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无病终于又转过头，看了他第二眼。

　　这张木板脸上当然还是不会有一点表情，可是脸上的两个洞里，那种锥子般的眼睛，却已变得更黑、更深、更可怕。

　　慕容逸道：“你若不是田万龙。为什么不敢让别人看见你的脸。“

　　范牵忍不住道：“你若真的是田老二，也不妨说出来，我们总是兄弟，绝不会帮着外人来对付你。“

　　蓝衣人忽然道：“猪！“

　　范牵怔了怔，道，“你说什么？“

　　蓝衣人冷冷道：“我说你们都是猪。“

　　范牵瞪大了眼睛，好像还没有完全听懂这句话。

　　他并不是反应很快的那种人。

　　蓝衣人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他指的是莫天。

　　蓝衣人道：“他就是莫天，杀人不眨眼的无边鬼域冷面罗刹莫问之子，他说的话你们居然也相信？“

　　莫天的脸色虽然更苍白，神情居然很镇定，白玉怜几次要跳起来打断这人的话，却被他拉住。

　　灯光照在他脸上，这次他的头并没有垂下去，反而抬得很高。

　　虽然他是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父亲，可是他并不滥杀无辜，他并不应该觉得有个这样的父亲而自卑，而抬不起头。

　　蓝衣人道，“你凭什么说我是田万龙，你有什么证据？“

　　莫天道：“你的脸就是证据。“

　　蓝衣人道：“你看见过我的脸？“

　　莫天道：“你敢掀开面具吗，让别人看看你的脸？“

　　蓝衣人道：“我说过，我不是来让别人看的。“

　　莫天道：“你是来杀人的？“

　　蓝衣人道：“是。“

　　莫天道：“现在就已到了杀人的时候。“

　　蓝衣人道：“哦？“

　　莫天道：“你的面具一掀开，至少会有一个人倒下去。“

　　蓝衣人道：“谁？“

　　莫天道：“不是我，就是你。“

　　蓝衣人道：“我若不是田万龙，你情愿死？“

　　莫天道：“是。“

　　蓝衣人冷笑，道：“妄下判断，不智已极，你已死定了。“

　　莫天道：“生在鬼域，我本就已经死了。“

　　蓝衣人道：“你为什么不自己过来掀开我这个面具？你不敢？“莫天没有再说话。

　　他已走过去。

　　白玉怜轻轻吐出口气，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莫天变了。

　　莫天本来从不愿说一句伤人的话，可是刚才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锋锐如刀。

　　他本是个不染尘丝的少年，可是现在却已充满了决心和勇气。

　　——难道这才是他的本性？

　　——宝石岂非也要经过琢磨后，才能发出灿烂的光华？

　　白玉怜看着他走过去，并没有拦阻，因为她心里充满了骄傲。

　　为他如此信任白玉怜的判断而骄做。

　　慕容逸却忍不住道：“小心他乘机出手。“

　　莫天头也不回，道：“他不敢的。“

　　慕容逸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