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哈姆特不可思议之书 第十三章 真相的乌托邦
作者:巴哈姆特x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当我把手臂完全伸进去的一刹那,整个箱子里的银色枝杈,如同我所料想的一般,忽然活动了起来,纷纷扎进了我的手臂,血液瞬间把这些银色染成了吓人的黑红色。

  我在思维进入系统之前瞥了旁边的两人一眼,映入我眼帘的是两人目瞪口呆的面孔,随后,我眼前一黑,一幅浩瀚无垠的星空在我四周瞬间展开,延伸向无穷无尽的远方。

  我深呼吸了一口,开始调整意念向前飞去。

  有了上一次使用子蒙的救生舱的经验,这次我轻车熟路了许多,很熟练地在星云和恒星之中穿梭着,搜索着那些擦身而过的信息流。

  我刚才电光火石间,忽然想起来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这个救生舱里,是否也有什么信号发射器之类的,控制着什么可以逆转时空的可怕东西,或者是别的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如果有这种东西,我一定要先想办法把它解决掉再说!

  于是,我当即心中立刻决定先进这个系统当中看一看,见机行事。

  漆黑的背景中,远方的星光依然如一潭死水,而稍近些的地方,星光和信息流混杂在一起,拉成一丝丝闪亮的光丝——我在意念催动下,飞得越来越快,但却始终找不到我要的信息!

  忽然间,前方的黑幕上,出现了一点似曾相识的闪烁白点,我心里大喜,加速飞了过去。不知道飞了多久,忽然那个白点也飞快地在我眼前放大,变成了一大团白光,而我眼前一片大亮,似乎一下子冲进了刺眼的白光之中,这团白光出现得如此突然,让我猝不及防,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

  随后,我看到了一幅幅奇怪的画面,从我眼前快速飘过,好像电影胶卷一样一格格地泾渭分明,随后,组成了一系列连贯的画面。

  我知道,这些画面一定是某种相当奇特的信息,或者就是关于“智人”或者“力人”的重大线索,我丝毫不敢分神,紧紧盯着那些画面。

  这些画面似乎是第一人称的角度,透过这些画面,仿佛是透过某人的双眼看着世界一样,画面的下方,还不时有两根枯瘦短小的东西在挥舞着,顶端是密密麻麻的吸盘状物体。

  我的意识一下子忽然意识到,这些就是“某人”所看到的,而画面上不时出现的枯瘦东西,就是“某人”的手臂,我似乎一下子成为了“某人”,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一些令人惊奇的东西。

  我先看到的是一大片类似巨大蘑菇的东西,在灰色的碎石大地上无尽地延展开,一路延伸到尽头,很多小黑点在“蘑菇”的根茎之间成群结队地飞来飞去。

  过了片刻,我远远地看到那些黑点越来越近,直到露出了体貌的大致形状,我凝神一看,说句实话,差点惊得眼珠都掉出来!!

  我见到的竟然就是当初见过的那些巨大无比的奇古兽,那些每一个体型都如同小型城市般的奇古兽!!

  有了对比参照物,我顿时醒悟过来那些所谓的“蘑菇”,到底是什么样的庞大存在啊!令人震惊无比!这是在地球上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的景象!!

  “某人”似乎站在一个什么露台上,然后视野里出现了自己的“手臂”,顶端的吸盘轻轻地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接着他转过头,面前是很多大头大眼的矮小怪物,每个都有着枯槁的手臂和顶端的吸盘,如果非要我给这些人贴切地取一个外号,“香菇人”倒是比较有趣的外号,各位读者大抵可以想象一些这些小矮人的形象了。可想而知,“某人”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随后,画面快速地切换,停留的时间或长或短,但是很多画面我都无法理解,好像什么奇怪的景色,或者像蠕动的血管内部一样的场景。

  有几个画面当中,我看到了几个穿着奇怪银色衣服的人类,表情木然地看着远方,我曾经看到过这些人类,几乎可以肯定,这些就是“力人”了!而不出所料的话,我似乎就是以某个“智人”的视角观看着这个世界!更或者说……

  我是在某个“智人”的记忆里!我看到的是某个“智人”的记忆?

  画面接着切换,我看到了一个四壁蠕动着的大厅,以及其中一群银色衣服的人类,是奇古兽的腔室?这一幕倒是似曾相识!

