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第二十回举杯问尔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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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徒。
这是永野望接触了四个人的眼光后，心里的第一个感想。
四个心存了死志的人，看向一个人，那种压力不是区区绳索能够拘束住的。永野望的脚下微微的一个停滞。
才又向前走去。
马灯将屋子里照的很亮堂。
四个人的面貌还没看的清楚，灯光却掩盖不了那些眼睛。
杜月笙坐了下去。
永野望有点故作冷漠的坐在了他的身边。这个架子他是不会丢的，也就是震惊了下。
“就是这几个人？”永野望问道。
他只是心里面被惊了下。这种带了点不礼貌的不屑，已经表示了他心灵上微微的失态。
李福全在一边不高兴了：“是，就这几个，再多几个的话，永野先生就满意了。”
永野尴尬了。
杜月笙看着李福全无奈的摇摇头：“永野没其他意思，知道你辛苦呢。”
李福全哼哼了下。不说话了。
杜月笙示意永野道：“我已经问清楚了，就这么回事情。永野，这些人你带回去再查查吧。”
接着杜月笙要兄弟将他们嘴巴上地布条拿了出来。
永野第一时间就听到了破口大骂：“狗日的东洋矮子，算你命大。”
当然也有骂杜月笙的声音：“什么青帮老大，你就是个狗汉奸。”
我？
杜月笙指着鼻子，却笑了起来：“我干什么的？你们没事情要来杀我，我难道还等你们杀不成？荒唐透顶。”
“月生。何必和这些莽夫计较。粗鄙之徒。”永野望不和要死的人计较。不过那一句东洋矮子还是有点刺激人的。
他的脸不经意地抽搐了下。
“狗日的，爷爷做鬼也饶不了你们两个。还有你们这群。他**地。”
知道必死。几个人狂骂着。
忽然的一个人对这永野望：“你叔叔也迟早死在黄浦江上！你个狗日的.......”
永野望一愣。
杜月笙要人把这些人嘴巴堵住了，解释道：“我说的。告诉他们，杀了你，上海就要完蛋了。”
这个马屁抽的永野望都找不着北了。
帝国作为最大的后台，他在杜月笙面前都有一种优越感。杜月笙这是第一次亲口对他这么说。
变相的低头？哈哈。
永野望却摇头起来：“哪里，月生，我哪里有那么重要。”
按着他肩膀。杜月笙站了起来：“我地这些兄弟。”
他的话是对着四个人说的。
他的手指了一圈，然后道：“他们全知道，无论现在将来，永野先生都是我在上海继续风光的保障。今天我就把话说开了。你们听好了，这一切才是真正的帮中国人。东洋人不比西洋人好？中山先生都去日本的，中正司令都去日本的。你们知道什么？带走，送了永野先生那里。”
“不了。月生，不要送了。你地话我相信，你问不出来了其他事情了，我哪里还问的出来？算了吧。”永野望笑眯眯的：“走，我们去喝酒。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看来他是心情大好。
杜月笙看看他，对了李福全点点头，然后道：“也好。省的麻烦，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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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向着野地驶去。
江边的码头上。
李福全押了四个人下了车。
周围地人全站了一边。
马祥生和顾嘉裳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手一挥，其他的人也全散了开去。
面对的江边。
阿力带着阿龙阿虎阿豹一起，压着四个人跪下了。
“吃了枪子，人头割下来给月生哥他们下酒。”李福全大声说道。
他们带着的，永野望的几个人都在人群里。
却没有发现。
阿力他们，低头压制四个人的时候，在干什么。
“你们要杀杜先生。还差点坏了他的大事，所以你们必须死。不过，月生哥说。一定会用东洋人的人头。祭奠你们的。今天不得已了。上路吧。”
耳边传来的低语。
让四个正在挣扎着地人楞了。他们茫然地抬起了头来。阿力他们的眼睛坚定地看着他们。微微的点了下头。
狠狠的再次将他们的头按了下去。
