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天欲雪 第二十一章^初现端倪
作者:然一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第二十一章

  花随意笑得桀骜阴邪,道:“我们的第一公子南风少舍得来找我了?”

  暗香浮动醉人心,心裁春风嘴角噙。

  临水照映彩云衣,衣袂飘飘白梨兮。

  这形容的正是眼前天下醉南风的第一公子南风少。

  南风玉脸含笑,用折扇拨开黑纱,花随意噙笑指引,两人举步前往常去湖心亭,饮酒赏荷。

  “天下美人美酒美景尽在此,我怎么舍得不来?”

  他凭栏荷香扑面,微眯着眼嘴角噙笑,当真如瑶池仙人。就连花随意也不由得怔神,这样的人,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成了凡人。只有自己能与之匹敌,因为他不会成为他眼前的凡人,而是成为征服他的王。唇微微勾起,一切,不再话下。

  一个暖如温玉,一个阴如鬼魅。一个似谪仙,一个便是邪魔。这气质截然相反的两人,却殊途同归。

  花随意道:“天下第一美人可是在飞雪城了。”

  “一样。”

  “呵呵……”

  两人不言而喻。

  他似无意闲聊,“‘天罗’的传说,你怎么看?”

  花随意眉眼一凝,一杯清酒入喉,“你会在意?”

  “你说了?”

  “一个虚无飘渺的传说,就算是真的,我还不屑靠此得道。”

  “在我看来,只是麻烦一件。”

  南风永远是一副慵懒温润的姿态,好像对谁都好,半真半假。花随意却知道,那是经历了不堪的折磨后又处于顶峰的孤独与无奈,幸而,他们是同样的人。

  “那你为何……”花随意挑眉问道。

  “麻烦是一回事,好奇是另外一回事。我接近,并不代表我想要得到。再嫌麻烦,也并不代表,适当的时候不去利用。”南风说的云淡风轻,其中的风起云涌,只有花随意才能明白。

  这么多年了,他们已经变成,相互征服,彼此倾慕。得此知己,也算是那些苦难中的唯一补偿。这个世界,他们不再相信别人,他们却像相信自己一样相信对方。

  “上次的事,你自己要当心。”

  对于他的一番言辞,花随意笑得意味不明,心情却无比轻快,挑眉道,“你担心我?”

  “你需要吗?若你需要,我不会吝啬。南风少的关心,普遍天下,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南风摇扇好整以暇。

  “哈哈哈…”花随意畅快的笑了起来。

  “我花随意怕过谁?就算天塌下来,我也是过着最舒适的日子。这个世上,还没有能影响我逍遥的人。倒是你,放着好好锦衣玉食不要,偏要过江湖飘摇的日子。”他有时候也会不明白,眼前的人似乎真如风一样,变幻无穷,捉摸不定。这点,却也很合他的心意。

  南风双眼轻阖,“难道你还不明白我想要的吗?再说,我现在一样锦衣玉食,这江湖自有江湖的好处。”

  花随意双眉一展,满眼是踏遍河山灭硝烟的狂妄,“你放心,终有一天,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这天下,只能成全你我,只要本王想要去做的事,没有什么能够阻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花随意虽这样说,南风却不在意,如果整个江山是他给自己的,那也没什么意思,当然花随意也不会打江山给自己,他要的,只是与之匹敌的对手。“我要的东西,当然由我自己去取。”

  “这条路上怎能让你寂寞。”

  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击掌,同时抬手举杯,倾杯尽,洒衣襟。酒入豪肠,异口同声,“同归。”而后肆意放声大笑,笑声充斥在天地间,如此快意恩仇。

  那饮下的不再是酒。饮下的是万丈豪情,饮下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有灵犀,饮下的还有那不能言说的秘密。杯莫停,与尔同销万古愁,就让这那些世间俗事,用酒浸没在身体里。

  昔日伯牙子期高山流水,今有南风随意酒中天下。这一生得一知己,足矣,仁义廉耻,江山美人,皆不足那人的一个理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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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眠居。

  轻薄侯和落无尘游玩归来,刚进院门就扯着嗓子喊道,“小天妹妹,快出来,老子这里有好吃的。”他一落音就被一旁的落无尘淡淡瞟了一眼,便连忙改口,“出来,我带有好吃的。”要知道他在落无尘面前言辞举动绝对不敢造次,一副正经模样,用赖小天的话,那就是遇见落落,轻薄侯变成轻言侯。

