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泽吟 第十三章
作者:雪域沃野bibohaomiao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黑压压的土匪,悄悄涌进张家庄。

  “跟我来!”

  踩点的土匪一摆手,领着匪徒直奔张世登家。

  这土匪先领人杀害了,护院的家丁。然后,分别到账房抢金钱,到后楼搜财宝,到粮仓抢粮食,到南园牲口棚牵骡马。

  其余土匪,也把老百姓家的牲畜、粮食、钱物抢个精光。

  在家产被劫的紧要关头,祖父张宗乾的抉择,和曾祖父张世登的嘱托,使舍申深受感动。

  大厅里亮着灯,全家人正为家丁被杀、财产被抢,痛心疾首。舍申的曾祖父张世登愤慨地说,土匪残忍,毫无道义!我们治病救人之家,照样抢劫。救人不能自保,实乃可悲!

  张宗乾紧锁眉头,跺脚说:

  “武功高强的义和团,虽被外国人,用钢枪洋炮镇压。但有志气的中国人,决不屈服。为保家卫国,我要拜师习武。”

  曾祖父看了看他说:

  “原来不让你习武,是为让你学医救人。如今国家,内忧外患,极不太平。为了保家卫国,我儿拜师学艺去吧。”

  张世登说着,低下头,举起一只胳膊,反手用指头给儿子往外摆了摆手。

  接着,张世登坐在椅子上,郑重对儿子说,学医,是为救人。练武,更是为了救人。学好武功,平时可以自保,战时为国效力,这才不枉为人一世呀!

  舍申的祖父性格豪爽,习武心切。一听遂了心愿,马上跪地抱拳,爽朗地说:

  “谢父亲成全为儿夙愿!明天我就去寻访名山大川,拜师学艺。学成后,决不再让坏人跨入我村半步!”

  第二天,他整好行装,带上书童准备出发。曾祖父张世登把他叫进大厅,殷切嘱咐道:

  “乾儿啊,人们常说,祸福无门,惟人自招;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一日行善,福虽未至,祸自远矣;一日行恶,祸虽未至,福自远矣。行善之人,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作恶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德为医首,义为武魂。崇义尚德,做人根本。儿去习武,要把义德放在首位。损人利己,切宜戒之!不管社会如何动乱,都不可丢掉做人根本。”

  舍申对芝兰说,这些话,总觉是对自己说的。

  他把嘱托牢牢铭记在心。

  张世登说着,拿出两本书,交给儿子。又嘱咐道。

  你把《说岳全传》、《三国演义》让书童带上。一来,闲时解闷。二来,要从书中领悟岳飞的爱国、刘关张的义气、诸葛亮的谋略及鞠躬尽瘁的品质。

  张世登说着,拿出一张纸,递给儿子。我拟了几句誓言,你每天要先向祖宗发誓,然后练功。

  祖父张宗乾接过誓言看了,“啪”声,猛一抱拳说:

  “誓言正合我意,儿定遵嘱践行!”

  舍申的祖父看老人面容憔悴、身躯狼狈,心头一热,“噔”声跪在地上。热泪盈眶地说:

  “子曰,父母在,不远游。父母年迈,儿子远游,不在跟前尽孝,心中痛如刀绞!”

  张世登扭回头,不愿看儿子的痛苦模样,举起一只手,往外摆了摆,示意出发。

  张宗乾带书童,洒泪而别。

  芝兰知道,舍申梦到此处,他自个也会流出眼泪。

  张宗乾学成归来,带领村民修寨,练武。张家庄从此,才有了威风的寨墙。村民们,也有了过硬的武功。

  可这样一来,引起了朱四的嫉恨,他害怕村民学了武功与他作对。有一天,他笑眯眯地找到舍申的祖父张宗乾,说要向他拜师学艺,请他吃酒。

  张宗乾看朱四,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心想,他愿学艺,这是好事。没想到喝了他的毒酒,从此一病不起,很快死去。

  舍申的大爷张大山,找朱四理论。他当然不肯承认下毒。

  可严酷的事实,却使舍申,自幼种下了对朱四的忌恨。

  芝兰为此,也曾亲自质问她爹,可招来的总是一顿臭骂。

  舍申的祖父死后,武馆掌门人,换成了舍申的大爷张大山。在所有村民要求练武的多次请求下,最后让张大山,签订了不准反对他的合约,他才勉强没有封闭武馆。

  张大山继续按张世登,先向祖宗宣誓,然后练武的嘱托,每天带村民宣誓后,才开始练武。

  舍申、芝兰等小朋友都认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学到崇义尚德的武魂。所以他们,对誓言最虔诚,练武也最痴心。

  在芝兰看来,故事的熏陶,誓言的潜移默化,正是舍申品格的成因。也是她迷恋舍申的根本。

  芝兰被团丁架回家,刚一松手,她猛地挣脱他们的束缚,就往外跑。

  芝兰由于多次与她爹顶嘴,使得朱四越来越不喜欢她。尤其是最近连续救张舍申,彻底惹恼了朱四。

  朱四一看,芝兰又往外跑。他怕她再和穷鬼们联合起来,反对他,就瞪起眼来,绝情地喝道:

  “把她抓住,绑起来!”

  几个团丁抓回她,七手八脚地,真的捆了起来。

  朱四皺着眉头,指着芝兰骂道。

  看你哪还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叫你裹脚,你偏不裹,脚丫子长成个大脚片子。你不怕丑,人家还嫌丑咧!不知道苏家,愿不愿要恁丑的闺女。

  芝兰一听这句话生气了。

  管它丑不丑咧,我偏不嫁给苏家!

  朱四正在地上怒容满面地转着圈,听到芝兰这句话,他震怒了。拧起头来,把牙一咬说。

  你说啥?不愿嫁给苏家!你吃了豹子胆啦你。嫁不嫁苏家,不是你说了算。亘古以来,儿女的婚事都是父母做主。你没出生,就给苏家订了亲,哪有反悔的道理?

  芝兰把脚一跺,大声说:

  “反悔不反悔是你的事,反正我从小就不愿意。你要硬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朱四听了,猛地一拍桌子,呲着牙,狠着脸说:

  “混账!一个千金小姐咋能说出这种话来。这真是我家风的不幸。”

  他低着头,咧着嘴,在地上转了两圈。又把头一抬,骂道。

  整天疯疯癫癫和那些穷鬼混在一起。说你,就是不听。最近,都风言风语地传,你还想寻张舍申那穷小子。连门都没有!

  说最后这句话时,朱四把身子猛地一挺,声音提得老高。

  你是从小订了亲的人,却敢做出这事,朱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明天就把你送到婆家去,早早地给苏家圆房,别成天在我跟前恶心人。

  不让她寻舍申,和给朱家丢脸的话,刺痛了她的心。她愤怒了。把心一狠,血淋林地揭了她爹的疮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