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麟的强硬态度,夏侯元让只好暂时选择了妥协,不过作为曾经一起患难与共过的好兄弟,他还是劝秦麟道:“凡是都得讲究个分寸,不能任着自己的性子来,否则的话是要遭大祸的,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秦麟笑道:“多谢夏侯大哥提醒,不过有些事情可以忍,但有些事情却是不能忍的,翠芒是我大哥看中的女人,而且此女对我大哥也是颇有好感,如若不能成全他们的好事,我这伯爵只怕也是白做了。”
最让秦麟难以忍受的就是天王唐旭宁愿把翠芒嫁给别人,也不愿让她嫁到秦家,这不仅对秦虎是一种小视,对他更是一种侮辱,这口气就是说破天他也咽不下去。
当然了,如果换作是天王自己看上了翠芒,秦麟或许还会大度一回,选择成人之美,因为毕竟翠芒从小便是在天王府长大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天王的人了。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所以他必须维护自己应有的尊严和地位,他可不能像西北王赫连斩风那样,被人逼得都走投无路了,居然还不敢揭竿造反,实在是有失大男子的气概。
言罢,秦麟便转身离开了夏侯元让的房间,独自一人往铁血战线之外走去。
在路上,他仍没有闲着,为了以后能够更加稳固自己在边荒城的地位,他必须做好朋友随时可能变成敌人的准备,因此这铁血战线的构造他得细细揣摩一番才行。
凭着过人的精神力,只要是被他扫上一眼的地方立即就会被他分析得透彻无漏,这一点恐怕以醉仙张慕白的聪明才智也很难办到,然而专攻精神力的秦麟却是游刃有余。
从夏侯元让的房间到风雷堡的出口,基本上就可以看清楚整个堡垒的构造了,再加上秦麟过人的实力,出奇的耳力,简直就是一个绝佳的探子。
等出了风雷堡,他心中已然有了一张风雷堡清晰的立体构造图,从地下室到瞭望台,全部都被他牢牢印在了心里头。
此时风雷堡的箭塔上站着一个人,身穿锦缎法师袍,两眼炯炯有神,看到秦麟从风雷堡里出来,他竟然拿过一把弓,搭上了非常强劲的剪枝,瞄准秦麟的后心射了出去。
这人正是张慕白,不知他做和意图,竟然无故想要射杀与天王正处于合作阶段的秦麟。这一点刚刚攀上箭塔的夏侯元让不明白,早就发现了张慕白的秦麟更是不明白。
“醉仙,你这是干什么?”夏侯元让一脸的怒意,想要去组织飞出的剪枝却已经来不及了。
“放心,射不死人的。”醉仙笑了笑,将弓还给身边的士兵道,“我已经计算过了,这支箭到达秦麟背心一寸远的地方就会下坠。”
听到这里,夏侯元让才放了心,原本打算飞身去拦截剪枝的想法也打消了。因为醉仙的计算能力他是见识过的,说是一寸,就绝对不会是一寸半。
可他还是不明白,醉仙张慕白这么做究竟是什么原因。
所以他问了。
而张慕白只是淡淡笑了笑道:“凭你麒麟刀的智慧,恐怕不难猜出这其中的深意吧,先看看你过去的兄弟会怎么做吧。”
说话间,那支箭已经逼近秦麟身后一尺左右。
秦麟并不知道醉仙无意伤他,毕竟命是自己的,这个赌他可不敢打,所以回身就用日月镜铠将剪枝打了回去。
比起来时,去时的剪枝显得更加有力,而且还隐隐带着丝丝寒气。
“夏侯将军,拜托你了,这支箭不能让它射进箭塔,否则整个箭塔都得被炸飞了。”张慕白看得准确,急忙喊道。
夏侯元让微微点了点头,心道你惹得祸却让我来擦屁股,真是够损的。不过心中虽然这么想,但他还是挥出一拳,将那剪枝在空中击成了粉碎。
“感觉怎么样?”张慕白一边问夏侯元让,一边走到箭塔前大声朝着底下的秦麟喊道,“对不起啊秦场主,方才准备射杀一只兔子,却不想惊了你的打架,还望见谅。”
秦麟原本一肚子火就上来了,可一听这话倒有些哭笑不得了,再看自己身后,果然有一只兔子仓皇逃走。
虽然明白这只是张慕白的伎俩,但此刻的他却无心理论,毕竟风雷堡可是人家的地盘,将关系搞砸了对谁都不好。
“没关系!”说着话,秦麟挥手射出一枚冰晶,直接将那兔子来了个贯胸而死,然后又扔上了箭塔,“醉仙好生享用吧。”
言罢,他转身快步离去。
而那兔子因为血流如注,所以飞上箭塔的时候将血洒了一地,甚至都溅到了毫无防范的张慕白身上,崭新的法师袍又得换了。
夏侯元让倒是发现的及时,不过又不能向击毁剪枝一样把兔子也给四分五裂了,毕竟那可是秦麟的“一片心意”,他不好当场拒绝。
“没事吧醉仙?”
