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辉耀 第十四章 初遇
作者:巧克力香草猫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一个青春女孩的心中憧憬的爱恋对象是什么呢?

  是出身于王爵贵族,外表俊逸、允文允武、内心中还有着让人不易察觉的一份忧伤感性的高雅绅士?亦或是身经百战、见得太多、谈笑风生、南大陆每一个国家都去过的睿智长者?

  平民女孩渴望着与贵族青年邂逅,贵族少女希求着诸王子嗣的垂青。对于大多数年轻女性而言,她们想象中的爱情附带品可殊为不少——闪亮诱人的钱币,优雅华美的衣装,颠覆身份的权力,甚至还有那桀骜不驯的王冠。当然,对平民女性而言,这些想象永远都只能是想象。而对有着家族支持的贵族女子来说,当她们见识到上层交际圈中的阴谋算计之后,也必会将青春年少时的妄想彻底忘记。

  爱情,利益,交换的筹码。欲望,势力,权谋的猛兽。对于复杂的人类社会来说,这些词语总是互相关联的。

  不过,即使如此。那些被南大陆无数乐者、诗人、文学家所歌颂着的那些悱恻缠绵的爱情故事,仍然是能够冲昏年轻人头脑的绝佳道具。

  譬如,南方卡拜尔王国罗德里格斯侯爵的爱女爱丽泽心里就认为,自己只要倾心于所爱之人,就算将世俗的一切束缚罔顾脑后也不用在意。于是,这位侯女小姐在和一位新晋伯爵大人的婚礼中,好好地为她的家族增长了不少“名气”。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新婚的当天,当深感领地财力不支的侯爵大人正为找到一棵新的摇钱树而欣喜的时候。他的女儿爱丽泽,只是给她可怜的父亲罗德里格斯老侯爵留下了一张“爱不是侍寝奴隶,更不是生子道具。”的亲笔信,就带着她的仆人阿尔伯斯不声不响地从婚礼现场私奔了。在知道这件事情的瞬间,正准备迎娶新娘的卢卡斯伯爵的脸色瞬间变得像吃了一磅重的猫屎一样难堪。而罗德里格斯侯爵更甚一筹:在听到下属报告了自己女儿和仆从私奔的消息后,他的脸色让人觉得他比吃了一磅重的清洁术施法废料还要难受。

  这场闹剧发生之后,罗德里格斯侯爵足足倒赔了家族库存里半成的金币给卢卡斯伯爵赔礼。在宽厚的伯爵大人表示既往不咎——拿了钱之后也不敢追究后。他又花了另外三成金币雇佣大量小型佣兵团开始满王国搜索起自己的女儿。

  “把我的女儿平安带回来,再把那个该死的奴仆给我剁成碎肉。如果两个条件中的任何一个你们没有做到,那么就休想拿到你们的报酬!”

  就这样,根据罗德里格斯侯爵的亲口指示,十几个佣兵团开始沿着一切线索寻找起这对苦命鸳鸯。虽然在这些专精于搜索,鼻子比猎犬还灵的佣兵面前。爱丽泽和阿尔伯斯所做的掩饰和伪装是那样的十分幼稚可笑。但由于老侯爵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女儿已经能释放三阶魔法这件事,所以这些情报有误的佣兵们尽管已经跟着两人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到了王国北境,却仍然未能抓到他们。

  ……

  “爱丽泽,你不要睡过去,我们很快就到拜尔加了。”

  茫茫沙漠中,阿尔伯斯抱着因脱水而虚脱的金发少女,艰难地向城市的方向前进。虽然他的喉咙因干渴而灼热,体力也渐渐不支。但怀中女孩那虚弱却饱含温柔的眼眸,却给了他最大的动力。

  “我才不会一个人睡着……我是个很害怕寂寞的人,阿尔伯斯。”

  爱丽泽静静倚靠在心爱男性坚实的胸口上,虽然中度脱水引起的眩晕无力不断侵袭着这个女孩,她却依然嘴角带着微笑,轻声和自己的恋人说着话。

  “十二岁的时候,我跟着父亲大人来到南方的海边。在第一次看到湛蓝而澄澈的海洋时,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起了你的眼睛。”

  “当我住在比斯克拉郡的城堡里时,我们一起每天看着天边泛起的紫色薄暮,还有其中掺杂的优雅落叶。”

  显然是沉浸到了回忆之中,金发的美丽少女翡翠般的眼眸中闪烁着动人的色彩。

  “当看不见你的时候,我会思念你。当你不理我的时候,我会很伤心。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什么空虚也好,寂寞也好,全都跑到一边去了。在你第一次亲吻我的那天……我感觉我的心脏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我真的希望,我们能够永远永远就这么在一起。”

  “爱丽泽,我们会的!”

