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她

　　金将通古斯老师哄走，说要闭关苦读通古斯秘典。老法师很是欣慰，屁颠屁颠跑掉，准备金币，开始计划万国魔法大赛的时候，押小徒弟获胜，再大捞一把。

　　关上房门，金留下一个分身，本尊化成一道幻影，在地下急速穿行，幻影毛的穿越能力，可以让金在任何物质中如鱼得水自由通行，速度几乎接近音速。

　　一马赫的速度，可以在瞬息之内移动340米，短短十个呼吸之间，金就赶到了那股令他心灵悸动的变种人精神波动发出的地方。高门大院的府第上，写着薛府两个大字。

　　“薛府？”金精神力一扫，发现这里居然是薛官人的家，也是薛西斯大人的府第。薛家也是汉阳帝都的望族之一，薛西斯更是大帝的心腹宠臣，在帝都可谓是风光无限。

　　因此，薛府就坐落在皇城东南的青龙大街万福胡同上，属于典型的官宅大院。金潜入其中，挨个房间翻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薛官人不可能是变种人，薛西斯和我接触过，也不可能。莫非是薛家的仆人？”金的精神力将薛家仔仔细细过筛子，挨个扫描，没有一个具有变种特质。金掠夺过罗刹女的能力，对于周身十公里以内的变种人，可以感应得一清二楚。

　　没有一个薛家人是变种人，可是那股波动明明是从这里发出！

　　金忽然想到一个自己疏忽的事实，这里可是魔法世界，空间魔法的存在，使得精神力探测会漏过重要的区域。金宁心静气，仔细感受着空间的波动，猛然睁眼，朝着地下百米深潜下去。

　　薛宅地下居然有个密室，而这密室之中，有一扇空间魔法门，通向神秘的空间。

　　“就是这里了，波动是从魔法门中传出的。”

　　金艺高人大胆，钻进魔法门，顿时发觉自己来到了一处神秘的空间。天空灰蒙蒙没有光亮，一座黑色的城堡孤零零处在这片只有一平方公里大小的灰色空间正中。

　　潜入城堡，两道生命气息在其中，一道衰败老朽，另一道却蕴含着强大的生命活力。但是这道强大生命力的精神波动，却充满了哀伤和绝望，似乎封闭了整个心灵。

　　金掌心中一片淡淡的雾气飞出，将那弱小的生命力迷翻在地，再现身，发现这是一位穿着仆人装束的老人，静静躺在地上。

　　金沿着楼梯朝城堡的最高处走去，变种人就在城堡的顶层，高高的尖顶阁楼之中。

　　透过竖着黑色铁栏杆的窗口，仿佛监狱一般的阁楼，就是一间宽大的囚室，除了一张床和一排书架，再没有其他。床上蜷缩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一头长发灰白色任意披散着，似乎是长久不见阳光造成的。那是一个女孩子，金从背影看出来。

　　“喂，你好吗？”金笑嘻嘻隔着铁窗打招呼。

　　床上蜷缩的女子猛然一颤，猛然扭头盯着房门上的铁窗，金冲她招手。

　　看清了女子的面容，金的心弦不由得一颤，那真是一张精致可爱的容颜，可惜，毫无血色，缺乏阳光照射，白得如失去光泽的瓷片。那一双墨绿色的眼眸，充斥着受惊、欣喜、绝望、孤独、渴求，无数种复杂的情绪。

　　女子用磕磕绊绊的语言，艰难地问，“你、、、是、、谁、、”

　　看样子，她已经很久没说过话，几乎快要丧失了语言的能力。金眨眨眼，“我是金，接下来我要进到房间里和你说话，可以吗？”

　　女子摇头，用笨拙的速度说道，“门、、不、开、、”

　　“门打不开？呵呵，没关系，我会开锁。”金推开铁门，一切锁芯在磁力面前，都是浮云。

　　床上的女子很惊讶，看到男孩外表的金，似乎吃惊这个孩子怎么跑进城堡。似乎想到了什么，女子的脸色猛然失去血色。

　　金摇头，仿佛一个小魔鬼，洞悉了女子的想法，“你想错了，美丽的小姐。我不是你的弟弟。”

　　女子更加惊讶，张口结舌。

　　金温和道，“你和我本是同类，我也有一些独特的能力。你不用说话，只要在心里想着，我就能知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金很是彬彬有礼，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床上一身白衣的女子，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想要和她亲近，安慰她那颗绝望的心灵。

　　女子垂下眼睑，身子似乎有点害怕得发抖，可是她脸上却升起了红晕，“我叫薛衣人——”她在心中说道。

　　“薛衣人？好美的名字。你和薛西斯是什么关系？还有薛官人，你认识么？”

