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城买回了书,亓世文在家里有空就看,阮氏很是疑惑?相公原先是不识字的,别说看书,连书本都没摸过。
可这回醒来就不一样了,和周家争地,往地界石上刻字……难道真像庄上人传的那样,那几日昏睡还学了识字?学了识字当然是好事,可他这人变得让她不能理解?相公原先在家里和她有说有笑,到了晚上还把她搂在怀里……现在可好,整天一声不吭,坐在那里就像木头橛子!难道他学了识字变了心,看不上俺了?
天色已经很晚,亓世文还在煤油灯下看书。阮氏把被子铺好,今晚她有意把被子铺的离他很近。她躺下后柔声道:相公,夜深了,明日再看,睡吧。
亓世文抬头看了看她,马上两眼又回到书上,道:噢,你先睡吧,俺再看一会儿。
阮氏气得一下子把头扭过去,拽被子又把头蒙上,叹口气只好自己睡去。
第二天吃完早饭,亓世文刚要去找黑奶奶和哥几个进一步商量开办学堂的事,就见黑白和乔憨慌忙跑进屋来,黑白急道:世文哥,出事啦!高风他……他被府衙的人抓走了!
亓世文听了很是惊讶,急忙问道:府衙的人为何抓他?
乔憨恨恨地道:高风兄弟真是慫到家了,堵到床上才打断周武那小子一条腿!嗨——!
黑白忙瞪乔憨一眼,看阮氏在一旁,脸涨红了道:不是什么好事,高风把周武的腿打折了,周家人告到府衙,府衙捕快昨天夜里就把高风抓走了!
高风为什么要把周武腿打折?他们打仗了?亓世文还追问。
打得轻,要是俺非把他周武打死不可!乔憨红头涨脸地道。
黑白红着脸又看了阮氏一眼,道:世文哥,这事俺一句半句也说不清,咱哥仨快去高风家看看吧,路上俺再跟你说。
乔憨也接着道:是啊,世文哥,这事儿花花哩!
哥仨急忙走出屋,来到大街上向高风家走去。
原来高风的娘子马氏长得漂亮,又会打扮,很是招引男人。高风家在街北,是两间低矮的茅草房,这房是和老人分家后盖建的。周家那宽大的青石砌成红松到顶的房屋就在街南,和高风家对个,门楣上刻着“周宅”两个大字。
一天周武闲来无事就走出宅院,站在大街上向北观望,这时高风娘子马氏正前来关院门,那摆动的双臂,扭动的腰肢,周武看了不禁心动,这女子真是风流!就挑逗道:高娘子真是好看,有沉鱼落雁之美!
这时马氏已经关好院门,正要往回走,听周武这样说就回头对他嫣然一笑。
周武看了这一笑魂都掉了,虽然他早已娶妻,但他那娘子比这女子逊色多了。他急忙又大胆地挑逗道:高娘子这一笑把俺魂都勾去了!你家相公可在家?
马氏又回头一笑,之后就扭动腰肢往回走去,当她开开屋门进屋时又冲周武一笑才走进屋去。
这三笑不但把周武魂笑掉,他心里也乐开了花!这女人也太好勾引了,她最后一笑是告诉他她相公没在家。周武心急,他看四下无人就又把她家院门打开关好悄悄地溜了进去。
马氏正在梳妆台前打扮,听到屋门响她晓得是周武来了。果然周武那张长脸焦急羞红的出现在梳妆台的镜子里。马氏佯怒道:你------你来做什么?
周武看出她是装样子,就道:俺来是想亲近亲近你!他说着已经双手抱住马氏乱摸起来,一张大嘴也在马氏脸上乱吻。马氏挣脱两下也就半推半就地道:俺……俺依你,可你周家是大门大户,日后可不能亏了俺!
小娘子,这你放心,只要你应了俺日后你……想要啥有啥!你要是愿意,日后给俺做妾也比你跟着高风这穷小子过这苦日子强!
马氏听着心里喜悦,樱桃小嘴凑在大嘴下道:真的!你不骗俺?
小……宝贝放心,俺不会骗你!周武说着一双大手在她身上向下摸去,她立时呻吟有声,像面团一样已经任他摆布。他把她抱到床上,气喘吁吁地问道:小……娘子,你……你家相公能否回来?