  轻薄侯的声音不似其他男子那样深沉,而是带着一丝山泉的清冽,如女子的清透却又糅杂男子特有的磁性。第一次听,你不会觉得好听,但是听久了,便为其独特沉醉。

  赖小天曾说,以后没银子了,就让轻薄侯男扮女装去醉仙楼卖唱,肯定能赚很多银子。最后被轻薄侯不屑的鄙视之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轻薄侯也许是为了完全扼杀她这个念头,于是每次去街上总会给她买好吃的,时不时送些小玩意,丢几套衣服,给几两碎银。

  他喊完之后,就开始数着,一、二、三……刚好数到七的时候,赖小天一阵风一样的跑出来,脸上的热情有足足十个太阳的热度,“哎呀我们侯爷来了,腰酸不酸腿疼不疼呀?手里的东西一定很沉吧,来来来,小的帮你提。”

  两只狼爪柔弱地伸过去,他手适时往上一提,脸上露出沉醉的表情,“醉仙楼的随云清心糕,当真是夏季之极品,闻之便倍感清爽。”

  听到随云清心糕几个字,赖小天早已两眼发出豺狼见到小白兔那独有的神光,两只狼爪子开始很不安分,嗷嗷叫道:“轻薄侯你真是深得本姑娘心啊,以后本姑娘再也不吃了桃子了,你快给我吧,嗷嗷嗷。”随即一个箭步扑过去。

  轻薄侯适时的一个侧身,她不放弃的紧随,两人就这样躲躲闪闪在花园兜兜转转。赖小天早已忍耐不住狼性爆发,行动之粗鲁,言辞之流氓。

  远处传来赖小天气呼呼的声音,“秦烬桃你这个死桃子,你再不给我拿过来我让蜜蜂咬死你。”

  “老子就是喜欢看你这个猴子跳舞的样子怎么了?哈哈,你倒是让蜜蜂来咬我啊,我才不怕了,又不是没被咬过,再说了,你那点能耐……”

  落无尘一身天蓝长裙,在阳光下犹如沉静的湖水。南风归来之时,便看见她白净的脸迎着阳光,好似就要蒸发。眼神追随打闹的两人,似海底的蓝色冰块,抿紧的双唇毫无血色,身体似受了什么打击一样轻颤。

  那边赖小天脱了鞋子一下子砸过去,轻薄侯哎哟一声,半响,便听她感激道:“谢天谢地,这随云清心糕完好无损。”

  “老子真好奇赖小天你到底是不是姑娘!”轻薄侯气愤不平道。

  一下子过后,两人开始挤在一起吃东西,赖小天一脚踹过去,“你都吃过了还吃,给本姑娘把鞋子拿过来……”

  落无尘再也没什么心情去看,转身就要离去,便看见南风站在身后,好似在那里站了很久。

  他还是那笑得一派暖玉生烟的样子,“你还好吧?不要想太多。”

  落无尘唇瓣微动,“他在我面前从未有如此摸样,有时候我在想,到底哪一个他才是真正的他。”

  见她神情破碎,他问了她一个淬不及防的问题,“你……爱他吗?”

  这问题犹如重锤击在她心上,身子颤抖得后退两步,这一刻,她幡然醒悟自己的身份,想到了太多的东西,那不紧紧是儿女情长,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如果这一刻,不是南风提醒她,她便还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可以爱,也可以爱人的女子。可是她忘了,她不是,有很多事情都远比爱情重要。

  不,那不是她的爱情,她不爱他。她爱的那个人,是她的生命,她愿意为之生,为之死。就算被千般无视,万般抛弃,她还是爱着一个人的。好似重新寻回了方向,她的神采,一点一点的凝聚。

  半响,她坚定地摇头,高傲地抬起线条优美的下巴,“我不爱他,我只是习惯了他爱我这件事。”

  见她这个样子,南风也只是事不关己的摸样,她的一切,他都清楚,还是忍不住劝道:“你最好爱他,或者,谁都不爱,否则,受苦的将是你。”

  落无尘玉手轻抬,“你说的,我懂。不必劝我什么,各人有各自的缘法,将来如何,我不愿怨谁。”

  既然她心里已经坚定,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轻声道:“进去吧。”

  两人刚走了几步,便有一个绿衣丫头来到南风面前盈盈一拜,南风认出是门房丫头小桃,便问,“小桃,有何事?”

  他南风少的居所没有半个侍卫,全是年轻女子,要不然怎么会落得个风流天下闻的名声?

  小桃轻声道:“门外有位先生自称是楚将军,有事找赖姑娘,可要准许。”

  他略着思考,想来应该是楚为鉴,楚夕夜已离开,不知她找赖小天所为何事,想了片刻,便道:“带他去见赖姑娘,好生招待着。”

  “是,小桃告退。”说完又是盈盈一拜,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