  随后画面继续变化,我只能挑几个我能看得懂的来描述了。

  我看到“某人”后来似乎被捆绑起来了,还被几个“力人”殴打,似乎很痛苦的样子,然后,他被力人用一种触手一样的东西刺进了胸口,之后画面猛然一黑。

  似乎画面就到这里结束了,虽然前后看了起码有个把小时,但我能理解却寥寥无几,后来回忆起来,还是感叹我知识范畴局限于地球科技,对于智人和力人的事情,几乎都很难理解。

  就在我正打算想办法离开这个已经变成漆黑一团的光团时,四周的景物又有了变化。

  “咦!”我瞥了一眼,忽然瞪大了眼睛,因为我看到令我印象很深刻的东西!

  ——“般布亚”,金光闪闪的苍天之拳!!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对代表拳术荣耀的黄金格斗指套,正戴在面前一个身材高大、面色粗犷的亚洲人的双拳上,这个亚洲人面色凝重地盯着前方,双手合十,恭谨地拜了几下……

  画面到这里就真的结束了,整个光团忽然缩小,从我眼前飞快地向远方退去,很快就成为夜空中一个细微的白点。

  “如果可能的话,我倒要想办法把这个救生舱弄回法国去,以后研究研究倒是有趣得很!”我当时如此想着,甚至想得很远,甚至想到了如何把这个东西带出海关,是放在杰拉尔那里还是先放在绒猴俱乐部那里,说到绒猴俱乐部,老唐他们应该回去了罢——我这个人的思维实在太跳跃了,我有时都为自己感到无语!

  随后,我把思维延伸到系统的深处,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信息,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我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心里也略有失望!

  忽然,我手臂一阵刺痛,眼前又现出了现实的场景,播锦拦腰抓住我的腰,路易则用力拉住救生舱——他们似乎正准备把我拉出救生舱。

  “轻点!”我大吼一声,手臂实在疼得要命,念头一转,那些银丝瞬间又缩回了箱壁当中,路易猝不及防,抓着救生舱跌了个仰面朝天。

  “巴哈姆特,你……”路易摔开银色的箱子,像见了鬼似的瞥了一眼它,急急问我道。

  “没事……”我抬起手臂看了一下,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血点,都是两次使用外星救生舱所留下的伤痕。

  我喘了几口气,脑子里飞快地把各种线索七拼八凑了一通,渐渐理出一条思路来。眼下,一个大胆的真相在我脑海中渐渐浮现,我顿时激动了起来,立刻想到要去验证一下真伪!!

  我爬起身,对路易和播锦冷冷地说:“我现在要去有点事情,你们最好不要跟过来。”说罢,我伸出手指点了点路易和播锦,后者刚刚想跟上来,看到我冰冷的目光,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我刚往出口走了几步,忽然想起忘记了拿一些东西。

  我转身回去,在一地的碎骨头中捡起了那对“苍天之拳”,把它戴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洞穴里的两人,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这对令我一见之下就印象深刻、爱不释手的指套,我怎么可能放任它不捡呢!

  我冲到地面上,用力推开石门,把门口的几个小伙子吓了一跳。我在众人惊疑地目光中,一路飞奔到一座草屋前,盯着草屋前的那个人。这个人身上,十之八九就有着我想要的真相,以及笼罩着整个村庄的诅咒的真相!

  我在草屋前停下脚步,抬起拳头,我的手上的“苍天之拳”很快吸引了不少周边的村民,在一群好奇的村民簇拥下,围上来的村民越来越多,渐渐把草屋前方围了个水泄不通。

  长老坐在屋前,一下一下地捣着草药,抬起慵懒的眼皮看了我手上的苍天之拳,眼中一丝惊疑一闪而过。

  长老搓了搓手,站起身来,淡淡地说:“你进过庙里了,打败它了,进来说吧。”说罢,转身进了屋子。

  我冷哼了一声,跟着长老进了屋子,长老把门带上,点着了屋里的一盏油灯。

  “你到底是谁?”我盯着长老,“你认识子蒙?你还打算在他的潜意识里躲上多久?”

