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吗?”初九轻笑,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只是抬头看着远处被战火所侵蚀的地狱。
李穆易指了指战争前线:“上将军的墓在药师观那儿,他说他要等的人在那儿。”其实这些都是他凭空猜的,当年上将军死后,所有的物件都被他一把火烧了,只不过后来听军营里的老兵们说过有些事情。
说上将军最爱呆的地方是凌烟阁的屋顶,看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药师观。
初九慢慢的闭上眼睛,在药师观吗?所以那晚上,她才会梦见他?李钦峰,你真的是个残忍的人啊!
初九什么都没有说,就出了凌烟阁,李穆易牵着葵葵的手,也跟着慢慢的下了楼梯,初九站在城墙上,猎猎的风带着几丝清晨特有的薄凉,呼吸间隐约的含着烧焦的味道。
葵葵有些不安的拉了一下初九的袖子:“姐姐看见那些害怕吗?姐姐不要怕,里面都是好人,葵葵每次都不会怕的。”
初九半蹲下来,摸了摸葵葵的脑袋,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姐姐不怕。”
是啊,有什么可怕的,最可怕的不过死亡而已,而她也已经经历了,还有什么好惊恐的呢?可是,为什么,心,会疼?
“嘎”一声怪叫,初九抬头,一只大雕从天上盘旋缓缓的落下,李穆易抬起胳膊,大雕轻轻的落在他的臂肘之上,李穆易从大雕的脚腕处抽出一张纸条,看完之后,忽然猛地吐了一口血。
大雕慌乱的拍着翅膀落在旁边的城墙上,初九牵着葵葵看着李穆易,旁边的守卫兵吓一跳:“李将军!”
李穆易一手捂着嘴角,一手撑着城墙,那么高大的身影脆弱的仿佛随时都能倒下:“我没事,传二狗,咳咳”
“是”传令官迅速的下楼城楼。
初九转过身,背对着他,看着那残破不堪的城池,战火将这个曾经何等辉煌的城市摧毁的一干二净,到处都是残横断辕,很多士兵都带着伤进行操练。
“为什么不走呢?”她轻轻的说道:“我从南边来,那里并没有受到战火的牵连,为什么不往那边撤?”
李穆易将体内奔腾的血按捺下去:“不,我们绝对不能退后一步,若是我们天策府都守不住这边疆,那么,会有更多的人流离失所,那时候,才是天下最大的灾难啊。”
“可是,他们都不管你们的死活啊,你们没有钱没有药没有武器,他们却摄于安禄山的威胁,甚至都不敢给你们一点点的援助,若是你们有药有武器,天策府,最少可以减伤三层,胜率可以增加三成。”
李穆易知道初九说的都是实话,可是,他却轻笑起来:“初九姑娘,我们已经受到了够多的帮助了,你看,楼下,那些救治我们的医师,她们有的来自万花谷,有的来自七秀儿女,甚至还有苗疆的友人来有来帮助的。”
“至于武器,叶帆带来的那些锻造师,其实都是叶庄主默许的吧,我们中华大地,看似无情,其实比谁都有请。”
初九将目光从远处的景致落了下来,楼下,有许多的新兵,他们不是很适应身上的铠甲,他们手里的武器也都是多种多样,或许,真的就像李穆易说的,是来自各门各派的援助吧。
初九的目光忽然落到了伤兵营旁边的一处巨大的布幕盖着的东西:“那是什么?”
李穆易随着她的手指看过,眉头一拧:“那个是,上将军留下来的东西,但是建完那个他什么都没有交代,只是嘱咐下面的士兵一定要保护好它。”
初九收回手指,自己的打量那物件的形态。
二狗很快的跑了过来,他半膝跪下:“不知将军找下官何事?”
李穆易将手里的纸卷交给二狗,二狗一看“嚯”的站了起来:“独孤殇亲自带兵来围剿天策?”他继续一目三行的往下看:“药师观已经失守了?这么快?!”
李穆易闻言又忍不住的咳了起来,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咳咳,我以为,至少还能再撑一撑,可是,看来,天要亡我天策府,咳咳”
二狗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将军,您别这样说,,是我们不争气,可是,您不是说过吗?不管将来如何,只要我们团结一致,至少我们努力过,不是吗?”
李穆易只是咳,心里却忍不住的觉得难受,独孤殇,一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之人,之前和他交手,也都是胜少败多,如今,天策府想赢,更是难上加难吧。
独孤殇?初九垂下睫毛,似乎,见过吧?
初九忽然翻身从城墙上跳了下去,二狗只觉得一道黄光从城墙飘落,他吓一跳:“初九九”
初九抱着葵葵走到那座巨大的物件之前,黑色的布幕上落满了灰尘,旁边的伤兵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初九并不理会那些人的目光,她围着物件走了几圈,然后对坐在旁边的几个人淡然说道:“麻烦,让一让。”
几个小医师赶紧扶着伤员就挪了个位子,初九将葵葵放到了一边,弯腰捡起布幕的一角,用力一扯。
黑色的幕布下一块褐色的铁一般的物体,初九颤抖着将手里的布幕丢了下来,一向冰冷的脸上,带着一丝的伤痛,她将颤抖的手慢慢的覆上那物体只是,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的想哭。
二狗扶着李穆易走了过来,他们生长于天策府,却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二狗问:“这是什么?”大铁块一样,有什么用处吗?
初九仰着头看着那长长的炮筒:“喷云雷,这世界上真的有喷云雷。”
李穆易眼前忽然一亮,他推开二狗,急匆匆的走到那铁块面,一双虎目左右看看:“这,这真的是喷云雷?”喷云雷,他曾经在一本军械书上见过,据说是始皇年间有个奇人曾经发明的武器,可是后来却失传了。
坚硬如铁,筒长喷云,直射云霄,是了,一定是的!
叶帆也跟着人群挤了过来,他听见李穆易的声音,大叫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可是这玩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拉着二狗的手:“你还记得伐,我以前和你说过,我有个很厉害的祖奶奶,我小时候有次偷溜进她的房间,看见有一本画集上有这个,可是我记得那个画集上写的是:此物件难以铸造,待考啊?”
李穆易将目光在叶帆和初九的身上打了一个圈,没有说话。
初九一手摸着喷云雷,一边缓缓的蹲了下来,是啊,难以铸造,因为图纸虽然当时他们根据古集研究出来了,可是因为喷云雷实在太大了,所以她就放弃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做出来呢,初九扭头,看着那打磨的光滑极平整的表面,李钦峰,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亲手杀了我,为什么又要做出这幅情深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