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未到,他太心急了。.:.。”
沈卿风‘唇’边的笑容隐去,眸光微凉,“东吴还有一两年的时间,北苍也一样。”
“你的意思是,在这一两年间,西燕就要变天了?”
沈卿风淡笑不语,指尖轻轻滑动着杯盖,姿态说不出的优雅。
穆玄天知他满腔抱负无处施展,一身经天纬地旷古绝伦之才,绝代风流,却被人轻视,只看得到那一身皮囊,心中一直郁郁寡欢,便岔开话题,笑道,“不知道洛城碧想救的是什么样的‘女’子?”
“你的生意遍布天下,你会不知道?”
沈卿风眸光流转,似笑非笑,“不如你去问问金家大小姐?她这次也因为水倾月被软禁在靖安王府。”
“她?哼!算了,一身铜臭,只知争名夺利,泼‘妇’一个,与洛城碧那个身无长处的‘浪’‘荡’公子,简直是一丘之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水倾月和他俩‘交’好,我看她也好不到哪去。”
“我只是好奇让鬼首动心的是怎样的‘女’子。”
“真动心了?你肯定?”
“万分肯定。”
穆玄天沉默了,好一会才叹道,“一动心,这‘女’人就要死了,我看天下第一杀手受此刺‘激’,天下会更‘乱’了。”
“水倾月不会死,你太小看鬼首的能耐了。”
“你说他会劫狱?”
“要劫狱早就劫了,何必等到现在?这天下可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穆玄天正要问个明白,却见沈卿风怡然自得的品茶赏景,不像有为他解释的打算。
穆玄天略一思索,沉‘吟’道,“你是说,他要拿解‘药’救萧熠?可一线青出自绝杀‘门’,你觉得那个神龙首尾皆不见的‘门’主无名,会配制解‘药’救雇主要杀的人?这岂不是自砸招牌?”
“萧熠死不死,对绝杀‘门’的影响不大,可如果鬼首为了一个‘女’子叛出绝杀‘门’,绝杀‘门’将一落千丈,甚至可能被四国联手铲除。”
穆玄天仍是不信,“鬼首那样冷血嗜杀的人,会为一个‘女’子叛逃一辈子被绝杀‘门’追杀?不可能!”
越是冷心冷情的男子,一旦爱上一个‘女’子,必会全心全意,一生一世,生为她,死为她,悲欢皆为她。
逍遥侯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如何会懂?
浅尝了一口杯中的茗茶,香气浓郁醇正,是千金难求的雪顶含翠,沈卿风仍觉得不够,内心深处隐隐涌起阵阵冲动,让他急切的想不顾身份和名声放纵一回,不由得高声道,“拿酒来!”
婢‘女’很快端了一坛子‘女’儿红上来,给沈卿风倒酒时,不时娇羞的偷瞄他一眼,却见他一‘门’心思都在酒上,仰头便喝,丝毫不知她的‘女’儿家心思,婢‘女’不由得有些失望。
“你一向不沾酒‘色’,修身自持,今日为何饮酒?”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穆玄天连连,“这话是从水倾月口中传出来的,想不到连你也着魔了,准是洛城碧那小子害的。”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沈卿风仰头饮尽杯中酒,兴致大发,一手扛着酒坛,一手解下腰间的竹骨‘玉’心箫,飞身掠起,足尖在平静无痕的水面轻轻一
点,待惊起一圈涟漪后,拔身而起,竹骨‘玉’心箫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光影。
秋风吹过,‘荡’起涟漪无数,月白‘色’衣袍衣袂纷飞,湖光,山‘色’,人影,‘玉’箫,融为一体。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沈卿风仰脖喝下半坛酒,朗声‘吟’出下句,修长的身影飞掠过水面,足尖轻轻落在一支残荷上,迎风‘玉’立,‘玉’箫在手,雍容风雅得令人心‘荡’神驰。
“侯爷,皇上急召侯爷入宫。”
穆玄天眉心不可察觉的皱了皱,沈卿风抱着酒坛,飞回亭子里,面‘露’关切,“这么急,何事?”
“除了那事,还能是什么?”
“还没找到?”
穆玄天一声长叹,“消失了十六年,人海茫茫,哪那么容易找到?”
“若找不到该当如何?”
“皇上无其他子嗣,若找不到,当从王侯中挑一位德才兼备的世子封为太子。”
沈卿风沉思的目光扫过穆玄天,“你可有机会?”
“我虽姓穆,不过是先父当年当机立断,拿出全部家财助皇上谋夺皇位,才被封为逍遥侯,并被赐国姓穆,我身上并无半点皇族血统,自然一点机会也没有。”
“你若想争一争,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穆玄天默然半晌,才道,“算了,做个逍遥侯,逍遥快活,才是正理。”
沈卿风不再多说,问他,“那人身上有何凭证?”
“凭证就是他能拔出东吴的皇族之剑天子剑。”
沈卿风默然,仰脖喝了一大口酒,酒液顺着白皙修长的脖颈流下,湿了衣襟,浓香四溢,肌肤白皙光洁,酒液‘色’泽‘艳’丽,顿时让如高山仰止般风雅高华的他添了几分魅‘惑’之‘色’。
沈卿风自己浑然不觉,倒让边上伺候的婢‘女’晕红了脸,羞涩的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却又禁不住‘诱’‘惑’,不时偷偷张望。
手掌在他肩上轻轻一按,穆玄天颀长的身影从他身旁走过,弱不可闻的声音随风而来,“他身上自然是有特殊印记的,只是我不能说。”
沈卿风淡淡一笑,不曾回头,“我懂。”
眼前是满目的湖光山‘色’,烟‘波’浩淼,闭上眼,任由着凉风吹上脸庞,眼前仿佛看见,明月冉冉升起,月华如水,一名清丽绝伦的少‘女’身穿绿纱裙,在月下踏歌起舞。
她眼如秋水,肌肤胜雪,顾盼生姿,素手纤纤,慵懒的歌声,恍如仙曲,随意的舞姿,风情撩人,让人不禁心神‘荡’漾,却又不敢滋生亵玩之心。
飞舞的水袖间,似感应到他的凝视,她回眸一笑,素手半掩面容,百媚横生,娇态楚楚。
沉寂二十年的心像被什么击中,沈卿风猛的清醒过来。
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沈卿风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他这是怎么了?竟能透过城碧写给他的书信,身临其境般看见那夜的月‘色’,那夜的美人。
闭上眼,无论怎么努力也压不下心中的‘激’‘荡’,沈卿风再次睁开眼,眸光清亮,仰脖喝了一大口酒,姿态狂放肆意,惹得婢‘女’们芳心‘乱’颤,沈卿风扬‘唇’一笑,朗声开口。
“拿纸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