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好了吗？”赵瑶问。

　　感受到周围人的视线，洛云云耳尖泛红，大声回答，“来，来啦！”然后抱着一本单词书，小跑到了赵瑶面前，抱住了她的一只手臂，低声埋怨，“姐姐，你怎么又这么叫啊……”

　　那天中午过后，赵瑶连续三天都到她们班，早晚接送她上课、中午接送她吃饭，每次还总是喊“小小”、“小小”的，同桌的女生因为这个取笑了她好久。

　　“欸？不是你要求的吗？”赵瑶露出吃惊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回忆着——

　　“那天/

　　风和日丽、岁月静好/

　　你和我、我们俩/

　　坐在操场边/

　　45度角仰望蓝天……唔——”

　　别说，还挺押韵、挺像那么回事的。

　　“姐姐~别说啦！”洛云云踮着脚捂住了姐姐的嘴，小脸红得像番茄一样。

　　那么丢脸的一件事，为什么非得用这种文艺的朗诵腔念出来，真是太羞人了！

　　“好吧。”赵瑶无奈地同意了，“谁让你是我家小小呢？”

　　洛云云急得直摇她胳膊，撒娇道：“姐~姐~”

　　“哎~小小~”

　　正当两姐妹闹得欢腾时，前方走廊中央拦了一个女生。

　　“赵、赵学姐，洛云云……同学。”那个女生抬头看了赵瑶一眼，又看看洛云云，随后低下了头，轻声道，“我……我……”结巴了半天，最后抬起头，又盯着赵瑶看了一会儿……转身跑了。

　　我在做什么啊！为什么要过来！非要让人羞辱一番才好过吗？

　　女生气恼地这么想着，手却被抓住了。

　　“跑什么啊……”赵瑶的语气中有无奈，“不是来道歉的吗？”

　　女生停止了挣扎，下意识地问：“道歉的话，有用吗？”

　　“我怎么知道？”赵瑶说着，扳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如果没用的话，就做好卖身的准备吧。”说完后，顺便大力揉乱了女生的头发。

　　女生抬起脸，看向洛云云，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逃开赵瑶的魔爪，转身跑了。

　　洛云云看了姐姐一眼。

　　“我的天。”赵瑶捂着额头，头疼道，“还真是校园剧啊？青春的疼痛什么的……”

　　洛云云看着她，眸子里的情绪如浓雾一般捉摸不定。

　　赵瑶冲她爽朗一笑，拍拍她的背，推了一把。

　　“想去追的话，就去吧少女！先打一架然后把话说开什么的！不要大意地上吧！”

　　洛云云抿着唇，两颊的酒窝若隐若现，迈开步子去追人了。她看着娇娇弱弱的，耐力却出乎那个女生的意料，围着校园打了十来分钟的游击，最后以女生体力耗尽而被迫停下告终。

　　“你……你果然……果然都是装的！”女生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说。

　　洛云云常年略显苍白的小脸也染了点红晕，微微喘着气，看着女生，半晌没说话。

　　“切，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女生站了起来，“好像我……很可怜似的。”

　　洛云云开口了，声音少了两分柔弱，多了点冷淡：“你有爸爸有妈妈，哪里可怜了？是你自己心理变态才对。”

　　“你不知道？”女生奇怪地问。

　　洛云云微微一笑，显得有些狡黠，柔柔地说，“如果你说的，是你爸爸和妈妈离婚的事的话，我当然知道。”

　　“连你都知道……”女生别开了脸，狼狈地说，“被传开了吧。”

　　“不，只是女生这边都知道了。男生那边，还没传开哦。”洛云云理了理裙子，靠着树坐了下来。

　　女生自嘲地笑笑，“我本来想骗自己，只有你知道的。”也一理裙子，在洛云云对面坐了下来，仰头望着晴朗的天空。

　　“我并不是你讲电话那次才听说的哦。”洛云云微笑着，眉目间满是单纯，说出的话，却让女生沉默了。

　　洛云云却不给她冷静的时间，继续开口，用柔软的声调嘲讽道，“这样就觉得自己很可怜？”

