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被人大力摇醒，睁开眼，面前站着江中华。
“果然回来了。”江中华说道。
这里是警察局值班休息室。
“你没用那张车票吗？”
“哪儿的话……”刘汉起身时说道：“全靠这张车票，让我破解了所有的谜题，一开始，杀死李小花的是赵海军，后来，杀死赵海军的是李小梅，李李小梅是李小花同父异母的妹妹。”
江中华听了点点头，说道：“啊，果然如此。”
刘汉大吃一惊，睡意全消，“什么？你已经知道了吗？”
“不，今天早上才刚知道。”
刘汉目不转睛地看着江中华。
“李小梅来自首，人已经在局里了，张晓光和张小平好像遇到点麻烦，正等着你过去呢。”
刘汉整个人弹簧一般站了起来。
一进入讯问室，就看到在张晓光面前，李小梅低着头。
张小平站在旁边，朝阳射入的白色光线照在李小梅的头发上，当刘汉走近时，张晓光让座给他。
“啊，还记得我吗？”刘汉一边坐下一边说道。
李小梅霍地抬起头，一双与李小花完全不同的小眼睛，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
“可不可以从头说起？”刘汉洪亮的声音，在早晨寂静的讯问室里，像舞台剧开场白一般震荡着。
这是最后一幕戏了。
但李小梅或许是太累了，也可能因为过度紧张，说话断断续续，不得要领。
张晓光和张小平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焦急万分。
“不如这样……”刘汉说道：“要你从头说起可能要花太多时间，我们大致上已经掌握了案情，顶多也只有两三个问题要问你而已，所以，不如由我来替你说明案情的经过，如果有不正确的地方，请你指出来，并加以解释，怎么样？”
李小梅低着头表示同意。
于是刘汉把昨晚在旅游专线上，重新组织的案情推理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
这些话连江中华，张小平和张晓光也是第一次听到。
随着刘汉侃侃而谈，站在李小梅背后的江中华，脸上渐渐露出佩服的神色。
由于是从头慢慢地讲述，差不多花了三十分钟。
李小梅仍然低着头，一次也没有纠正刘汉的话。
刘汉也充满自信，觉得自己对案情的重组是完全正确的。
“怎么样？都说对了吗？”刘汉说道。
李小梅的头垂得更低了。
在刘汉眼前，李小梅的卷发慢慢垂下。
这可以看成是李小梅点头同意，但也可能只是头垂得更低而已。
刘汉似乎颇为得意。
他以法律守护者的姿态，带点说教的语气对李小梅说：“你为姐姐报仇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可是杀人不是守法公民应该做的事啊。”
听刘汉这么说，李小梅突然抬起脸，瞪着刘汉，并用清晰的语调说：“你错了！我根本不是为姐姐报仇，我恨姐姐。”
刘汉一下子错愕不已，心想，李小梅是怎么啦？
“你说什么？你知道刚才自己在说什么吗？”
李小梅的眼神明显有些异样，是不是因为过度激动，导致暂时性精神失常才胡言乱语。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刚才说明的案件经过，大致上都对，只有说到姐姐的那部分，大错特错。”
“我说错了？”
“是的，你完全说错了。”李小梅用哭泣般的声调说着，似乎不能忍受这样的错误判断。“说什么姐姐为了我去杀赵海军先生，我非常感激你的说法，哈哈哈……”
李小梅突然笑起来，她一边大笑，眼泪却簌簌地流下来。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谈？”刘汉用严厉的语气说道。
“不，我没问题。”李小梅的语气开始变得像女学生一样温顺，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那好，你当姐姐的替身这件事，赵海军是用什么借口说服你的呢？当你在旅游专线上发现姐姐的旅行袋时，你又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
“那时候你还不知道，赵海军杀了你姐姐吧？”
“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
“是的。”
“明知道赵海军杀了你姐姐，但你还是愿意帮助赵海军？”
“没错。”
“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姐姐。”
“但是……稍后你也应该明白，姐姐完全是为了你才对赵海军痛下……”
“不，你搞错了。”
“我错在什么地方？”
“姐姐是不允许赵海军跟我这种农家女，发生关系的。”
“什么？你说什么？我想是你误会你姐姐了吧？”
“警察先生是不会明白这种事的，不，男人都不明白，你有把握说，你完全了解我们姐妹间的事情吗？”
刘汉气馁了，只有沉默以对。
“在我上小学之前，姐姐离开ZY县老家时，你能想象她对我们说些什么吗？”
刘汉继续沉默，等着李小梅说下去。
“她指着爸爸和我，骂我们都是畜生。”
刘汉大为惊讶。
“我憎恨姐姐，而且越来越恨，这样的情感没人能够理解，我立志长大后也要去大城市，要做个比姐姐成功的女人。”
“至于赵海军，当我知道他是姐姐以前的男人时，我就主动接近他，还有那个陈勇也是一样！反正姐姐的兴趣是什么，我也跟着做什么，就连要住的房子也一样，我看到姐姐住在咸阳的小区，我就决心要搬到更豪华的大厦去。”
这是什么心态呀？刘汉心想，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赵海军是你姐姐介绍你认识的吗？”
“是的，姐姐虽然把我介绍给了赵海军，但她满怀自信地认为，赵海军不会对农家女感兴趣，但我……”
“于是你努力接近赵海军？”
李小梅点点头，她的眼中有一种叫做锋利的光芒。
“不过，不管怎么努力，在漂亮的程度上我始终比不上姐姐，但我也有姐姐没有的魅力。”
那是当然的，刘汉心想，但他没有说出口。
“姐姐是个非常自负的女人，在她眼里我只是个农家女。”
“嗯。”
“我早就觉得姐姐不是我和爸爸这样的乡下人，她是另外一种人。”
刘汉突然想起见过的李小花生母的脸，然后又想起李小梅生母的脸，李小梅的说话不无道理。
“但是，就凭这些，李小花就该被杀吗……”
“不仅这些，我对李小花还有其他的个人恩怨，至于赵海军先生嘛，待我还算不错。”
“怎么不错？”
“赵海军先生这个人很会说谎，他常说要买东西给你，但事后又找借口推托，但是他不会对我来这一套。”
“是吗？那我要问你一个问题，既然赵海军对你不错，为什么你还要杀死赵海军呢？”
“你又搞错了，赵海军先生不是我杀的。”
“哦？那凶手是谁？”
“是他自己跌倒，刀子插进胸口而死的。”
“什么？难道赵海军也想杀你吗？”
“是的，不过让他起了杀人念头的也是我，所以，这应该不在赵海军的计划之内，自从出了姐姐的事情之后，赵海军先生一直随身带着防身用的刀子。”
“那他为什么要杀你呢？”
“因为，我拒绝把旅游专线的车票还给他，我为了保护自己，就一直留着那张车票，这么做也许没什么意义，但多少可以当做证据吧，那天在F县下车，我没有从收票口出站。”
“赵海军把你叫去，就是要你交出车票吗？”
“没错，但被我拒绝了，我还嘲笑他，叫他别威胁我。”
“结果他就勃然大怒了？”
“是的，他竟然拿出刀子，说不给车票就杀了我，我害怕了，于是赶紧逃跑，他在后面追赶，因为天黑的关系，他被石头绊倒，刀子就正好刺中自己的胸膛。”
ps：今日，谁与我并肩战斗，他，便是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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