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一章“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三人进入了苍茫山的地下后，都没有说话。最近一段时间，苍茫三人组的路走得特别不顺，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烟消云散了，导师一般存在的吴明老人也永别了。未来的路，正如这苍茫山的地道，曲折、黑暗，看不到终点。三人机械一般的默默行走着。黑暗中，只有三人的脚步在轻轻地敲响。

　　这里已经深入地下，但是脚下的石阶仍没有走到尽头。从三人走入地道，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脚下的石阶仍然蜿蜒向下，前端隐藏在一片黑暗中。

　　刘畅有些忍不住了，他出声问道：“凝‘玉’，吴先生给你的那本小册子里有介绍这地道有多长吗？感觉我们好像都已经走到地心了。”

　　凝‘玉’摇了摇头，说道，地道并不在小册子的介绍中，估计这条通道只是前往天空之城的通道，而并不是天空之城的一部分。”

　　因为地道很窄，三人是依次而行的。按照惯例，苏卫东握着钢刀在前方开路，凝‘玉’居中，刘畅殿后。刘畅和凝‘玉’在‘交’谈，前边的苏卫东却一言不发，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观察更前方的状况上。当刘畅和凝‘玉’的‘交’谈告一段落后，苏卫东出声说道：“这里应该距离天空之城并不遥远了，我感觉地势在逐渐变平，我们不是继续向下走了。”

　　又走了一会儿，地势变得更加平坦，台阶终于消失不见。随着台阶的消失，通道似乎也到了尽头，前方隐约中有一个‘洞’口。‘洞’口之外仍隐藏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

　　刘畅在最后，伸脖子向前方张望了一下，然后低声说：“我怎么感觉那边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凝‘玉’和苏卫东凝神感受了一下，却没什么发现。三人实力超绝，都不是胆小鬼，虽然前方情况不明，但仍然很沉着的向前走去。

　　“刘畅，你出错了吧。这么深的地下应该没有什么活物。再说，如果真有什么东西，吴先生肯定也会事先告诉我们的。”苏卫东嘴上这么说，但是还是握紧了手中的钢刀。

　　“你们不觉得吴先生其实有点不太正常吗？”刘畅压低声音说道，“咱们这次见他，感觉他特别急着和我们道别。在最后的时候，要不是凝‘玉’发问，他连天空之城的一些状况都忘了说。你们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凝‘玉’点了点头，说道：“我认为是吴先生的身体出了状况。如果我们再晚一段时间来，恐怕连他的面也见不到了。估计这和他修炼的仙术有关系。散修是一种什么仙法？我在大明的时候从来没有听说过。”

　　“多多萝说，吴先生是一个无比强大的亡灵，他自己也说自己已经死了。而且他还说，自己无法离开苍茫山，看来，他的身体真的有很大的状况。只是他不愿意告诉我们罢了。”

　　“亡灵？我在魔法公会的典籍中看到过相关记载。亡灵魔是不被魔法公会承认的一个魔法类别。但是亡灵魔法师在这方面的研究却也非常的深入。根据典籍中说，人死去后是没有任何可能复生的。亡灵魔法所借助的只不过是死去的人的身体和他体内残存的一些毫无意义的记忆片段。通过这些媒介，亡灵魔法师可以将死去的人的身体加以改造和调制，变成一种魔法道具。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被调制，只有那些生前意志极为坚定，以及有着很重大的愿望没有实现的人才有可能被亡灵魔法是利用。但是通过亡灵魔法师调制而‘复活’的人，其实并不是生前的那个人，也就是说，无论是人格还是记忆，都和以前那个人完全没有关系。总的来说，可以认为亡灵魔法是一种将死人加以利用的魔法，它并不会考虑人生前的意愿。在调试过程中，对人的身体也不够尊重，这也是为什么魔法公不承认亡灵魔法的原因。”凝‘玉’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

　　“那么，关于灵魂，亡灵魔法中有什么说法吗？”刘畅问道。他想起龙巫妖格里菲斯。格里菲斯似乎是以一种奇怪的灵魂状态存在的。这种状态，并不完全符合凝‘玉’关于亡灵魔法的理论。

　　“关于灵魂，应该说，这不是亡灵魔法的研究方向，事实上也不是任何魔法的研究方向。我所看到的典籍也都只是稍稍提及而已。似乎这个世界上真正研究灵魂的人不多。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灵魂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没有什么好的工具和办法可以进行研究。我猜想，所谓的灵魂也许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它一定和灵魂的状态或者环境有某些关系。龙巫妖格里菲斯是一个太过特殊的存在。我并不知道如何描述它。当然，这可能也和魔法公会中关于亡灵魔法的记载并不完备有关。也许黑暗魔法公会那边有更详尽的记录。”凝‘玉’说道。