  不等他开口,我自顾地说下去:“我见过子蒙,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这个时空里了。而你的真实身份,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也是他的同类吧!我在地下的洞穴里看到了你的救生舱,怎么?你也是被放逐的?”我带着嘲笑的眼神看着他,“什么村子里的诅咒,只怕都是骗局吧?你哄骗这些地球的古代遗民和你一起窝在这个村子里,就是维持你所期待的这个小小的乌托邦吗?”

  我一口气问出了很多,因为我已经毫无疑问,这个长老的大脑里,其实有另一个智人的灵魂和其共存,深深地躲藏在长老的潜意识中。

  但是,目前的长老依然是长老,即使他平日被潜意识不知不觉地左右,但此刻,他的表意识依然是这个村子的长老。

  我的目的,就是逼迫这个躲在潜意识里的“智人”浮出表意识来,从而确认我的判断和推理。

  长老讶异地看着我:“你说的什么我都不懂,播锦和播图在哪?你来我们村子到底是……”

  我冷冷的一笑,说:“好吧,别再让长老不知所谓的蒙混了,你可以出来了,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否则的话,我现在就杀了长老,他一死,你很快也会烟消云散的!”

  长老的面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一声不吭地看着我。

  我知道,我的话语,对潜意识里的智人起了一定的威胁作用,但是要逼它出来也很不容易,毕竟它一旦像子蒙那样浮出表意识,也只能存活很短的时间。我忽然觉得我是不是太残忍了些,这个外星人并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坏事,而我为了解答我心中的答案,却要逼它放弃生存!这一点看来确实残忍了点。

  但是,它剥夺了多少代长老的大脑和潜意识,难道它对那些人就不残忍吗?从这一点来说,我似乎又不该可怜它!

  但是,它侵占人类的大脑,无非也是为了一种生存的本能……

  真是相当纠结!!

  当人平日里踩死一只蚂蚁,会觉得对蚂蚁残忍吗?

  我呼了一口气,拍了拍额头——每当我为某事困惑而思考地时候,总会无意做出这个动作——我沉默了一会,说:“那么这样吧!我知道你也许不是对众人有什么恶意,我就是想知道这个村子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顿了一顿:“我说出我的推理和结论,要是正确,你就点点头,要是错了,你就摇头。得到我想要知道的东西,我便会离开这里,而且只要我断定你对我们人类无害的话,我不会多管你的闲事的,我是个很守信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长老目光闪动,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动作的话,对它的影响不会很大的。

  于是,接下来就展开了一场相当奇特的问答,我滔滔不绝地提问和叙述,而长老不停地点头、摇头,而我的面色,更是阴晴不定。

  我的提问,是从这一句开始的——

  “你是否觉得奇怪,我怎么会发现你的秘密的?”我眯着眼看着对方。

  长老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我满意地继续说:“因为,我能够使用你的救生舱,看到了很多东西……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有数了吧……”说完,我拉起自己胳膊的衣服,把带着密密麻麻红点的手臂给他看,“那些画面应该是你的记忆吧!——那些因为人类脑容量太小而放不下、遗留在救生舱中的记忆。”

  长老点了点头,我更加满意了,因为离真相又更近了一步。

  “还是从头说吧,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你随着一艘叛变被挟持的奇古兽,来到了我们的地球……”

  我分明看到长老目光里的惊异和恐惧,仿佛我一箭正中红心,击穿了他的秘密。他当然不知道我和子蒙、邱云清之间极其错综复杂的关系,所以,他心中一定又疑惑又震撼,也许还对我有种捉摸不透、微微畏惧的感觉。

  接下来我所讲述的故事,是根据一切前后的事情七拼八凑起来的,长老不断的点头,偶尔一两次也在摇头,那至少表示,我的推理离村庄历史的真相,也八九不离十了!

  根据概率论来看,相距一亿光年的星团来的飞行器,同时被劫持并来到地球,这个概率几乎低得忽略不计,可以肯定这个智人也是来自于子蒙所在的那一艘奇古兽,一定是运输官之一。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也被放逐了,被同样地手段封闭在了救生舱中,无情地埋葬着这个陌生星球蛮荒地表之下的洞穴之中。

  时光的逝去,如弹指一瞬间,时空的长河流转到不知多少年之后,一个泰拳大师坤图踏上了宿命的旅程。

  很显然,他在洞穴里发现了这个救生舱,本来,他非常惊讶,把救生舱当做某种神灵膜拜了起来,随后,智人发现有机可趁,便和子蒙当初一样,利用微微透出救生舱的脑电波侵入了他的大脑,让他听到了一个诱惑的声音——一个“可以让他实现一切愿望”的靡靡之音。

  当然,要实现这个承诺,对于这些智人的思维体来说,太简单不过了,只要让面前的这些地球土著在脑海里产生幻觉就行了!——在幻觉中,还有什么愿望是不能实现的呢?

