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完赛后本地媒体的提问，索妮亚一脸满足地捧着金杯，朝我的位置游了过来。不由分说，扯着我到市街上购买所谓的“粉红之水”。

　　有时候我觉得人一旦钱多了，就容易沾染傻气。以索尼亚为例，这头母龙到市集之后，发现没有贩卖粉红之水的摊位，竟然为了购得高质量的粉红之水，而专门立下一个不斐的悬赏任务。

　　我很想提醒她，在海洋中买粉红之水，不，“在粉红位面买粉红之水”这档事挺蠢的。说穿了，粉红位面自然环境中任何未经过滤处理的水，都能称作是“粉红之水”，按照质量的高低，对治疗性冷淡有不同程度的效果。

　　“顶级粉红之水”的名字听着高端洋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其真面目不过是“海洋深层水”罢了。

　　根据海洋学的定义：深层海水系指分布于大洋深处的海水，在星球的两极海域形成。这些深层海水透过温盐环流，以2000年的时间于全球海洋间移动，是维持气候平衡重要的机制。而产业利用定义的深层海水，泛指200公尺以下的海水。

　　以地球为例，约95%的海水，都称之为深层海水。由此可见，在粉红位面买滥大街的粉红之水是多么脑残的行为。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我摇了摇头，不忍心告诉志得意满的索尼亚真相。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重赏之下，伊莉丝翠丝的冒险者们很快便送来了堆积如山的密封罐装粉红之水。由我发问，索尼亚施展一道侦测谎言法术，分别鉴别前11位回返的队伍代表。剔除意图欺诈的人员以后，索尼亚爽快地交付赏金，和我在众多土著的鄙视目光聚焦下，通过异界传送法术前往主物质位面。

　　我和索尼亚出现一处枝叶繁茂的森林中，远方是连绵不断的山脉地形，依据异界传送法术5到500里的误差范围，以传送目的地塔拉斯镇为中心，我推测目前的所在地应该是在哈鲁阿、拉帕利亚、夏亚等国境内。

　　所在地为何并不重要，因为下一瞬间，索尼亚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背上，施展五环的传送术回返熟悉的塔拉斯镇。

　　想了想，为了避免良心受到煎熬，我还是把粉红之水在粉红位面并不值钱的认知告诉索尼亚。谁知索尼亚听完却哈哈大笑，笑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人类，这就是索尼亚和你之间的种族智力差距。”她指着腰间的次元袋说：“既然珍稀茶叶被证明不存在，索尼亚当然要捞回成本。”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的确，除非想冒着发情的风险，粉红之水泡制的茶肯定不能入口的。我对索尼亚如何“捞回成本”感到好奇。

　　“照市价来算，2张七环的高等传送术卷轴价值4550金币，施展六环城市跳跃价值660金币，五环异界传送2次价值1100金币，三环海王之鳞价值330金币，四环深海变形价值440，总计7080金币。若是再加上餐钱、购物费用、任务悬赏金，这一趟旅行起码花费上万金币。”索尼亚掰着修长的手指数道，我觉得她的眼睛快要变成金币的形状，“索尼亚打算向有难言之隐的贵族们，以及傻呼呼的人类冒险者们推销粉红之水。”

　　“索尼亚预计将十罐粉红之水以20000金币的价格脱手。”这一刻，索尼亚脸上的表情有如最贪婪邪恶的五色龙，“最重要的是粉红之水本身并非魔法造物，也不具有毒素，施展侦测毒性、侦测魔法等法术只能得出无害的结论。”

　　索尼亚朝我挥挥手，便传送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但愿她不要把这一次的传送也算在成本之内，不然有人的荷包会遭殃的。

　　无语了好一会儿，不再想象新面市的“伟哥”会对市场造成何种冲击，我穿过镇外的花海，准备到山脉洞窟中找导师销假。在费伦大陆上学习魔法有几种途径，除了家族传承、公开收费的魔法学校、传统师徒模式之外，还有哈鲁阿、塞尔等国家实行的义务魔法教育。以我就读的教会学校为例，一个班级通常有十多名学生，由三到四位导师负责授课。

　　由于班导师都为密斯特拉教会内部的神职人员，我想也不想便朝大礼拜堂的方向走去。相传在一千多年以前的耐色瑞尔时代，唯有一座初代魔法女神密丝瑞尔的神殿──万秘神宫（Temple_of_All_Mysteries），被允许建在浮空城上。这孤零零的神殿位于伊奥勒姆的浮空城，在百年内扩建七次，每次建筑规模都几乎增大一倍。