　　“凝‘玉’，刘畅，我心里有了一个猜想。”苏卫东突然说道，“吴先生也许真的不是霍红星司令。你们看，吴先生介绍到自己的时候，他只是说，自己生前叫做霍红星。这应该并不是虚言。霍红星司令肯定是在五百年前已经战死了。但是因为某种我们还不知道的原因，他以某种形式停留在这个世界。按照凝‘玉’刚才的解释，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因为霍红星司令心中还有着极其强烈的愿望没有实现，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一个意志品质无比坚定的人，因此，他的灵魂并没有完全消失。在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复活了。不过复活后的霍红星司令显然已经不再是生前的那个他，或许他的记忆和‘性’格都已经发生了巨大地改变，相当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嗯，也许用人来称呼并不太准确。总之，霍红星司令复活后，他‘性’格大变，并且生前的记忆恐怕也保留不多。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们无法知道的事情，令复活的霍红星司令重新记起了他生前大部分的记忆，并且掌握了很多技能。最终他变成一个无法离开苍茫山的强大亡灵。这个过程，可能和他所说的仙法有关。”

　　苏卫东的猜测比较合理，虽然还有很多环节并不能完美的解释，但是至少可以将吴明老人的状况讲通。

　　“吴先生就是霍红星司令，但吴先生又不是霍红星司令。”刘畅总结道。

　　“霍红星司令生前为了人类解放的事业而奋斗，死后仍然在无‘私’的付出。无论从哪个角度说，他都是一个令人敬仰的大英雄。”苏卫东点头说道，“只可惜他的事业并没有完全成功，我想这也是霍红星司令和吴先生最大的遗憾吧。”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凝‘玉’低低的‘吟’诵到。

　　对于霍红星或者吴明老人的回忆，令三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霍红星的一生是轰轰烈烈的一生。而吴明老人，残酷地说，他却只是一个被囚禁在苍茫山的囚徒而已。如果吴明老人真的恢复了生前大部分的记忆，那么他该有多么的痛苦和无奈？这样的心境，令人想到就会感觉无比的心酸。

　　三人都不说话了，远处的‘洞’口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眼看着三人就要走出通道。只是通道外的情况仍然陷于黑暗中，没有任何办法探查。

　　“吴先生只是告诉我们这里有一座天空之城，至于天空之城之中到底有着什么，他并没有细说。看来，我们只有自行查探了。卫东，凝‘玉’，我总感觉前方很怪异，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静静的看着我们。你们要相信我的感觉，前边肯定有什么存在在注视着我们前进。我从那个存在的身上感受不到什么敌意，当然，也感受不到什么善意。因此，我无法判断我们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准备。”

　　经过了一段沉默，当刘畅旧话重提的时候，凝‘玉’和苏卫东也不由自主的重视起来。

　　“没有恶意，没有善意。嗯，我只要知道它没有善意，这就够了。”苏卫东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手中的钢刀。

　　前方，地下通道的终点就在眼前。三人在‘洞’口处谨慎的停下了脚步，在没有‘摸’清楚状况之前，三人决定不贸然走出通道。

　　凝‘玉’将自己的‘精’神力释放到最大，但是除了重重黑雾，她什么也没有感觉到。苏卫东以武圣的境界，也在通过感知探查前方的状况，同样，他也没有任何收获。

　　“刘畅，你感觉到了什么？”苏卫东问道。

　　刘畅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感觉到更多的东西。只有那个存在似乎还在盯着我们，但是令我特别奇怪的是，那个存在带给我的感受很难形容，嗯，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身体无法动弹，连眼珠都转不动的人盯着我们一样。”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苏卫东体会了一下，发现不得要领，他忍不住看向了凝‘玉’，凝‘玉’摇了摇头，也是满脸的困‘惑’。

　　“凝‘玉’，你带着魔法之眼吗？要不我们先用魔法之眼探查一下？”刘畅建议道。

　　凝‘玉’却又摇了摇头，说道：“这里不适合魔法之眼，因为没有一丝的光线。我们可以黑暗中视物，或者通过‘精’神力感知，但是却无法通过魔法之眼观察。”

　　“唉，我的龙须剑也没办法探查。”刘畅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

　　凝‘玉’又说道：“根据我的感知，出了‘洞’口之后并不是地面，真正的地面处于‘洞’口以下很远的地方，这个距离大约是一公里。”

　　看来这个通道是开在半空之中的。一公里的深度，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致命的深渊，但是对于苍茫三人组来说却也不是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三人现在担心的主要还是刘畅说到的那个奇怪的注视者。

　　“刘畅，那家伙不会趁我们跃下时搞什么小动作吧？”苏卫东问道。

　　刘畅又感知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从我感受到那个存在到现在，我就没发现它动过，也许它根本就动不了。我看我们还是不要管它了，继续前进吧。”

　　“好”苏卫东点了点头，紧握住钢刀，‘洞’口向下跃出，凝‘玉’和刘畅紧随其后。三人无比小心的向着下方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