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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建设小区发生一起杀人抢劫案，一对青年情侣一死一伤，受伤的男青年仍在院方处于治疗中，据警方透露，该屋内住有三人，事件发生后，该屋的另一名男青年不知所踪，不排除警方将他列为嫌疑人……”

　　沈叶看到这里关闭了电视新闻，正好身后里屋走出了朱丽夜，他叹息一声：“这事处理得不太妙，我成了犯罪嫌疑人了。”

　　“当时很仓促，你觉得怎样处理更好？”

　　“我不知道，但我想起了刘靳，他处理这种事是一把好手，一点手尾都不留。”

　　朱丽夜耸耸肩，“我会做些补救措施。”

　　沈叶打量这个简朴的屋子，“这儿真的安全吗？”

　　“这是我买来作掩护的房子，几乎没来过，除了我没有人来过。”朱丽夜有点无奈的地道：“看来你对我的办事能力深表质疑。”

　　“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没关系，我知道在我之前你接触过太多能人，我没指望我能比他们更出色。再说，我收你家的钱办事，你有资格对我的工作做出评价。”

　　沈叶笑道：“我没那么傻把忠诚度这么高的员工赶走，我清楚如果你把我出卖给协会能得到更多。”

　　“假如就不如你父亲给的多呢？”

　　沈叶愣了一下，她笑笑，“看来你还是小看了你父亲。”她拍拍沈叶的肩：“进去吧。她醒了。我出去办点别的事。”

　　望着她的背影，沈叶沉思了一会。慢慢起身走进了房间。

　　史晓丽躺在床上，秀美的面孔从苍白恢复了红润。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比先前更增了几分秀丽。她慢慢张开眼睛，看到身边的沈叶。

　　“老婆大人。”他坐了下来，“想吃点什么吗？”

　　她吃惊，“我……我是在作梦吗？”

　　“如果不是作梦，你觉得你该在哪？”

　　“我不是在协会，那白色的牢房……”她闭上眼努力回忆着，“我最后记得我在一次饮食后晕迷过去。”

　　“白色的牢房？你在白家，这倒解释了白坤怎么把你弄出来的。”沈叶端起一杯水。“喝一口吗？你嘴唇看起来有点干。”

　　她支撑起身体，接过来慢慢地喝了一口，仍然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我怎么会在这？”

　　“有位神仙不忍心我们夫妻分隔两地，施了个法术把你变来的。”

　　听着他开的玩笑，她诧异地望向他，“你……真是沈叶。”

　　“我变化真有那么大吗？”他笑了笑。

　　她眼光慢慢下移，看到他手臂坚硬的肌肉和手掌上的枪茧，“你到过迷城了？”

　　“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

　　“你母亲毕竟是你父亲的枕边人。虽然你父亲没说，但她能猜到一些。”

　　“我吃惊的是到底我妈有多喜欢你，什么都同你说，就不怕协会从你嘴里拷问出来吗？还是她就希望我落在协会手里？”

　　“你不相信她爱你吗？”

　　沈叶长长地吁口气。慢慢地点起一支烟道：“我从没见过她。唯一的一次也是个虚影。”他又想起什么，“对了，病房里不能抽烟。”他两指夹灭香烟。“你多休息会，需要什么叫我。”

　　“沈叶。”她叫住他。“你打算听谁的？你爸还是你妈？”

　　“不好选啊。我爸给我很多钱，我妈给我送来了老婆。”沈叶摊摊手。“我还没看出哪个更重要。”

　　“你别以为自己学了点本事就能对付协会，你追随你父亲是条危险的路，母亲只是希望孩子好好活着。”

　　“所以我该向协会低头认错，再请他们饶我一条小命？”

　　“和平是这样缔造的。”

　　“奴隶也是这样缔造的。”沈叶回到床边夺过她手上的水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父母的孩子，但我没打算谁来左右我的生活，我从小没有父母长大，我早习惯了。所以这不是选择题，只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

　　“你没资格这么骄傲。你母亲至少给了你一个安全的选择。如果你现在同我回协会，我可以抹掉从前的一切，我能保证你依然会是沈家的一份子，你会得到……”