　　塔拉斯镇的高阶密斯特拉教会虽然不如万秘神宫般辉煌，挖空整座山峰的手笔却也堪称伟大，使朝拜者对神明的威严生出敬畏之心。

　　圣堂被修得如同一个巨大的多角星形，分为上下两层，底层有七个分支伸展开来，上层则是呈八角形，配合高耸的洞窟顶，每当首席祭司在大星形的中央向听众布道时，无需使用魔法，语音就能自动放大，传向四方。

　　一进入礼堂，我就发现艾爸的身影。我并不急着上前交谈，而是先来到供奉密斯特拉的神龛前，脱下法师帽并且整理服装仪容，随后闭上眼睛，低头向信仰的主神祈祷：

　　“神啊，求您赐给我平静的心，

　　去接受我无法改变的事，

　　赐给我勇气去做我能改变的事，

　　赐给我智慧，分辨两者的不同。

　　不为明天忧虑，享受每一个时刻，

　　把苦难视为通往和平的必经之路，

　　效法神秘女士，照着您所行的，只要我降服在神的旨意下。

　　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而不是自己的角度来看世界。

　　只要我降服在万法之母的旨意下，相信神必使万物变为美好。

　　好让我在今世可以快乐的生活，也在死后与您在一起时，有极大的快乐。”

　　小声念完祷词后，我安静地在原地站立好几秒，才转身找艾爸谈话。

　　艾爸穿着被洗得有些发白的朴素蓝色祭司礼服，袍子上闪耀着五彩缤纷的光芒。正如魔法女神的信徒都露着头，无论男女大抵留长发，身为高阶祭司的艾爸把他整齐的头发用麻绳扎在后颈处。除了祭司袍上悬挂的圣徽，他的戒指、项链，以及斗篷上同样有女神的徽记。他表情严肃，整个人站得如标枪般笔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走到艾爸身前，从防水帆布里取出请假单，直接交付给他。

　　艾爸接过条子，看也不看便收进怀里，当面对我说：“艾维霍斯特，没有想到你的信仰如此虔诚。”

　　“虔诚……吗？”我咀嚼这个形容词好半晌，才回应道：“我爱魔法本身，凡人无法直接引导塑造原始魔法能量，所有的施法者都必须透过魔网来施展法术。魔网是魔法女神密斯拉的本体。”停顿了两秒，我开口念诵密斯特拉的教义：“魔法是门艺术，是魔法女神的恩赐，能使用它的人更是被授予了极大的特权。卑谦地克制自己，不要骄傲地放纵自己，要谨记这点。”

　　艾爸目光灼灼地打量我，似乎是对我有了新的认识，沉默良久才问到：“艾维霍斯特，半年后的测试你准备得如何了？”

　　塔拉斯魔法学校有毕业考试的传统，而且每年的考题都不尽相同。测验成绩关系到未来出路，成绩优秀的毕业生将得到推荐，得以拜在强大的法师门下。测验除了有基础的笔试，还必须经历实际的战斗。

　　就我所知，历年来都以山脉中的怪物聚落作为考题。一想到有可能要和狗头人遭遇，恐惧立时攫住我的心脏。狗头人代表什么意义？一句话，狗头人就是滥强。举凡幽魂狗头人导师，艾伯伦博学之龙老化龙躯懒惰模板龙行仪式狗头人术士，还有和蛇魔宠双修成神的狗头人PUN－PUN，无一不是极为可怕的对手，我相逢上述任何一位都没有活路。

　　把注意力拉回，重新聚焦在艾爸提出的问题上，我无奈地说：“事前不知道考题，很难做出完善的准备。尽我所能吧。”说完，我朝导师鞠躬道别。

　　“艾维霍斯特。”临别之际，艾爸突然叫住我，神情有些迟疑地说：“教会内部收到黑暗女神的信徒在附近一带活动的情报，请务必小心，尤其是遇见陌生施法者的时候更是如此。”

　　“臭小子！我是看在你是艾莎朋友的份上，才跟你透露这些消息。”看到我有些不以为然，艾爸瞪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说：“近年来，某种隐密的危险事物正在哈鲁阿的社会边缘集聚，那是个由阴影法师和隐蔽的秘密女神信仰结合而成的组织。”他的面庞浮现一丝痛恨，以细如蚊蚋的音量说：“谣传有数位强大的哈鲁阿法师已然接触影魔网，暗中颠覆国中魔法女神和法师之神的信仰。”

　　艾爸摆手示意我离去，按捺胸膛中的震惊、担忧等情感，我再次躬身行礼，随即离开圣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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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书友【懒懒的应龙】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