马氏娇喘有声:他……串亲戚去了,回不来。哎哟,你……快呀,等死俺啦!……
一对男女云雨一番后都穿好衣裳,马氏羞色地道:你走吧,莫让人看见,日后想俺再来。
周武又摸了马氏一把并在马氏脸上吻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从那以后周武与马氏常勾搭在一起,开始他们还避开庄上人和高风,后来两人如胶似膝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有两次高风还把周武堵在了屋里。
这回高风赚了二十两银子,马氏要买首饰高风没给她,高风说要盖厢房建宅院,马氏就怀恨在心里,公然把周武引到家里。高风实在看不下去,也难忍那口气!昨天夜里他手持木棒把周武堵在屋里。
周武正和马氏火热,高风带着一股风闯进屋子,周武情知不好慌忙穿衣下地,高风抡起棒子狠狠地向他砸去。周武妈呀一声倒地,高风接二连三地砸,直到马氏哭喊救命他才停下。高风恨恨地丢下棒子,点上煤油灯一看,周武昏倒在屋地上,两腿血肉模糊;马氏发鬏凌乱地躲在床里,衣裙胡乱地裹在身上,雪白的身子还半露在外面,正惶恐地望着他……
高风家和周家住街对个,本来就不远,高风家的打骂和哭喊声早已惊动周家。周家人过来探看,才发现他家二少爷的腿被人打断。周家人一边把周武抬回去忙请大夫医治,一边派家人骑快马去郡府报官。
亓世文听着黑白和乔憨说周武和马氏的风流韵事,三人已经来到高风家。高风家院内已经围了挺多人,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高风家屋内一片狼藉,地上还残留着血迹,那马氏一大早就回娘家去了。
高风的父亲高有粮挓挲着双手在屋地上来回走着,咳声叹气的一劲儿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高风的母亲黄氏哭天抹泪地骂着儿媳马氏,骂她勾引野男人害了高家害了她儿子。
高风与马氏结婚一年就和父母分家另住,原因是马氏好吃懒做又爱打扮,和父母弟妹住在一起很不自由。现在高风被府衙抓去,那马氏躲到娘家,把官司的事都推到父母头上。高有粮本就一个大字不识,就知道顺垅沟种地;那黄氏更是如此,遇事一点主见没有。所以老两口只有咳声叹气和哭天抹泪的份了。
这时亓世文哥仨走进屋来,老两口见了就像来了救星,高有粮急忙上前抓住亓世文的胳膊道:世文侄儿可来啦!俺晓得世文侄儿现在是满肚子的学问人,帮俺那不争气的儿子赚了那么多银子,听说还要在庄上办学堂,好啊!可时下怎样才能救出俺那丢人现眼的孽种?听说打官司不单要打点官家,还要花大钱请讼师,世文侄儿可要多想法子呀!
是呀,这事儿要靠世文侄儿了,俺家可没那么多银子去打点官家和请讼师,只要能救出吾儿那不争气的东西,俺们老两口当牛做马都行!黄氏也上前道。
亓世文在《东君国律条》书上看到讼师是帮人打官司的人,和那边的律师是一种行业。所不同的是讼师不上堂辩护,他们写好呈文交给官司一方,官司人再当堂呈给断案大人。呈文有短有长也有诗的形式,断案大人看呈文写得好又合情入理官司就有赢的可能。
于是,亓世文道:大伯大娘放心,俺一定帮高风兄弟打这场官司!不过要先到府衙去探听一下,府衙要怎么办案处理这事,之后咱们也好应对!
黑白也道:俺哥说得对,顺便再打听周家人的动静,周家不但有人还有钱,这把他周家要使上银子咱这官司就更难打了!
哎哟,吾儿这回可要死在大牢里了!咱和周家打官司就像鸡蛋打在石头上,没好!要不求求周家再花点银子,只要吾儿能从轻发落就好!黄氏哭道。
这周家欺人过头,还要去求他,哪有这个理?反正没好,要是俺就去杀了他全家!乔憨瞪着眼睛盯着黄氏。
乔憨兄弟不可胡说!亓世文道,先去探明府衙和周家人的动静,俺自有应对办法,一定能救出高风兄弟!
真能救出那孽种?那可太好了!俺这就去府衙,等俺回来对贤侄说明,若能救出吾儿俺给贤侄下跪都值!高有粮说着就要下跪,亓世文忙扶起他道:大伯千万不可这样,救高风兄弟是俺应该做的!随后他吩咐黑白要日夜监视周家的动向,又嘱咐乔憨千万不要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