　　“哇哦哇哦！”沈叶冷冷地看着她，“我终于明白我母亲怎么会喜欢你了。我觉得不像是她感染了你，而是你给她洗脑了。让她相信你们这帮唯利是图的家伙真的会有一点慈悲。”

　　她慢慢地低下了头。

　　沈叶道：“我不明白你图什么？忠诚、信念？还是你根本没有选择？如果说你是协会安排在我身边，或者说我母亲身边的一颗棋子，你已经尽到了你的责任。”

　　她苦笑，“我并没有成功，就算你母亲对我有好感，但她并不信任我，我至今不知她在哪。”

　　“那我是不是该怀疑白坤其实大智惹愚呢？我是不是该怀疑协会其实早知道我的下落，但有意装作不知道，再通过这种手段把你安排到我身边，搏得我的信任，好把我父母引出来时一网打尽呢？”

　　沈叶每说一句，她手指就捏紧一分。

　　“没错，我该怀疑的很多，但我告诉你，我她妈不在乎！”沈叶边说边给杯子加满水，像喝酒一样一饮而尽重重一放，“除非你想留在这陪睡，否则，能走时就走人吧。”

　　他推门出去了。史晓丽坐在床上，慢慢从眼中滑下两行眼泪。

　　沈叶出来后，从客厅的冰箱中拿了几个面包。一个塞进自己嘴，拿着另两个进了另一个房间。里面的椅子上白坤被绑着，嘴里塞着袜子。一看沈叶进来，就惊恐地唔唔叫起来。

　　沈叶歪着脑袋打量他半晌，“怎么看也不像大智若愚啊。”他上前在白坤对面坐下来，拔掉他嘴里袜子，把面包递到他嘴边，“坤哥，要不来点？”

　　白坤怒道：“这种东西我家的狗都不吃。”

　　沈叶点点头，塞进自己嘴里，看着他狼吞虎咽。已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白坤咽着口水，索性扭头不看他。

　　“你说我要不要现在杀了你？”沈叶一边嚼一边问。

　　“你敢！”白坤大叫，“我家里人会要你的命，要你全家的命，要你……”他一时想不出更多，“总之什么命都要。”

　　沈叶扑嗤一声笑了，“坤哥，你别这么搞笑好不好？人家小心脏受不了的。听说，你和你哥白乾感情不错啊。”

　　“他？”白坤叫道：“不错个屁。他从来就瞧不起我。”

　　“不会吧？我听说他为了救你都在齐韦面前下跪了。”

　　白坤一愣，“真的吗？”

　　沈叶又咬住一个面包，“坤哥，我现在相信你是真傻了。不然就是你演技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我……我干嘛要演？”

　　“没演就算了。”沈叶晃晃手中最后一个面包，“真不吃吗？我提醒你冰箱里可没别的吃的了。”

　　“你……你不会去买吗？”

　　“可我真不知道什么东西才有资格让你家狗吃。”

　　“有好多啊。云馆的真丝蛋糕、杨氏清汤挂面、白罗府的刺身，还有……”说到这里白坤醒悟过来。“你你你……你敢骂我是狗？”

　　“岂敢岂敢。”他忍着笑道，“坤哥。既然你没演，那就证明我老婆也是无辜的。是真被你弄出来威胁我的，这样一来你的命就保住了，我不会杀你，因为要对付白家时你就成了我的护身符，我也可以和我老婆重归于好。”

　　“那你应该放了我。”

　　“这可不行，得有个人见证我俩有多恩爱不是吗？听说多看别人秀恩爱可以变聪明哦。”

　　“臭沈叶，你在耍我吗？”

　　“哇！你看你都没看就变聪明了。”沈叶把最后一个面包塞进嘴里，“坤哥坐会啊，我同我老婆去聊聊天。”

　　“你放了我！放了我！混蛋沈叶，我迟早要你的命！你放不放啊……不放你也给我留个面包啊……”

　　他声音最后变成了哭腔，但沈叶很无情地关上了门。笑道：“我开始可怜白乾了。”

　　他回到房间，看到史晓丽在床上抹眼泪，“还没走？这是真打算陪我睡的节奏吗？”

　　史晓丽忽然恼怒起来，“你干脆杀了我！”

