妈给她讲过《红狐的故事》:红狐是个妖怪。她不禁恼怒地反击:“你才像红狐!”

  “这……”老道士不禁一乐,以为自己刚才对她不恭,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晃眼一看:您像鸿鹄仙子……”

  那女姑妈讲的故事是:“红狐变成宣纸,给她心上人练习写字。就使写字的人离不开她。”此时她把嘴一别,无好气地说:“哪个像红狐宣纸!我倒是泪湿草纸罢了!”

  老道士幼年时也听过《红狐变宣纸》的故事,不禁笑道:“我说的是真正的人:铁梁大佛寺灵洞的少女赛群花,发奋学练武功,十二岁就荣获了武功全能冠军,受和福封为鸿鹄之志的鸿鹄仙子……我已经说了对不起的嘛。”老道士故意装成小孩的口气,逗趣她。

  那女愤慨地说:“对得起,对不起又哪样!那哑巴都没有把我软化死!不信你能把我硬医活!”

  老道士不禁乐道:“那您就是半死不活了。”

  那女:“我是人没有死,心死了!随你们整吧!”

  老道士感到她这话,到了仇恨已极的地步。由不得不解地看着她那个美如神思的怒容:

  只见她欲泪泛红的双眼,辐射疾恶如仇的光芒;白上牙紧紧咬着红下唇,明显地流露切齿的悲愤。显然久有固疾。

  并不是刚才自己唐突,开玩笑喊她为鸿鹄而造成的误会。不禁低声:“小妹妹,您是恨谁吧?”

  那女大声武气、斩钉截铁:“洪夫人、哑巴、女管家!全都恨!”

  老道士:“哟!全都恨,这么一大片!为什么呀?”

  洪高洁把船上的货物搬上岸。一听……急忙放下手中木箱。奔了过来。对老道士说:“道士先生,你别多事!我们公主这几天心情不好……”

  那女:“混说!我不是哪家公主!给你说过多少回了!我不是公主,是黎坚贞!黎明月!黎洁月!黎明霄!你耳朵聋,听不见吗!”

  老道士不禁惊讶地问:“怎么!您是黎洁月?黎明月?黎……”

  黎明月:“我是黎明霄!黎明月!黎坚贞!哪个还要怎么!岂有此理!”

  老道士:“我是说:黎明月,怎么会变成……”

  黎明月愤怒地切齿:“是洪夫人认错了人!错把我当成洪三妹,捆绑来的!就像你刚才,错把我看成‘红狐’一样!她们不要脸!可耻!可耻到了极点!”

  老道士:“阿!竟有这等事!”大惑不解,疑窦顿时而生。暗道:“师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如果是真,这个小姑娘被捆到这里,孤孤单单,无依无靠,倍受精神折磨,就太可怜了。而且,捆人之女,罪恶滔天,我岂能容忍!我不救她,谁救她呀!怪不得师姐突然钻出十一个女儿来,其中一个不会武功!八成是这黎明月?她制不服黎明月,才要请教师进行封闭式地管制……”一系列念头在老道士的脑海里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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