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之余晖的曙光 04.-06
作者:许多朵朵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04.

  火拳葬礼后的第十天,民间传起了前议长病危的“谣言”,那位早已退休的首任议长再次进入大众的视野。

  美拉达令秘书联系了那所医院的主任,在得到“属于机密不便透露”的消息后,转身对身后的年轻男子道:“看来传闻是真的了,阿瑞斯。”

  年轻男子一身纯黑的西装,暗金色的短发微微卷着,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带着几分锐利,两颊上有着稀疏的雀斑。终于可以以真面目示人,从某种角度而言也不太容易。美拉达只是对外说这是自己新雇佣的保镖,相信没人会把他和那位五十多年前的“死之战神”联系起来,更何况……两边看起来,不过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当她留下阿瑞斯而遣散原先的报表团队时,就听到秘书处的人吐槽她这是药丸的节奏,不知道多少人都是毁在养小白脸这件事上吗?美拉达摸着下巴看了看阿瑞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嗯……其实轮廓真的很像艾斯呀——答非所问。

  “我对那家伙是没什么兴趣啦,不过阿瑞斯你想确认,我就帮你这么问了。接下来你打算怎样?”她摊手。

  阿瑞斯扯了扯领带,显然压抑着心中的烦躁,道:“他曾是东海的贵族,您也是吧?”

  “嗯,没错,原来的哥亚王国。”美拉达补充着,轻描淡写道,“不过他10岁那年就被塔西娅炸了,我20岁那年就离家出走了……如果和他家有接触的话也就是一面之缘吧。倒是听说他家后来收养的养子是哥亚的新国王,暴|乱那天和我家一起……嗯,你知道的。”

  “美拉达女士,”他说,“虽然刚上班就做这种事不太好,但是……我想请假。”

  05.

  两日后的深夜,阿瑞斯只身翻进了那所医院的围墙。轻易地躲过了警卫和监视镜头,他在七层的高级病房中找到了门外贴着的那个名字——萨博。

  他推门而入。

  病床上浅眠的人似乎醒了,厚厚的窗帘遮住了窗外的月光,只有住院处楼道内微弱地夜灯照了进来,把阿瑞斯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克尔拉吗?”萨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我说过多少次了,不用在这里过夜陪我啊。”

  “看来你是真病得不轻,”阿瑞斯嗤笑一声,有些粗鲁地打断他的情话,“已经病到分辨不出人的气息了吗,二叔?”

  这声“二叔”的重音大概是前所未有的讽刺,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种态度向他说话了。

  啪的一声,他抬手打开了病房的电灯。刺眼的灯光袭来,两个人都花费了一段时间才恢复了视觉。

  “你……”萨博在看清来者的一瞬间,震惊了数秒才反应过来。

  不怪他的震惊,时间在每个人的身上都留下了疤痕,同时代的每个人都在老去、或是消逝于世,但是……此时的阿瑞斯却依旧保持着年轻的模样,结合失踪五十多年的情报,仿佛是整个人穿越了时空一般。

  “其实叫你‘二叔’也没什么,”没有理会对方读出了多少弗罗洛一族或是自身的永生的事,阿瑞斯自顾自地说起了陈年旧事,“仔细算来咱们两个也算沾亲带故,不过和火拳没有关系,是血缘上的那种。陛下她的祖母是来自东海的公主,算来算去也是哥亚王国贵族的远房亲戚。”

  “所以呢?”无比平静,病床上的男人向他问道。

  阿瑞斯没有出声,二人静静地对视了几秒后,他耸肩,道:“你的反应还真是无聊。”

  “这世上充满讽刺的事情太多了,我没必要一一去愤慨。”萨博自嘲道,“比如说竟然有那么多人因为崇拜你的陛下而咒骂龙先生。”

  蒙奇·D·龙,这位伟大的革|命家死于三十年前。在被安娜斯塔西娅重伤之后,尽管在几个月后度过了危险期,可大部分时间还是处于昏迷中,更不要说从病房中走出进行政|治活动了。然后,三十年前某个不起眼的日子里,死于心脏衰竭。

  当时,老人们痛哭流涕,年轻人根本对他没什么感情,而中二少年们则啧啧几声说那种人活着躺在床上也只是浪费我们的税金,安娜斯塔西娅的狂热粉丝们竟拍手叫好,还集体去给那个女人扫墓。舆论又经历了一场战争,可悲的是这回没人在乎输赢。