张开了机口的枪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冰凉地枪口告诉他们，这不是做梦。刚刚听到的也是真的。
是么？到底怎么回事情？难道？
没有容他们再想。
枪声响了。
子弹旋转着扎进了他们的脖子，一路翻滚着，从另外一侧破出了一个洞。枪口的火焰刹那间烤糊了他们脖子上的皮肤。
火药味里夹杂着血腥味道，还带了点人皮烧焦的味道。
砰砰地枪声还没有从耳朵里散去。
阿力他们四个人，手腕一翻，从身子后面抽出了半尺长的利刃，一手抓住了头发。一手沿着枪口狠狠地扎了进去。
死命的一扭。就看见一片血从脖子里射了出来。带着孜孜的声音。和骨头碎了的声音。咔嚓一声。
四个人爆吼着。
提了人头转了身来。他们身后，四具无头的尸体。冒着血，汩汩的，扑通倒地了。
几个接手的慌忙拿了早准备好地盒子，走了上去，放了人头。
有意无意的，转身就交给了永野望的人。
随即走到前面，配合了边上的兄弟。把四个尸体，放了推来的板车里。向着码头仓库那里走去。
李福全和兄弟们带了所有的人，转身走了。
风里飘来的浓郁血腥味道，和残酷的手段，加上面前锦盒里地人头。几个日本人面面相觑着。卡车下，几辆小汽车插了上去。
错身的时候，下面玻璃窗户里，阿力的面容铁铸似的。让他们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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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杯！永野。我告诉你，我还就不相信了，上海滩，谁敢动我？这风吹草动，岂有我杜月笙不知道的？”
轰的一声，杜月笙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指了面前的永野望：“再说还有你！我后面还有卢司令二十万大军。干。”
一口喝了干净。
甩了手里的杯子。杜月笙失态的长笑了起来：“二十年纵横，谁能相抗？哈哈哈哈！来，再干。”
“干，我们合作，什么事情办不到？”
永野望被杜月笙的豪情激发，醉醺醺的他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已经喝了半个时辰了。
杜月笙今天一杯接了一杯的。永野望哪里吃得下这么多酒？已经昏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却也心里高兴万分。
今天杜月笙做的他浑身舒坦。
斜着看了他一眼。
杜月笙哼了一声：“永野，今天那四个玩命的，还有点意思。可惜了呀。可惜了，来，我们为那四个人喝一杯。可惜了四条好汉！不过。谁挡在我地路上。也只有死。干。”
举起杯子，再仰下一杯地永野看到外边的脚步声。
李福全默默地指挥了人。把四个锦盒放了杜月笙的面前。然后退下了。
永野望吃惊的看着杜月笙，随即试探着翻开了锦盒。
就在此时，敲打着一只锦盒。
杜月笙的声音炸雷似的在他耳边响起：“今夜月照当空，凭酒临风，击首作歌，号令江湖，莫有不从，举杯问尔曹，我这一生可当得英雄二字？”
“当，当的。”永野望已经魂魄尽失。
“英雄？哈哈，枭雄罢了，罢了。”杜月笙大笑着，居然拂袖而起，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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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
活着的英雄有么？
躺在床上的杜月笙想着。
永野望也许还白痴似的坐了下面，也许已经走了。
四颗血淋漓的人头够他受得了。触那娘的，老子心里不好受，你狗日的也别想好受！
侧身看着窗外的月亮。
杜月笙冷笑着。
英雄？
自己不当英雄。
何况也当不成英雄！
他才不想白白辛苦一场，却换个悲惨的下场，几十年后，还背个骂名。魂魄不得归故里呢。那种荒诞的命运和下场他绝对不会去重复。
不然死不瞑目！
我只想收拾东洋人。
然后的一切与我无关！无关！
抗战结束之日，就是我杜月笙逍遥江湖之时！
杜月笙在心里低低的呐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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