  坤图这个追求无上拳道的武痴,对救生舱提出的愿望,连智人都觉得不可理喻。他竟然要得到的是一个无法打败的对手,一个值得终生不断追赶的目标!

  很简单!智人让坤图产生了幻觉,和自己幻想中的对手搏斗——当然,这样的对手当然是无法打败的,完全存在于坤图大脑里,又怎么会被打败?

  随后,就发生了一出封印恶魔的古代闹剧!!

  当时,我提出了一个疑问:“你当时侵占了坤图的大脑没有?”

  长老眼神一凛,先是重重地点头,随后又不断摇头,眼中浮现无奈的神色。

  我一愣,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侵占了,后来又没成功?”我的眼色闪动,“我知道,你应该是没成功的,不然坤图早就出去了。”

  长老点了点头,更加印证了我的判断。

  “你本来能侵占了坤图,没想到,放逐你的力人在救生舱里留下了一种防御手段,可以阻止你进入第一个试图侵占的人的大脑。是什么,就是坤图骨骸里的那些丝线吗?那是什么东西?和救生舱壁上那些银线是一样的东西吗!”

  我一连猜出了几个答案,试图说明那些丝线是什么,都被长老摇摇头否定了,只有我大胆地猜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长老才轻轻点了点头。

  “反正那些东西后来进了坤图的体内,控制尸骨行动起来。它一直试图来村中,其实不是为了屠村什么的,而是为了找你,对吗?——某种粗暴暴力的防御方式。”

  长老轻轻点了点头。

  面对眼前实实在在的外星人,我尽管天马行空地想象起来,也许越是人类难以想象到的东西,其实离外星人的真相反而越近!毕竟有些东西不是可以用地球的思维方式和逻辑关系来解答的。

  总之,智人没有能够进入坤图的大脑,反而,像僵尸一般受防御系统控制的坤图,用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重新把智人的思维波封印进了救生舱,随后,防御系统进入了沉睡——或者说,是休眠状态,伴随着这个救生舱在地下呆着,一直到乌波和他的族人来到了这个村子。

  乌波看了石壁上的文字,心里激动难耐,进入了洞穴,并且打败了防御系统。可以想象,防御系统利用的是坤图本身的战斗本能,被打败之后强制进入了短暂的休眠恢复期。而乌波打开箱子以后,智人趁机进入了他的大脑,不过,因为脑容量问题,一部分智人的记忆无奈被留在了救生舱之中。

  于是,智人在村子里一代代长老们的大脑潜意识里生存了下来,而他知道人类的寿命有限,他必须在占据之人寿终正寝之前,到救生舱附近,利用增幅功能进入另一个长老的大脑(子蒙也提到必须在救生舱附近才能侵占思维),至于为何选择这些长老,则是因为长老在村中的地位,更加能够保障智人的安全。

  所以,这些长老一次次在古庙中举行欲盖弥彰的仪式,只不过是为了能让智人的“寄主更迭”显得那么不动声色,充满神秘色彩。

  另外,一方面长老们训练村子里的小伙子们一次又一次的打败坤图,而不是一次性的了结坤图的威胁,一方面是为了克制防御系统的活跃,另一方面,也是给仪式蒙上更加令人畏惧的宗教色彩,方便智人下一步的计划。

  由此可见,当初乌图纳也被智人侵占过了,至于他为何要从古庙里搬出那些小乘经书——我猜想,乌图纳并没有烧掉那些经书,相反,他从那些经书上学习到了地球人类独有的降头术(小乘谶言是降头术的起源,具体内容见第二卷《雪茄》),所以能在长老们之间一代代地传了下来。这,也是为了智人下一步的计划。

  而智人的计划,也就是长老学习降头术的目的,不是为了寻找什么破开白雾的方法,相反,他们才是制造村中诅咒的真实凶手!

