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漆漆,没有风,不见月。荒郊的乱葬岗被大雾笼罩,死亡沉寂。这种地方一般不会有人来。可偏偏又有沙沙的脚步声传来。如果来的不是人?那一定是鬼。因为这里是埋尸地,躺着的都是死人。死得不能再死了的人。夜太黑,是人是鬼根本无法分辨?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十分熟悉这里。他来这里与鬼为伴?他来这里寻死?
翌日,天刚亮。离边关最近、祥和了十数年的风阳镇,大街小巷响起了急促而又刺耳的锣声。只有发生重大的事情才会有如此……
死亡是永恒的话题。死了四个,有男有女,都是出生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人。死的都是传说中纯阴之人,也是最容易招惹邪物之人。血流尽,脖颈处的牙洞甚是明显。
他们的死因众说纷纭。最多的一种说法是——鬼杀!
鬼!鬼为何物?听很多人说起过。青面獠牙、血肉模糊、阴面森森等……其实无形。每个人心中的鬼都不一样,相同的是恐惧。
风阳镇的居民同样恐惧。恐惧的还有县衙里的老爷和驻扎在这附近的官兵。他们是人。是人就会害怕,是人就会恐惧,这并不可耻。不过,老爷和官兵身披官衣,胆子自然要大一些。所以,捉鬼的重任就要落在他们肩上。
捉鬼驱邪。自然会想到——道士。
真的如此?请来了好些个有名望的道长,被降服的却是他们,还为此送了命。正邪不两立,或许这是他们一生的宏伟夙愿!不过,风阳镇的百姓并不领情。死亡的气息并未停止,仍不断有人死去,恐惧笼罩着风阳镇……
这日,又来了一个自称是刚大师的秃头和尚。看他的样子没有一分佛性,周身流里流气,痞子味倒是很浓,他真能降妖除魔?他贪杯好喜,满口胡言,不过他并非一无是处。夜色深深,你看他一个人东倒西歪竟然朝乱葬岗方向走去。据说,那里是邪恶的根源。他是去捉鬼?还是去送死?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人身上人都有三把火。头上一把,左右肩膀各一把,因此,最好不要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去拍这3个地方,严重的会把魂魄拍走一、二。
民间俗语鬼吹灯:传说人的身上有三盏油灯,一盏在头上顶着,另两盏在肩膀上。说是人身上的阳火,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向两边张望,若给吹灭了,便给鬼招了魂。“鬼吹灯”虽是一种民间俗语,但现实生活中玩弄这种把戏的人却大有人在。鬼吹灯暗指小把戏,小聪明等。据说是盗墓时,需要点一盏灯。如果鬼不让你盗墓,就会把灯吹灭。是一种活人和死人之间的协议。用现在科学的话来说,就是点一盏灯看看氧气够不够,如果不够,下去了就是送死。古人不懂,就认为是鬼在作怪。
刚大师喝了很多酒,火气正旺。旷野里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不过他并没有答应,一直朝前走。穿过浓雾就是乱葬岗,他已然身在其中。没有风,他觉着有些冷。好像有人在拍他的肩头。左肩?右肩?双肩?这不是幻觉,是真实的存在。一时间,如果换做是你又该如何?
幸好你是你。他也不可能是你。一个喝了很多酒的人,胆子非同凡响。
酒壮怂人胆。刚大师是不是怂人不得而知?他闭上双眼高声吟诵:闻香来,踏歌寻一醉。天地悠悠,任我遨游……
待他诵毕,睁眼一瞧,眼前的景象似乎脱离现实……
现实或许很残酷,或许很美好。人们大多时候只记住美好,忘却了残酷。此刻,映入眼帘的就是美好。准确的说,应该是喧嚣。繁华闹市里才有的那种。也许,你会奇怪?奇怪归奇怪,现实就是现实,谁也无法替代。这一刻,刚大师身处闹市中,涌上来的新意早已将凄然掩埋。众生万象,这就是人性?
按说出家人六根已净。但那只是佛说,谁又见过佛?大雄宝殿里肃立的只是雕像,不足为论。熙熙攘攘的人流,来来往往的众生。可是,乱葬岗随处可见的坟丘又是为何?刚大师再次合目,繁华声却不绝于耳。只见他口中不知呢喃着什么?刹时,繁华散去,又换回苍冥之境。
他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这才睁开眼。“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幸好我良心未泯,差那么一点就着了道。”他四周巡视,不见异动。于是,合目凝神,盘膝而坐。
夜很冷,也很静。静夜思空,冷清无欲。如果他是佛或许这一切不复存在,可怎么看他都是一个花和尚。这夜,他将如何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