“没事,没事!你看我这能叫没事吗?”醉仙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罢了,我送他一支箭,他给我来只兔子,也算是扯平了,倒是我让你思考的问题你有了答案了吗?”
“什么问题?”
“当然就是我这一箭所试探出来的东西。”张慕白当下就将法师袍脱了下来,只穿着白色的衣衫。
“恕在下愚昧,实在不理解醉仙想要表达的意思。”夏侯元让多少还是猜出了一些的,但他深知在人前不能太过张扬的道理,所以并没有表达出来。
张慕白笑了笑道:“你呀你,对我也这么遮遮掩掩的,我是什么为人你应该很清楚了。酒鬼一个,幸得天王赏识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不过若要换的话,我真希望能过回以前那种乐哉悠哉的生活。”
这话倒是大实话,虽然在战场上张慕白表现的阴狠毒辣,许多计策甚至让人听了都不寒而栗,但其实他这个人很好理解的,就是一根筋,直肠子,平时可不喜欢上很么阴谋花招,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聊天。
“既然醉仙都这么说了,在下也不好再拐弯抹角,遮遮掩掩了。”夏侯元让感受到了张慕白发自内心的真诚,所以再不表达自己的意思都太不够朋友了,“如果在下所料不错,那一箭你是为了试探秦麟到底有没有资格继续跟天王合作!”
“意思到了,但并不全面。事实上为了翠芒的事情,天王殿下也一直很头疼,一边是自己父皇的私生子,羽族的王子,另一边又是与他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的秦麟,选择谁都会有损失,所以他希望我能给个建议。”说到这里,醉仙摇了摇头道,“说实在的,让我到战场上去算计人,都比这活轻巧,为了这件事情,我是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么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寓意深刻的方法来试探秦麟。”
“有什么深意吗?”夏侯元让很想知道秦麟在醉仙张慕白的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又装起了糊涂。
“深意浅意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仅仅从他回箭射过来这一点上来看,便知道他是个睚眦必报、恩怨分明之人,如果天王得罪了他,那么他必然以十倍奉还天王。另外,一个悉心钻研畜牧的人能够有如此惊人的身手,说明他一直都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只是我们将他忽视了而已,而切这种刻苦的精神也决定了他将来能够成就非凡的业绩。还有就是最令人不可思议的一点,也是我真正决定不让天王去惹他的道理,就是他发现我用箭射他的时间,几乎是在我拿弓在手的时候他已经朝着这边瞥了两眼。”张慕白解释道。
“是啊,想当初在来边荒镇的路上碰到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实力,但却有些臭屁的少年,看问题都特别的古怪,总想让别人注意他。然而仅仅过了两年时间,他整个人连气质都变了——沉稳、睿智、精明。甚至有时候还带些让我都感到恐惧的阴狠。更重要的是他的实力提升太快了,而我却连他是怎么提升的实力也不知道,也不明白他到底有着怎样的本事。”夏侯元让有些赞许,又有些没落地说道。
“好了,不必多做猜测。这样的人还是少当作敌人的好,赶紧给天王回信,就说宁愿得罪羽族,也不要得罪秦麟。”张慕白突然严肃地说道。
“这样说天王会相信吗?要知道那可是羽族,整整一族居然还比不上一个秦麟吗?”夏侯元让惊道。
张慕白苦笑道:“如果让我挥师攻打羽族,或许我还有一半的胜利机会,但若让我去对付秦麟,说句实话,我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个是看得清实力的羽族,另一个却是完全看不透的秦麟,如果选择的话,张慕白宁愿选择跟羽族为敌,这就是他的逻辑。
“那好吧,我去向秦大将军汇报一下就回复天王殿下。”夏侯元让现在官居副将,只比秦劲和张慕白地位低,可见唐旭对他是多么重视了。
“不用了,那个家伙一直就偏袒秦家,你现在说这个消息给他听,那他还不把尾巴翘上天去啊。”张慕白像个小孩子一样赌气说道。
事实上在这场婚姻起初的定夺上,张慕白选择了烽火连城,而秦劲则选择支持秦虎,也正因为这两只臂膀的意见不统一,所以天王唐旭才久久没做决定,只是将婚期往后推迟了一年而已。
现在这情况等于是张慕白主动向秦劲认输了,他肯定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所以才不想让夏侯元让将这个消息告诉给秦劲听。
“醉仙,大军师,能告诉我秦大将军和秦麟一家有什么关系吗?”夏侯元让不解地问道。
他之所以亲近秦麟一家,那是因为以前受过秦飞云的恩惠,但秦劲可是当朝的一品大将军,统领数十万兵马,难道他跟秦麟一家也有什么关系吗?
然而张慕白的回答却让他有些失望“有什么?不就是都姓秦吗,或许许多年以前是本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