  这个智人,给村民们都下了降头,一种不能离开白雾,离开即会死亡的降头!目的就是要把全村人,永远束缚在这个村子里,让这个村子永远与世隔绝,才能保证智人的安全!

  毕竟只有在这个小村子里,智人附身的长老,是绝对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态的!而外面的世界,谁知道会有什么不可预料的危险会发生呢?

  就是为了这个卑微、自私的生存目的,这个可怜的外星生命体,利用种种精心谋划的小计谋和骗局,只是为了自己在异乡的星球能生存下去!

  可怜又可笑!!!

  生存,还真是所有生物的下意识本能,不管是高等还是低等的,这是生命体深埋在基因中的终极保障!

  我站了起来,再一次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结局让人觉得有点无奈,我顿时有点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事情。

  这个小村、这座古庙,此时仿佛成了脱离尘世的所在,也许,让这个被放逐的智人,就生存在他数百年打造的这个山村理想国里,才是最适合所有人的结局。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走了之,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我对长老缓缓开口说:“我明白了。既然我得到了答案,我也信守诺言。我明天会离开村子。”

  长老眼色黯然地点了点头,忽然开了口。

  “以前也有一个来自中国云南的人,和你一样。我一直在想,你们应该都是那些……那些……的后代。”长老说出了这句话,眼白有点泛红,血丝尽显,似乎思维从潜意识浮出表面,对其大脑有些伤害。

  “他后来去哪了?你可有什么线索?”我心里忽然一动,这是我进村子以来,第三次听到别人说关于那个云南人了。

  “听说,他要徒步去西方很远的地方,找一个人,一个叫……邱云清的人。”长老艰难地说。

  我心里一道晴天霹雳划过!

  邱云清!!

  这个来自云南的,可能和我同一血脉的人,竟然要找邱云清?

  我相信世界上绝没有第二个邱云清,也没有如此巧合的事!

  冥冥之中,似乎又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把我和某种不可知的神秘羁绊,牢牢地牵连在了一起!

  “好了,我要离开这里!”我说,“对了,那个叫路易的外国人,你也不必再把他困在这里了,除去他的降头术禁制,我打算带他出去。他不属于你们的村子,也不是你的牺牲品。”

  长老点了点头。

  “我们明天走。”我宣布。

  随后,我头也不回地出了草屋。

  我出了门,抬头看着天上翻滚着的白雾和眼前高耸无匹的古庙穹顶,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此时村民们早离开了草屋,喧闹着围在古庙前面的空地上,我远远看去,看到受了伤的播锦,头上扎着布条,和路易一起蹲着在看什么。

  不出我所料,路易还真把救生舱搬到地上来了!!而播锦,正在口若悬河地向众人说着什么,我知道,坤图的骨骸被我们打烂了,也许事情的走向,必须向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智人必须想出别的计划,才能自圆其说,维持他的计划。

  当然,这些不是我所要考虑的。

  不管是地球人外星人,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额头。

  真伤脑筋!路易那个家伙还真的一本正经地在研究那个救生舱,正在大呼小叫:“怎么这么光滑……刚才明明这里面伸出很多长毛,还缠到了巴哈姆特的手臂上……”

  我大声喊:“路易!!!!”

  我的声音如此大,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明天打算离开,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怎么?”路易跳了起来,满脸都是惊喜,“你找到你要找的答案了?”

  “还没有,不过我想早点走了。”我撒了个谎,“我在法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你要是不走,我自己就走了!”

  路易急忙摆摆手:“我……我去打包东西,你等着……”

  ……

  第二天,我们走在茫茫的白雾中,很快走出了山谷。这真是一个凄凉的告别——只有播锦送了送我们,而且只送到村边——毕竟这些村民还是对白雾很恐惧的。

  我倒是有点好奇,不知道智人会怎么收拾剩下来的摊子呢?至少有一点,我设法说服路易把救生舱留给了长老,没有带走。

  而路易,也一本正经地把两本生物学的科普书籍留给了播锦兄弟——据说,他们在他的指导下,是能勉强看懂一点法文的。

  我们到了山谷边,我看到在草丛中若隐若现的石头菩萨,菩萨依然满脸堆笑,手指着山谷的方向。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路易招了招手:“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