  听到爱丽泽的煽情话语,阿尔伯斯不禁紧握住少女满是潮湿黏腻汗水的纤细手掌,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再翻过几座沙丘我们就到拜尔加了,很快……”

  蒙卡利亚大沙漠的沙丘大小普遍都和丘陵地形上的小山包差不多,它们大部分高度都在二十米左右,也有的甚至超过了五十米高。不过这些沙漠中的崇山峻岭一点都难不倒因为恋人的激励而锐气高昂的阿尔伯斯。拼命加快了前进步伐的他在短短两分钟内就又奋力爬过了两座沙丘。在气喘吁吁地爬过第二座沙丘后,阿尔伯斯惊讶的发现竟然有一个黑头发的异族小女孩站在他面前不远处,似乎是专程在这里等着他们一样。

  ——异族佣兵!

  阿尔伯斯脑海中瞬间闪过这道念头。

  在侯爵手下时,他就听闻过北方异族在沙漠中行动如履平地,炎热的天气和漫漫黄沙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阻碍,找到自己自然也不是难事。虽然由于政治原因,王国贵族一般都对雇佣异族相当忌讳,但气急了的罗德里格斯侯爵却并非没有寻找异族搜捕他们的可能。

  “放下,武器。”

  似乎是为了证实他的猜想一样,离他不到五米远的小女孩在见到他之后,立刻冲他比划起了手中的匕首。

  “你们休想带走爱丽泽!”

  确定了对面的小女孩就是敌人之后,阿尔伯斯将金发少女轻轻放在沙地上,大喊着猛力抽出了腰间长剑。

  ——虽然对方看起来只是个十来岁的可爱小女孩,但她手上拿着的匕首可明显是附加了魔法属性的高级货色。而一个团长智商正常的佣兵团是绝不可能给一个正常的小女孩装备这种价值几十上百个金币的魔法武器的。因此,这个小女孩一定有与之相应的价值;她要么是个精于追踪的斥候,要么就是有着强大战斗能力的战斗职业者。这两种对体力状态不太好的阿尔伯斯来说都不是好消息;前者表示周围已经有其他佣兵向这里集结,后者则表示自己需要应付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尽管如此,被爱意和不屈鼓动起了斗志的阿尔伯斯却也丝毫不惧。他虽然在侯爵手下只有一个仆从的身份,可武力却一点都不弱。虽然他并不想伤害眼前这个小女孩的生命,但如果为了自己和爱丽泽的幸福,必须给这个小女孩一些不致命伤害的话,倒也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

  “放下!武器!”

  出乎阿尔伯斯意料,像是被他突然拔剑的举动吓了一跳似得,拦住他的小女孩居然有些夸张地向后退了几步,这才继续用生涩的语言重复起之前说的话。

  “看来只是沙漠斥候。”

  虽然小女孩的态度依然强硬,但她眼中闪过的一丝慌张和那不专业的规避动作都在阿尔伯斯眼里无所遁形——这些小细节已经足以显示这小女孩并不是专业战斗人员,这让如临大敌的阿尔伯斯暂时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她还没来得及通知同伴,那么,只要击败她再带爱丽泽离开,时间就还是充裕的。”

  偏转了一下长剑的锋刃,心里如此想着的阿尔伯斯蓄势准备在小女孩反应过来之前冲上去便将其制服。但就在这时,一直用匕首和另一个黑色不明物体指着他的异族小女孩居然在神情突然变了几变后,从她腰间的狼皮包里拿出了一个水壶直接朝着他扔了过来。

  “给,你们,水。”

  “……”

  接住一个飞过来的水壶对阿尔伯斯来说并不算难,在握住水壶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水壶的重量,也知道这对脱水的爱丽泽来说代表着什么。虽然不知道小女孩此举的目的到底为何,但在这种情况下,阿尔伯斯也没有想太多。在打开水壶闻了一下确认水没有异常之后,他立刻蹲在地上将大半壶水都给爱丽泽喂了下去。

  “谢谢。”

  有了水分的补充之后,爱丽泽的脸色很快好了不少。见状,略感安心的阿尔伯斯爱怜地轻抚了两下她的长发,转过头对小女孩说了一声谢谢。

  “不,需要,谢谢。”

  见阿尔伯斯收起了敌意,递给他们水壶的黑发小女孩也笑着摇了摇头,向前几步走到了离他更近的地方。

  “你们,要去,哪里?迷路,吗?”

  ——要去哪里?

  正安慰着恋人的阿尔伯斯听到小女孩的话不禁一愣:看样子这个异族小姑娘并不是专门搜寻他们的佣兵团斥候,否则绝对不会问出这种问题来。早就听说拜尔加也有不少北方异族活动,这个小姑娘应该只是碰巧在沙漠里遇到他们而已。

  想到这里,阿尔伯斯不由得为之前显露的敌意感到十分歉疚。他浑然忘记了是这个小女孩先用武器对着他的事实,向她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小妹妹,我们要去拜尔加城,你知道它离这里还有多远吗?”

  “这里,拜尔加,十公里。”

  小女孩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用手指作了一个连接的手势。

  “我,可以,带领,你们。”

  “真的吗小妹妹?真是太感谢你了!”

  听到这个异族小女孩愿意当自己沙漠中的向导,阿尔伯斯心头一阵欣喜,连忙从自己的钱袋中掏出几枚银币塞到小女孩手里。

  “跟我,来。”

  毫不客气地将银币收进腰包里,小女孩甜甜一笑,将手臂指向了东南方向。

  “那边,拜尔加。”;