　　“我差点忘了，你没爸爸。”女生恨恨地看着她，眼里满是嘲讽，“可我有爸不如没爸！”

　　“啪！”洛云云起身，用力扇了女生一个耳光。

　　“你疯了！”女生一把推开她，抓着她头发狠狠按在地上，“神经病！”

　　洛云云像是感觉不到痛楚，毫不示弱地一脚踢在她肚子上，踢得女生吃痛地“唉哟”一声，顺势松了手。洛云云立刻反客为主，把女生死死按在地上，又扇了一耳光。女生也挥着手要回敬，被洛云云轻松避开了。

　　就这么你来我往着，到底是女生，不过十来分钟，便耗尽了力气，双双躺在草地上。

　　“哎……”过了一分钟，女生开口了。

　　“我不叫哎。”

　　“哦，赵瑶叫你小小……那，小小。”女生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小小，你怎么这么会撕逼？”

　　虽然没人看着，洛云云还是柔柔一笑，没有纠结一个称呼。“小小”这个名字，只有姐姐喊出来才有意义，其他的人所喊的，都不过是代号而已。她一个普通女生，哪里管得到别人？

　　“那还用问吗？因为我没爸爸。因为你这种人太多了。”她微笑着说。

　　有人说过，强者怯懦，挥刀向更强者，弱者怯懦，却挥刀向更弱者。可惜的是，这世上的强者只是少数，更多的，还是像女生这样的普通人。按某些人的说法，也许她自己也有错吧？表现得这么软弱，难怪人人都想来踩一脚了。

　　女生沉默了，过了很久，才低低地说道：“谢谢。”

　　洛云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闪烁着，没说话。

　　“你本来可以不用来追我的。”

　　女生顺手捋了捋头发，好像在自言自语。

　　“反正以我这种坏脾气，是没办法当众向你道歉的，其他人肯定会觉得犯了错还不肯改正的我很卑鄙吧。之后一直用受害者的脸孔，看我自作自受就好了吧……那反而是最顺理成章的。今天这么一来，你白莲花的称号可要坐实了哦——虽然看在赵瑶的份上，不会有人再当面说就是了……”

　　“别自作多情了。”洛云云僵着脸起身，“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姐姐，有那种妹妹。”

　　女生不明所以地跟着翻身，站了起来，“赵瑶吗？我还以为她跟你一样是个两面派——”见洛云云瞪着她，立刻乖乖收了声，抱怨道，“这么凶啊……”

　　洛云云说：“你知道她不是。所以才会想来当众道歉的，不是吗？”

　　女生乖乖点头，看着洛云云干脆利落地转身走远，连忙忍着肌肉的酸痛，小跑几步。

　　“喂，咳，洛云云，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洛云云反问。

　　“我，我还没道歉……”女生抓着她衣角，一脸小媳妇样。

　　“被逼的道歉有什么好听的。”洛云云冷漠地说。

　　女生急了，“不不不，我道歉发自真心！我，我诚恳地向你道歉！是我错了！”说着，不住地冲洛云云鞠躬。

　　“哦？因为知道我不好惹，准备换个受害者？”洛云云抿着嘴，唇边的酒窝又若隐若现了。

　　“不不不！”女生急得快哭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当时心理为什么那么阴暗！但是，我现在想清楚了。我绝对不会再把气撒到无辜的人身上了！”

　　“哦。”洛云云平淡地答道。

　　女生抓狂。

　　“你‘哦’什么啊？好歹给个准话啊！想让我怎么做？划出道来！”

　　“这么想当冤大头啊？要不……”洛云云歪着头，皱眉认真思索了起来，最后一脸梦幻道，“你向全校宣布，你一直暗恋我，之前是因爱生恨，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之类的。如何？”

　　女生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咽了咽口水，生无可恋道：“我，我是个直女……我不爱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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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没名字，是为了保护隐私，现在洗白了，下一次就可以有名字了。绝对不是因为我没想好。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