　　女子身子一缩，听到薛西斯的名字，似乎受到了刺激。

　　“他，是我的父亲。就是他将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出去。已经记不清多少年。这里没有太阳，没有白天黑夜，我记不清时间。”女子在心中想着，淡淡的忧伤开始弥漫，金的鼻子一酸。好可怜的女人。

　　“你父亲为什么要将你关在这里？”

　　女子缓缓揭开被子，说道，“因为这个原因——”

　　金瞳孔一缩，震惊地看着薛衣人。她腰部以下，居然是一条水桶粗的银白色蛇身，足有三米多长，卷曲盘绕在床上。

　　薛衣人露出绝望的苦笑，“吓到你了吧？一开始变成这样子，我自己也吓得要死。”

　　金摇摇头，“一点不可怕，我觉得很美。我能摸摸你的鳞片吗？”

　　薛衣人露出犹豫的表情，“你真的不怕？”

　　“不怕，薛衣人，我的身体也和普通人不同。你看——”金伸出胳膊，皮肤上缓缓闪烁着光泽，一层钻石镀层爬满了金的皮肤。继而，钻石又变幻成为银白色的金属，让金变成了威风凛凛的钢人。

　　“怎么样，我的变身很酷吧？”

　　薛衣人震惊地看着金，喃喃道，“好神奇，好美丽——”她竟然在震惊中，恢复了一些语言的能力。

　　金靠近薛衣人，轻声叫道，“姐姐，你为什么那么伤心？我能感觉到你的伤心。”

　　薛衣人眼圈一红，“小弟弟，你不会明白。我的亲人害怕我，父亲将我锁在这里，只允许薛伯给我送饭，可是薛伯又老又聋又哑，无法陪我说话。”

　　金看看书架上的书，薛衣人轻轻道，“都是薛伯拿来给我看的，如果没有薛伯，我恐怕早就死了。可是这些日子来，看着书中描写的生活，我越发觉得自己不该活着受罪，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小弟弟，你真的不是薛家人？”

　　金笑了，“姐姐，你以为我是你的弟弟，薛西斯的儿子？哈哈，错了，薛西斯大人没有孩子。真没有想到，他那么狠心，把唯一的女儿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城堡之中。”

　　薛衣人痛苦地摇头，“不能怪他，我是怪物，是薛家的耻辱。”

　　金大声喝道，“薛衣人，你错了！你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们都不是怪物。我们是最高贵的生灵，是自然的宠儿，我们是变种人！记住，你的高贵不容抹杀，总有一天，你将接受所有凡人的朝拜！”

　　薛衣人被金突然爆发的气势震撼，喃喃自语，“高贵？我真的可以吗？”

　　金缓缓道，“在我的家乡，传说上古有一位伟大的神灵，她创造了人类，赋予人类生命和智慧，她是所有人类的圣母。而这位伟大的神灵女娲，就是人身蛇尾的样貌，和你一模一样。薛衣人，你是神灵的转世，高贵无比！”

　　薛衣人听完金的描述，捂住苍白的双唇，肩膀剧烈抖动着，忍不住抽泣，变成嚎啕大哭。

　　“高贵！是的，我薛衣人是高贵的。阳光、温暖、亲情、快乐，这都是我应得的。我不是怪物，我是神灵的转世！我不要再被锁在这黑石城堡里，不要——”薛衣人痛快地大哭，眼睛中流下了血泪。

　　她的心里太苦，从幼小刚刚懂事，从薛府的掌上明珠，到身体变异，到被锁在城堡孤单度日，这是怎样的折磨？如果不是她变种人的强大精神力支持，她恐怕早就疯了。

　　金拍着薛衣人的肩膀，轻轻搂着她的头，抚摸她灰白的长发，“薛衣人，伟大的万王之王金大人，以同类的名义，赐予你重生。你的代号就叫——女娲。神灵转世，高贵无比的女娲。跟我走吧，薛家的一切，从今和你一刀两断。”

　　薛衣人心智，还是个小女孩，虽然她觉得金是小弟弟，但是她的心理是非常依赖金的，金是在她最无助是闯入她心房，拯救她心灵的人，唯一一个得到她认可的亲人。

　　金拉着薛衣人的手，缓缓走出城堡。薛衣人的银色蛇尾在地上滑行，发出轻轻的沙沙声，如同悦耳的低沉拨弦。

　　“女娲，闭上眼睛，我带你来开。”

　　薛衣人，如今的女娲，摇头撒娇般地说，“我不要，我要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

　　金笑骂，“傻瓜，这么久不见阳光，会伤了你的眼睛。先闭上眼，等过了今天，慢慢适应阳光。我允许你今夜看月亮和星星。”

　　女娲牵着金的手，“你会陪我看星星吗？”

　　“当然，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看一百年。”

　　“那一百年之后呢？”

　　“一百年之后，如果我还活着，便将头顶的星河亲手摘给你。这是我的承诺——”

　　“金，你真好。”

　　一片魔法光芒中，金和女娲手牵手走向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