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潮湿的被遗忘之地,蓝色的湖水依旧水波粼粼,只是昔日映照整个洞窟的明亮光辉,如今却有些晦暗不明。冥冥之中某种未知的命运,让灵吸怪的圣地得以幸存。
在辐射能量已经衰竭的湖水之中,无数微小,长着触角,类似紫红色蝌蚪的寄生虫缓慢游动着,它们已经被人遗弃,深埋在废墟的深处。
随着主脑的死去,伊森多尔的灵吸怪社群随之崩溃。没有人关心脑池中的小蝌蚪们。这些小可怜虫吃不到定期投放的脑组织和内脏,也没有人面葵花蜜,它们开始感到饥饿,越来越饿。
最后一次摄入的食物伴随着它的热度一起消失殆尽了。除了逐渐变强的吞噬欲望,一切都变得虚伪而空洞。仿佛在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下,微妙的驱策化为铤而走险。
被饥饿与野心所驱使,被恐惧与出于本能的卑劣所鞭策,成百万的蝌蚪与铭刻在灵魂中的夺心魔种族意识开始了第一场战斗。虽然这本不是它们应该挑战的对手,但它们仍然冲破着禁忌。因为它们知道,越早冲破就会取得越大的优势,它们知道——它们中的每一个——都处于饥饿之中。
而它们明白,除了彼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食物。
四条由半透明带状组织组成的触手回应着那乞求般的冲动。四只微型的武器死死缠住着身边的体型稍小些的同类。向着那边缘光滑的圆喙全力拉过去。
随着腮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触手协调地辅助着饕餮,一个同类的生命消逝了……弱小是不能被容忍的。弱小必须被吃掉,迅速地,不带怜悯地吞噬。
一个接着一个,十个接着十个,一千个接着一千个,一百万个接着一百万个,无数细小的触手在变的浑浊的湖水中摆动着,为它们的生存奋力缠斗着。
种族潜意识里的道德已经消失,被黑暗所吞没。那欢快游弋的时刻,平和的时刻,团结友爱的时刻,已经过去。那些灵吸怪强大的内在已经变成了累赘。不能对同类动手的铁律已成为了觅食的阻碍,成为了必要的战斗的阻碍,成为了无止境的欲望的阻碍。
攫取力量的阻碍。
而这些,全部的这些,已不能被受到诅咒的蝌蚪们所容忍了。所以它们打斗着,拉扯着,反抗着,争抢着,目的只有一个——生存。
在池底,有一只很强壮的蝌蚪在缓缓游动着,它的头出奇的大,几乎占了身体的一半,六根触手围绕着它那没有下巴的嘴形成一个圆形,它的牙齿很小,但很锋利,就像锉刀一样。整张嘴全部张开的话,可以吞下和自身差不多大小的食物。这只蝌蚪其长度从头到尾约三寸,看起来有点像小号的章鱼,只是它的身上伸出无数根十几厘米长的透明触须,似真似幻,不断无规律地舞动着,让它的游动变得艰涩困难。
此时它的腹部了出现明显的蠕动,整个身体都在痉挛着,突然小章鱼干瘪了下去,越变越小,很快就成了皮包骨头。它抽动了几下,身体被破开了个大洞,一颗透明的小球游了出来,缓缓向上漂浮。它浑圆一体,偶尔会闪过一道幽暗的黑耀光华。在脑池中,这黑芒显得如此醒目,似在散发着某种类似召唤般的波动。很快,就有一只蝌蚪快速游来,一口将它吞入腹中。
几分钟后,这只蝌蚪突然发了疯一样乱冲乱撞,见到能动的就强吞,一只接一只,根本不管吃了多少。就连大个头的噬魂怪小章鱼,都在它发疯般的追咬下仓皇逃窜。如是疯狂了整整十分钟,它终于累了,于是一动不动,慢慢沉入池底。在池底不知停了多久,它身上探出十几根触须,无意识地挥舞着。
它重新游动,重新进食,可是还在不停生长的肉须阻碍了它的活动能力,许久之后,它才捕到第一个猎物。然而进食后不久,它就变的和它前任一样,干瘪的死去。而那颗透明的圆珠,再次在湖水中向上漂浮。然而这次它不在孤单。
它只是它们其中之一。伴随着它的信号,幽蓝的脑池底部闪起道道黑芒,透明的小球一个接一个开始上浮,滴答滴答的发出震动,滴答,滴答,召唤,召唤,不耐烦的不断召唤。
它们早已结束了心灵上的补给,享受过纯净的精神能量,吞噬掉一个世界,每一次饱含能量的吸蚀都使得它们成长的更加强壮。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只有物质才能填补它们内心的渴求,是的——只有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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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雷尔仔细地检视了四周,以确定是否安全。这是个又小又不起眼的洞穴,离酸湖足足有半天的路程,用来作为暂时歇息的住所。
他的视线最后停驻娜西拉身上,内心深切渴望卓尔少女醒过来。与崔斯特·杜垩登对峙时,他突如其来的一下没能控制好力道。经历过这次背叛,娜西拉肯定很生气,后果人类不敢想。还好一时半会她还醒不过来,自己还有思考对策的时间。
阿格雷尔匆匆吃了点洛斯兽肉干填饱肚皮后,终于可以腾出功夫来检查下灵吸怪的破烂了。人类从怀中拿出一个的次元袋,把它和背包一起抖搂了几下,稀里哗啦的倒出了一大堆东西……他扯了扯嘴角,伸手拿起了那个看上去最有价值的盒子,里面有个半透明的水晶球。
水晶球里面一片浑浊,就像灌满了浆糊。这有可能是占卜用的水晶球么?人类心里打起了鼓。
一点魔法光亮被家族徽章施放出来,阿格雷尔凝神细看,才发现那里面有一个小小的,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悬浮在浓稠的黏液之中。真恶心,肯定不是水晶球了。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便携式助脑。主脑身上的一个胚芽。’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阿格雷尔手一抖,水晶球差点掉到地上。声音也带来了阿格雷尔心中更多的惊异。不,是震惊,或者惊恐。
“你是谁?”短暂的沉默之后,阿格雷尔深深地吸进了一口气,沉声问道。事实上,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认知。询问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他首先笃定的,那个灵吸怪的主脑还没死,希望它不知道我对它的脑池做了什么。
‘便携式助脑。主脑身上的一个胚芽。’
嗯?只会重复?声音虽然又阴冷又滑腻,但是没有那种嗡嗡声,更有一种人类熟悉的机械感。
“你都会什么?有什么能力?解释清楚。”阿格雷尔试探着询问。
‘存储一部分主脑知识,在其持有者需要时提供帮助。如果一个便携式助脑被一个灵能者携带,他可以记录下它的主人看过,听过以及经历过的所有事。当胚芽重新还原为主脑的一部分,便携式助脑就会在这个过程中把记录的信息上载到主脑的记忆库中。必要条件下,可以作为的记忆探针来使用。’
“啊哈!这算是生物电脑么?”人类震惊了。章鱼头竟然有这么高科技的玩意!能逃出来还真是老天保佑啊!
“快给我想想办法,我在战斗中把卓尔女伴打晕了,因为……怎么才能让她不报复我?”
‘没有此项问题的记录。’
“……好吧,人工智能要求的确太高了。换一个问题,一加一等于多少?”
‘没有此项问题的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