  “事后我们勘察了战斗留下的痕迹,发现那个女人是故意的。”萨博对阿瑞斯道,“她知道只有死得壮烈才能当英雄,所以她赢了……”

  死的人赢了,而活下来的却输了。人类的情感就是这么奇怪。

  “不,赢的是你们,”阿瑞斯灰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低声道,“陛下不在了。”

  不,她活着,她一直都活着。她的名字就像是某个恶魔的代名词,可以随时随地地唤起人们对暴君的恐惧,亦可以随时随地地唤起人们对专权的追捧。她是不断扩大的阴影,也是不断燃烧的火焰。他想这样反驳他,可张了张口,没有说出来。

  萨博的胸口起伏,呼吸了几次后,开门见山道:“废话就不说了,你找来这里该不是为了嘲笑我吧?”

  “当然不,我是来杀你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的表情,他快步走到一边的柜子上,找出他的病历,不紧不慢地翻着,道,“早年过度战斗后的并发症吗?很多大海上的人都会死于这个。”

  当年“草帽”也是,数日前的“火拳”也是,而躺此时在这里的……

  “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如果凶手不是我,我想自己会遗憾终生。”阿瑞斯终于合上了那本病历,把它扔到一边,向病床走去。

  阿瑞斯早就想这么做了,或者说,他很早开始就想替安娜斯塔西娅这么做了,却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任务或是时机绊住脚。在玛丽乔亚广场上那次难得的全力以赴,却还是被撤退的进度打乱,最后只得匆忙离开。直到两日前听到萨博的消息时,他才中自己的脑海深处翻出了这个年头已久的愿望。尽管,革|命军早已不复存在,对方也没有继续任职,可……那些数不尽的、被历史封尘的、世人或许永远也无法知晓的恩怨却永远地刻在了他的脑袋里。

  躺在病床上的男子竟笑了出来,他望着走来的“死之战神”,犹如年轻时在战场上一般镇静,讽刺道:“若是这样,你的人生也令人同情。”

  他停在床头边,剑出鞘,抵在他的颈动脉旁,挑眉:“我的人生,与你无关。”

  06.

  今晚,克尔拉总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从晚饭开始一直到入睡之前。检查报告被她放在了萨博的病房里,但医生那句“不容乐观”却总是萦绕在耳边。

  尽管萨博白天总是对她说,不用日夜兼顾地陪在病房中,可怎么也睡不着的她想,她不陪,她……她就是去偷偷看一看。

  高级病房和普通病房不同,探视没有特定的时间限制,于是在和值班的护士打招呼过后,她踮脚悄悄走向病房——

  灯,亮着。

  他也没有睡觉吗?

  可当她轻轻推开门时,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双手捂着嘴差点儿尖叫出声,和平多年却还是在第一时间进入了战斗的状态,一边带着惊讶与困惑,尝试性地判断着来者的身份:“死……死之战神?”

  五十余年不见,他的相貌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依旧如同十七八岁的青年一般。

  阿瑞斯手下的剑刃抵着病床上萨博的颈间,而萨博则是一脸平静地望着对方……哦不,现在他转头看过来了,克尔拉甚至担心他这么一蹭就自己划破了脖子。

  他道:“克尔拉,你今晚不应该来的。”

  可她却咬牙,低低地吼了出来,冲着阿瑞斯:“你放开他!”

  “冷静些,”萨博对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全然不顾颈间的利剑,像是在安抚一般的口气,对她道,“我怎么会让他得逞。”

  阿瑞斯哼了一声,目光打量着门前的女子和病床上的他,不屑道:“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不让我得逞’……你!!!”

  耳边心电图和血压监测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波浪线和数值在几秒之内急剧变为死亡的临界。他抢在利刃落下之前,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平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之上,温和而庄严。

  如果说,阿瑞斯亲手杀掉他是毕生愿望的话,那么就让他毕生遗憾好了。

  阿瑞斯只觉得自己的血压骤然升高,气得手臂发抖,收回的剑身几乎装不回剑鞘。他终是没能亲手了结这位宿敌的性命,他输得一塌糊涂。

  门旁,克尔拉脱力跪在墙边,哭得泣不成声。

  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闻声赶了进来,立即展开抢救。可当他们回头要在场的亲属让一让时,却发现刚刚站在窗边的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