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忠良冷静一下又说,古人说,兵不厌诈。这是共党故意麻痹我们。要是依你的情报行事,正好上当。
别看他们都是农民,也比你们这些饭桶有韬略。兵力强弱当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智慧。
他用手一指曾慧智,反问他。
你曾慧智就不想想,一向纪律严明的共军,一直是这样自由散漫、毫无戒备吗?平时你们侦察,也想看啥就看啥?
依我看,据此情报行动,肯定上当。与其行动,不如取消。
赵金玉开始笑容未改,后来越听就越不是滋味。他感到参谋长不是批曾慧智,是批他。
他的脸越拉越长,想发火。但考虑何参谋长没少为他出力,又把火压了下去。
他看了看何忠良,皮笑肉不笑地解释了一番。
何兄啊,他们闻风而动,连饭都没顾上吃,也不容易。
再说,曾慧智过去情报也准。
啥独立营啊,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咋能和三军大都督周瑜相比?
当然,慎重需要。不过,他们毕竟是群盲!能有多大能耐?
只要大军压境,马上作鸟兽散。
我们是核实虞惠临的情报。他说张舍申住八里墩,这一条证实了。
他说行动晚了,会情况有变。至今连虞惠林逃跑都不知道,情况能有啥变。
我看就按原计划办,晚上十点出发。
为保密,出发时都要口衔枚,马上环,禁灯火,秘密行动。
连马蹄子底下也要绑上棉花,来个出其不意。
先端老巢,然后横扫,一天之内使他全军覆没。
明晚,摆庆功宴,大家辛苦一场,好好犒劳犒劳!
赵金玉说着,简直手舞足蹈,高兴得了不得。
何忠良越听越气。
他心里想,有这多半天的时间,该准备的,张舍申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秘密地往里钻,还是大张旗鼓地往里跳,都是一样。
他强压怒火,仍竭力地想劝赵金玉。
他说依他看,虞惠临意识到,张舍申会集结部队。才要求马上出兵。
没按他的意见,马上出兵。他知道情况肯定会变,才大哭说,出兵晚了不能怨他情报不实。
正因咱们是去核实情报,共军才有可能故意制造假象。
他认为,说啥都晚了,该设的圈套人家早已弄好。建议取消这次行动。不然,必将造成重大损失。
赵金玉不仅仍然听不进他的意见。
反而嫌他啰嗦。责备他,这是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自负地反问何忠良,难道装备精良、为党国立下赫赫战功的堂堂国军,还不如这帮草寇了?
他认为,他们要枪没枪,要炮没炮。就是有准备,又能咋样?
他不再让何忠良说了,就这样定了。再说下去,部队就斗志全无了。
何忠良看赵金玉这样轻率,越感凶多吉少。便提醒说:
“赵团长,还是取消为好。非要行动,把部队分为三队,万一遇到不测,不致全军覆没。”
赵金玉听了,不耐烦地说:
“哎呀,我的参谋长,你把这帮草寇看得太了不起了。你别操心了。胜了,咱共喝庆功酒;败了,与你无干行了吧!”
何忠良自知无力回天,只能听之任之。
等人散去,赵金玉反过头来想了想,觉得参谋长的担心,不能全然不顾。决定采纳他第二条意见,把部队分三路。
一路包抄八里墩,解决独立营的营部;
两路为预备队,成掎角之势。也避免都到八里墩积疙瘩。
十点整,集合部队,虞惠临被两士兵押来。
赵金玉看了看虞惠林说:
“现在按你提供的情报,去捉张舍申。请你头前带路!”
在众人面前,虞惠临也不含糊。他把头一扬,大声对他说:
“啥?过一天了,才去捉拿。你做梦吧!今上午,我一再要求立即出发。如听我的,张舍申还来不及调整部署。可你就是不听!”
他越想越有气,到现在还把他捆着。就愤怒地痛骂赵金玉。
难道张舍申也像你,愚蠢到这种地步?现在才出兵,连黄瓜菜都凉了。你是让弟兄们去送死吧!
想送死你去,我不去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