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军号声准时吹响。施小小在姑娘们的一片哀怨声中起床。
姑娘们手忙脚乱的叠好被子,再闭着眼睛蓬头垢面地前去梳洗,每个人都瞬间练成了盲人必备的各种技能。看着所有人充满怨念的脸,施小小微笑起来。
集体宿舍的杂乱而温馨的生活,早起训练时睡眼惺忪着抱怨,施小小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与师兄师弟们一起集训的时光。是的,那时候武馆里就她一个女孩子。虽然父亲并不会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就放松要求,但是训练间隙,师兄们总会偷偷拿出玩具和零食哄自己。而自己呢,却总是想些恶作剧欺负他们,生气了还追着他们打闹直到他们连连告饶为止。现在想起来,他们既不是看不穿自己的那些小把戏,也不是真的打不过自己,不过是宠着自己罢了。那时候,他们看自己,也是如现在自己看那些姑娘们一样,觉得可怜又可爱吧。
施小小迅速地收拾好床铺,穿衣洗漱,当初父亲也是用军队化的管理要求他们,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而自然。所以当她第一个站在操场上,沐浴在教官别样欣慰的眼光之下时,才反应过来这样的行为太不萝莉。施小小低头躲避教官的目光,暗下决心以后绝不能再大意,要和其他姑娘们保持一致的速度!然而,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施小小根本没办法让自己适应那群女孩子磨磨蹭蹭梳妆打扮的速度。总不能为了等她们就傻站在床前发呆吧!还是在其他项目上弥补吧,她默默地放弃了。
早饭前是统一的跑操运动,施小小控制住自己的速度,跟着大部队慢跑。然而这种程度的运动对她而言实在是小菜一碟,她做不到让自己大汗淋淋满脸通红。结果十圈下来,施小小脸不红气不喘,犹如只是在后花园散个步。面对大家充满崇拜和惊疑的询问,施小小只好硬着头皮解释说自己热爱长跑耐力好。这样下去可不行,施小小握紧拳头,接下来一定要假装成最柔弱的娇小萝莉!
站军姿的时候,施小小打足精神,终于可以放水了!她微微放松身子,两眼发直,力争营造出不堪忍受的模样。唉,其实这样站好像更累啊!你可以做到的!施小小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
“砰”的一声,队伍中乱了一下,竟然是一名女同学就这么晕过去了!晕过去了!施小小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该用哪种姿势着地?怎么才让人觉得自然?琢磨半天,施小小还是觉得这实在太挑战自己的演技,于是她不得不选择放弃。不当最弱的,好歹也不是最强的嘛!她这样安慰着自己。过了一会儿,大部分女生开始歪歪扭扭,额头见汗。眼看教官欣慰的目光又一次降临,施小小着急了,她试图像其他人那样晃动自己,微微颤抖,却显得太过于僵硬。教官和蔼地看着她:“这位女同学,你如果尿急的话,不用憋着,想去就去。”
“不用了教官!”施小小虎躯一震,瞬间站直身子,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教官愈加赞赏的目光。
好不容易熬到练习齐步走的时候,施小小想,自己是要装作顺拐呢还是走不了直线呢?要不弯腰驼背一下?反复权衡,但是怎么觉得好像都很难啊,比正常走路都要难多了啊!好在齐步走就算表现得好也不会太过于突出,施小小心安理得地恢复正常,假装忽略了教官那近乎炽热的目光。
正步走就好办多了。施小小放心地想,脚不要抬太高,手臂不用摆到位,眼光要涣散,很好很简单。施小小摆好姿势,得意地看向教官,却发现教官满意地冲她点头,眼中的赞赏丝毫没有减少。施小小赶紧看向其他的女生准备学习,震惊地发现她们走路时竟似弱柳扶风,娇不胜力,连口号声都如同娇呼。施小小不禁由内而外地升腾起一片敬佩之情,似乎真的,比不过啊。
等到学习军体拳的时候,施小小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自己的失败。她可以装作好几遍都记不住动作,可以减小动作的幅度和力度,甚至可以故意做不到位,可是她身体的本能就在那里,有些动作就如同条件反射,很多时候她大脑还没有发出指令,身体就已经自动做出应有的反应。不过,或许是失望的次数太多,这次上天反而给她赐下一个惊喜。有一个女生曾经向一位军人学习过一整套军体拳,完全足够应付这种学生军训的强度,所以她理所应当地成为了领操人,吸引了大部分教官和同学们的目光。这次,施小小终于不用担心大家过多的关注了!不过嘛,这个姑娘虽然动作流畅标准,也很有力度,看上去虎虎生威,在施小小眼里却全是漏洞,没有什么实用性。
原本施小小以为,这些就是全部挑战了。虽然困难,但是还有那么多天,她总是可以慢慢习惯大家的节奏。然而,天不遂人愿,施小小假扮萝莉生涯中最大的障碍出现了!
打靶!摸着那极有质感的枪身,勉强抑制住自己的兴奋感,施小小开始琢磨是脱靶好呢还是打最外圈好呢,毕竟脱靶的话会不会太夸张了?很快就轮到施小小了,小小决定先自由发挥一下。她可从来没有用过枪,虽然对自己的运动细胞有信心,但是也不一定自己就是最好的嘛。听说女生里面有几个还是经常去射击场玩的呢。施小小把枪拿在手上,认真看教官的示范。瞄准,射击,十环!我真的就是很随意开的枪!施小小不敢置信,巧合吧!她之前就是再有信心也没想到自己能打这么好啊。施小小又尝试着打了几发子弹,次次靶心!虽说练武之人眼准手稳,但是没听说谁就因此成为枪神了呀!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施小小很想哭,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嘛。她似乎对枪械的使用自有天赋,几乎指哪打哪,于是接下来的几发子弹她都准确地瞄着外圈射击,只有一次有稍微的偏离。看着这个结果,同学们终于相信,之前的几次更多是因为巧合,毕竟这种解释比天生的枪神更容易让人接收。他们纷纷表示羡慕施小小的好运。施小小最终晕晕乎乎地离开枪位,没注意到旁边一位长官颇有深意的眼神。
当军训结束,要排方阵阅兵的时候,教官非常遗憾而又沉痛地告诉施小小,虽然表现出色,但是由于身高原因,她不能担当标兵引领队伍。施小小一脸忧伤却深明大义的神色,认真地告诉教练没关系,内心里却头一次感激自己身高,总算不用在全校面前表现出自己强壮了!就算这次军训的表现糟糕了点,但是好歹身材还是很有迷惑性的嘛,施小小欣慰地想着。
然而没想到,逃过了标兵,却没有逃过最佳营员的选拔。当站在台上领奖对着全校发表感言的时候,施小小板着脸,当巨大的希望变成失望,很难有谁能表现得开心的。她沉声道:“我已经尽力了。”
“施小小同学这么优秀,竟然还遗憾自己不够出色!这样永不满足,追求更好的精神值得大家学习!”颁奖领导感慨道。
台下的同学和教官们纷纷感动鼓掌,赞赏她的谦逊和永无止境的拼搏精神。
四周的同学围着赞叹自己的坚定意志,终于没有人再评价自己什么“壮士”、“女侠”了,施小小很高兴。
那么这次军训装萝莉计划到底算是成功还是失败了呢?坐在回到学校的卡车上时,施小小严肃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