　　“我就如你所愿。”他掏枪顶住她的头，她闭上了眼睛，沈叶一扣扳机，啪嗒一声，她身体一震，但枪里没射出子弹，是记空枪。

　　“还以为你真不怕死。”沈叶收回枪，他拖过凳子来坐下，“记得你从前与我谈生意吗？”

　　她不解地望着他。

　　“我同你再谈笔生意，而且保证你稳赚不亏。”

　　“什么意思？”

　　“你怎么在游戏里联络我母亲的？”

　　“你想这样找到她吗？没用的，她有独特的手法隐藏ip……”

　　“这我知道。”沈叶打断她，“不然协会早抓到她了。我就想和她聊几句。如果你做到了，我把白坤给你，你救了白家的人，相信协会不会再为难你了。”

　　“协会知道你还活着你会更危险。”

　　“那是我的事。成交吗？”

　　她沉默了一会，“我需要设备。”

　　几小时后，史晓丽在沈叶新买的游戏设备上操作着，过了几分钟，史晓丽向他点点头，两人同时戴上了眼镜。

　　场景开始变幻，又到了四大宝物齐聚的虚拟场景，沈叶四面张望，看到远处一团光芒飘近，一个美得叫人心碎的女人如驾云般飘飞过来。

　　“小叶……”叶芸的声音有点颤抖。

　　“妈。”他声音是平静的。

　　“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我差一点暴露自己。”她声音带着无限欣慰，“你没事吧？”

　　“有。”沈叶声音很冷，“比如我自己的亲妈硬要塞给媳妇给我。”

　　一边的史晓丽有点难堪地低下头。叶芸沉默良久，“小叶，我们都是为了你的安全。”

　　“我不想谈这些，我想问，你是不是恨爸爸？”

　　“他不该拉你下水。”

　　“可当年是你把他拉下水的。你不也是协会安插在他身边的引导人吗？”

　　她默然一会，“我内疚过。可协会给他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他功成名就，有了财富，有了地位，有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女人。如果把这比作一份工作，他得到的比普通人多得多，难道自由就那么美好？值得用鲜血甚至自己孩子的安全来交换吗？”

　　“所以，你也希望我当一个一无所知的傻瓜，哪怕明知史晓丽是协会派来的，你还是愿意让她来我身边。”沈叶长叹一声，“妈，协会把你训练得很好。”

　　“不！小叶，我真的不在乎协会，知道你的死讯时，我已经决定向他们复仇。只要是为了你，我不惜同上帝翻脸。”

　　“就是说，你坚持我应该回协会？哪怕他们曾想杀我？”

　　“不会了。我得到新的消息。如果这时去同协会谈判，和平会有转机，他们有了新黄金轴心的人选，不必再为难你了。他们也愿意同你爸谈判，你的爷爷希望你们父子能重返家族。”

　　“妈，你还是没弄明白，协会的黄金轴心不是份工作，是欺诈。而且这种谎言重复一千遍也不会成为真理。”

　　“小叶，我并不强求你回归家族。我只是希望你别走你父亲的路，那会害了你。”

　　“不！”沈叶忽然眼神变得怪异，“我突然觉得没这么简单，你只是为了我的安全吗？没有别的原因？”

　　叶芸长久地沉默着。

　　“妈，我好像明白点什么了。我不知道你和爸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并不是非要走谁为我安排的路，我目标很简单，一家人能开心地在一起。不管多强大的人，谁若犯我，我必反击。”

　　沈叶身影慢慢隐去了，叶芸的影子长久停留在黑暗中，似在思索。

　　当沈叶摘下眼镜，一边的史晓丽道：“我以为你会和你母亲多说几句。”

　　沈叶道：“你走吧。”

　　她咬着嘴唇，“你不杀我我一定会出卖你。”

　　“至少你现在还没有。到那时我会对付你的。”

　　她慢慢起身，沈叶果然没为难她，她一直走到门口，随着门慢慢地关上，沈叶依旧一动不动。

　　突然，门又开了，史晓丽一阵风般冲进来，她全身颤抖，似乎在为下一个巨大的决心而紧张和兴奋着，她盯着沈叶好一会，忽然紧紧抱住他。

　　“你干嘛？”

　　“让我跟你吧，带我离开协会，我也想自由。”她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